《我想变成海》轻小树

4、计中计中计

　　给沈大律师免费提供健身私教是王总施以小计中的小计，不过却是沈度给的灵感。

　　当时王总还在思考怎样用自己的能力和较少的金钱来留住这个人才时，沈律师发来了消息。
　　「王总，听说你们健身房教练都比较专业。最近，想锻炼锻炼，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代理费好商量的。」

　　王总嘴巴弯的像要被钓走的翘嘴鱼一样，握着手机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吧！

　　王总执行力很强，下午就带着满面笑容和教练简历本去找了沈度。

　　“您可真是慧眼识珠啊！咱们这边人才济济啊，这是其他健身房比不了的。这是这些教练的简历，您先看看。”说罢，把健身教练个人简介本递到沈度面前。

　　慢条斯理地掀开简介本，第一页是个男教练——

　　“这是咱们店里的金牌教练贺教练，说话风趣幽默，而且是X大体能训练专业毕业的，动作指导啊都非常专业。”王总瞄着沈度的脸色，适时地讲解着。

　　沈度点点头，没等话落，就翻开了第二页。
　　是麦宁。
　　照片上还是大学时候的直发，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紧身T恤，上面印着的咧嘴大笑的倒霉熊和脸上紧绷着的神情格格不入。

　　“她…这个教练一直都是这么不高兴吗？”他手指轻点，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啊，这个是五年前刚入职的时候拍的，那时候可能年纪小，面对镜头有点害羞，不好意思笑。也是X大毕业的，不过当时学的是综合格斗。”王总有些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措辞补充道，“生活里还是比较幽默的，而且个人能力很强，大学的时候还拿过那个什么，全国大学生综合格斗金腰带。”

　　沈度当然知道，领奖的时候他就在下面，看着台上的那个少女挂着彩的脸上表情雀跃，高举着奖杯，神采飞扬。

　　周围都是因她而起的欢呼声和尖叫声，在众人眼里她就是那个凯旋归来的女将军。
　　只有他知道，那时她在台下也只是个会扑到怀里叽叽喳喳说被对方打的多疼的少女。

　　后来突然就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他没能注意到。

　　“沈律师，您要是觉得小麦教练不行，咱们下面还有其他教练，不同风格，不同…。”

　　“就她吧。”沈度合上简介本，“明天开始。”

　　——

　　麦宁决定誓死不从。

　　醉酒偶遇那天她就已经下决心斩断双方再联系的所有可能性。

　　当时分手闹得那么难看，再见已经不可能再见了，更何况还要天天见——以教练和会员的身份。
　　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麦宁没法说出事情缘由，只是站在一旁绷着脸始终不愿点头。

　　王总给几名教练大讲特讲留住沈大律师对健身房发展的重要意义，于是几人决定轮番上阵。

　　“咱们健身房发展好了，大家都好啊”

　　“每天健身最多也就一个小时，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你就当他是一块肉，每天敲敲打打就结束了。”

　　“哎呀，沈律师人帅盘靓，话又少，你还要什么自行车啊！”贺木泽砸吧着嘴，梳了梳锃光瓦亮的油发，看向王总，“不行我去吧，我一百个愿意！”

　　王总扶额：人家第一个排除的就是你。

　　见麦宁软硬不吃，王总只好出最后的绝招，气势汹汹地赶走了所有教练，把麦宁拉到无人的角落。
　　“我再问你一遍，你同不同意！”王总面沉如水。

　　麦宁梗着脖子，“我不同意”
　　王总：……

　　他狠了狠心，闭眼“涨薪5%”

　　“10”麦宁面无表情

　　“7！不能再多了！”
　　沈律师答应减免的代理费就在这个区间，王总无论如何也不做亏本的买卖。

　　有时候钱只是一个简单的文字，但更多时候钱会让人做出更多的选择。
　　“成交”

　　麦宁怀着悲喜交加的心情选择接受现实。

　　但选择接受是一回事，如何面对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早上八点沈度如约来到健身房，就看见麦宁在划船机上如坐针毡。

　　手里拎着的三明治在她面前晃了晃，一对杏眼顶着硕大的黑眼圈随之对视而来。原本就被烫的毛茸茸的卷发现在像被炮轰了一样，冲天而去。

　　麦宁：……

　　沈度：……

　　面对这样的惨状，沈度酝酿了一个早上的早梗在了喉咙。
　　还是先吃饭吧。

　　两人面无表情地对坐着吃完了早饭，就进入了训练的过程。

　　“客人想练什么？”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是第一次来，教练不需要对我进行一个评估吗？”沈度挑眉。
　　评估你丫了个腿，麦宁忍住想要捶到那张故作茫然的帅脸的手，大学带着你练那么多年，全练到狗肚子里了吗？

　　“那我们先做基础的训练方案，看看你的适应程度吧。”麦宁压下打人的冲动，打算全程冷漠。

　　“教练，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高兴，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我天生不爱笑。”

　　沈度：……
　　那之前醉酒时抱着电线杆笑的龇牙咧嘴，牙花差点笑出来的女人是谁？

　　“教练，我觉得你应该练习一下……”
　　一直阔步往前的女人突然止住了脚步，一个潇洒转身，泛着青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度，吓得他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把自己绊倒。

　　“沈律师。”女人左手揽腰，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住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待宰的羔羊。

　　我为鱼肉，他人便是刀俎。但若我是刀俎呢？！
　　嘿嘿嘿，麦宁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笑容。

