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音》煎饼川

10、路过、出成绩和想不出

　　一中改卷老师的效率一向是出奇的高，考试过后两天，各班级的成绩和排名已经整理出来了。

　　十二班这会儿体育课刚下课，周岁海走进寥寥几人的教室，望了一圈，没找到学委，就叫了一个离得近的同学说：“陶舟舟……”

　　被叫到的女生把水杯放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周岁海：“去把成绩单贴学习角上吧。”

　　夏日阳光熠熠，风也难掩住热情和焦躁。高中部教学楼内人声熙攘，走廊多是学生下课出来嬉笑打闹的身影。

　　夏栩和一群人刚打完球，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往教室走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夏栩灌了口水，没急着上去，对贾璞荣说：“我回宿舍换个衣服，你们先走吧。”

　　打完球淌了一身汗，夏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黏糊糊的，校服也都汗湿了，不舒服。

　　贾璞荣接过夏栩让他带上去的水，闻言还不忘吊儿郎当调笑几句：“大帅哥就是讲究啊！”

　　夏栩呵了一声。

　　“你帮我也拿件校服回来，记得啊！”贾璞荣补了一句。

　　“那你就在这等着，我给你拿几个橘子回来！”夏栩慢悠悠回道。

　　贾璞荣：“……”

　　学优一班就在一楼北边的第一间教室，夏栩路过他们班后门的时候，脚步一慢、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后排给同学讲题的郑之珩。

　　郑之珩手上拿着笔，坐姿放松随意，不见得多么端正，但也比夏栩平常七扭八歪的坐相好太多。
　　他看着桌上的题，旁边问他题目的同学微微弯着腰，估计是给他指题目做错的地方。

　　不愧是学霸聚集的理优班，刚考完都不带放松的。
　　夏栩内心感慨了几句。

　　此时正在看题的郑之珩似有所感，抬头往门外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了夏栩的目光。

　　见郑之珩发现他了，夏栩头歪了歪，嘴角往上挑了挑，而后回过头来，脚步轻快往前走去。

　　看到门口的影子彻底远去，郑之珩无意识地按了按右手拇指，又把思绪放回了眼前的题目上。

　　夏栩换好衣服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过几分钟了，但老师竟然还没到教室。

　　贾璞荣不知道埋在桌肚里看什么，夏栩把衣服放在他桌上，敲了敲桌面。

　　贾璞荣条件反射把手机往课桌深处塞，抬头一看是夏栩，又放松下来：“我靠你吓死个人，咋走路没声啊……谢了！”

　　夏栩：“儿，现在是上课了，你这个样子让为父很心寒呐！”

　　贾璞荣这会没心思耍宝，他拿出手机接着刷群消息：“帮我看着点啊，成绩出来了哥们，我现在紧张的手抖。”

　　夏栩：“哦，你看到了成绩了？”

　　贾璞荣：“就是没看到才紧张啊，我一回来成绩单已经贴出来了，人还没挤进去看呢就上课了……”

　　方才夏栩没注意，听贾璞荣这么说了才注意，周围人好像都在讨论成绩，他回过头去，姗姗来迟的科任老师终于上了讲台。

　　“不好意思同学们，老师有事耽误了一下，咱们接着讲试卷……”

　　台下又是一阵“哗哗”翻试卷的动静。

　　夏栩借着试卷的遮挡，悄悄刷起了手机。

　　此时【吃饭最大】群内不复往日那般闹闹哄哄，但还是时不时蹦出几条消息来。

　　【一桶大宝：现在还可以转寄宿吧，带着这个分数回去，我娘老子要把我头盖骨拧下来，看看我的脑子里是不是装的全是企鹅糖、味浓、小咪、片片香……

　　赌月考不考：今晚有人上王者吗，组我加v。

　　天赐我无敌明月刀：卧槽了，学优班的人是不是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啊，年纪排名从六十左右分数就开始断崖式下跌啊！

　　榔头对准我寄几：下午食堂有啥菜啊，我得吃饱了再上路……（万念俱灰.jpg）

　　嚯嚯嚯嚯嚯：@刀兄，为啥是六十左右，学优班不是八十个人吗？

　　天赐我无敌明月刀：害，学优班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升一中，成绩好的去哪都不成问题，咱市其他几所高中也不错，没必要吊死在一颗树上……当然郑之珩除外，那是一中主动当舔狗也要留住的。】

　　看到熟悉的人名，夏栩在这条消息上多停留一会，想来这次郑之珩肯定牢牢稳住年级第一的宝座了。他余光瞟见讲台上的老师走下台来，就收了手机，随即反手往后把贾璞荣的桌子一推——

　　身后传来书本掉落的声响，他自动忽视掉夹杂其中的惊呼，默认目的已经达到，事后不问功与名。

　　下课铃一响，离学习角近的已经一个健步占领了观摩成绩单的最佳位置。贾璞荣虽然又没能挤进去，但凭着优越的身高，成功拍到了成绩单。

　　贾璞荣：“嘿，小样！”

　　夏栩懒得人挤人当馅料，他从桌肚里掏出包饼干小馒头，等着贾璞荣来汇报战果。

　　“卧槽……”贾璞荣盯着手机，表情有点扭曲地看了看夏栩。

　　“……”夏栩没法装淡定了，他拿过手机，直接把照片放大从第二版看起。

　　贾璞荣从夏栩手里拽过小馒头，嗷呜一口包了，吧唧吧唧开口道：“自信点从头看，你可是前三！”

　　夏栩闻言又往前划拉划拉。

　　贾璞荣小馒头还没咽完，还在吧唧吧唧：“你可以啊！平常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干大事。”

　　夏栩看完成绩，飘忽飘忽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他默默往下看了几栏就看到了贾璞荣的名字，他把手机递回去，对他说：“给你搞得一惊一乍的，你不也考的挺好。”

　　他伸手想拿贾璞荣手里的小馒头，结果拿到手里只剩个瞪大眼笑哈哈的空包装，于是又给他塞回去了。

　　贾璞荣：“……”

　　夏栩刚才看到了自己的年级排名，问：“怎么年纪排名是从一开始，前面六十多个人呢？”

　　贾璞荣收好手机，随口答：“被吃了吧，挺好。”

　　“……你有点出息吧。”夏栩笑道。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夏栩没再和他插科打诨。

　　放学时刻，开学考的年级排名换下了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榜。

　　如群内刀兄所说，以年级排名68为分割线，69和前面一名差了两百来分。

　　夏栩看到这