　　就在一瞬间。沈度后背的汗毛像收到了集结号令一样全部战栗起来。
　　她在想什么？

　　“沈律师，我看你健身基础不错，基础练习应该不足以提高你的水平了，不如我们直接上个强度吧。”
　　沈度：？

　　上什么强度，我不太行吧！
　　麦宁上下扫动，眼神轻蔑：“不会吧？沈律师，你不会说不行吧？”
　　沈度：……
　　干！

　　——

　　麦宁风风火火带着打了满腔鸡血的沈度走到了热火朝天的力量区。

　　“先热热身吧，沈律师，做个史密斯深蹲4组，每组12次。”
　　……
　　“后面腿也要练习到吧，沈律师，加个俯卧腿弯举4组，每组12次。”
　　……
　　“歇一会，喝口水，等会咱们加练一下杠铃深蹲，对，4组，每组12次。”
　　……

　　“不对不对，不是单拿那个杠铃，您得再加上这个，沈律师。”麦宁阴笑着抬起四十斤重的杠铃片。
　　沈度：？

　　“啊？你不会不行了吧，沈律师？咱的私教课时间每节课一个半小时呢……今天要提前结束吗？下面还有两组没安排呢。”麦宁关切地送来阴阳怪气的问候。
　　沈度：……

　　“我觉得我的动作不标准。”沈度放下手里接下来的杠铃片，喘着粗气，眼眸漆黑。

　　今天穿的短袖早已经被汗水湿透，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刚停下来就顺着发梢滴落，有的滴到眼睛里，传来微微刺痛，他微弓起腰，随手撩起短袖下摆的一角擦拭额头的汗。
　　晶莹的汗水流过界限分明的下颚，流过上下滚动的喉结，流到起伏着的白皙的腹肌上，又顺着肌肉纹理缓缓向裤腰深处淌去……

　　缓缓向裤腰深处淌去…
　　向裤腰深处淌去…
　　深处淌去……
　　麦宁：……

　　口水在喉咙间滚动。
　　阴招不用，用美男计？
　　她清清嗓子“那您觉得？”

　　“我觉得既然咱们这边教练那么专业，那你做出来的动作肯定标准。不如你每个都来示范一下吧？”
　　麦宁：……
　　沈度：“不会吧？这么专业的教练不会说不行的吧？”
　　麦宁：……
　　干！
　　——
　　课程结束时，大汗淋漓的两人都带着得体的微笑挥手再见。

　　麦宁右手朝门口打直，深鞠一躬“恕不远送，您慢走。”

　　沈度微笑还礼，“今天谢谢了，你先进去吧。”

　　“目送客人是我们的本分。”麦宁稳住双腿，面带微笑。
　　“那我先走了。”沈度微笑转身，双手插进裤兜里，踱步离开。
　　“再见。”
　　“再见。”

　　——

　　“你今天带的学员很多都是练腿的吗？”麦宁回来的时候双腿晃晃悠悠的，贺木泽看着有些奇怪，“怎么感觉你今天走路腿都在打颤。”
　　平时的麦宁可不会这样。

　　“不多，就带了那一个律师。”麦宁咬牙切齿，一个一张嘴叭叭叭就能让她一个早上练上八百次深蹲的男人。
　　刚刚沈度硬是厚着脸皮拉着她做了无数次腿伸腿展和深蹲的动作示范。

　　“啊，教练，这个没看太明白，你能再示范一下吗？”
　　“教练，这个动作是要腰腿之间呈90度吗？你可以再让我看一下吗？”
　　“啊，教练，这个动作还是没做太明白啊，我觉得你再示范一下我应该就明白了。”
　　“啊，教练…你看…”

　　无耻！

　　败类！

　　衣冠禽兽！

　　笑里藏刀！

　　麦宁现在好像被七八个壮汉堵在胡同里拳打脚踢痛殴——还是只打腿的那种，双腿似灌铅，勉强走起路来，颤抖的像隔壁奶茶店门前在风里乱晃的长条气球人。
　　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要一拳打爆这个男人的脑袋！

　　——

　　智铭礼觉得沈度最近行踪有点诡异。

　　作为有着五年同窗感情的工作伙伴，智铭礼一直对工作狂魔沈度的认真和负责程度表示万分的肯定和认可，否则也不会最开始沈度刚毕业就答应一起投资在B市开这家律师所。

　　沈度出人出才，他出钱运作，两个人把律师所干的风风火火，三年的时间已经在业界名气大作。

　　律师所近一年运作稳定，还招了一名助理和两个实习律师。只想躺着收钱的智铭礼已经好久没到B市来，要不是他开车送在B市读大学的妹妹，也不会顺势拐到律师所里来。

　　但没想到一来就看见着实奇怪的沈度，先是连着几天找不着人，今天更是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回来时双腿乱颤，一句话没说，扶着墙走到了会客室，直直倒在里面的沙发上。

　　眼神虚浮，嘴唇泛白，气喘吁吁，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被小倩吸光所有精气的无力感。
　　不会吧，沈度不是一直不近女色吗？智铭礼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快速走到沈度面前蹲下，一脸凝重。
　　沈度：？

　　智铭礼拍拍一脸迷惑的沈度肩膀，痛心疾首：“兄弟，初食禁果的刺激我理解，但！你一定要节制啊！”

　　创业未半，可不能中道崩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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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码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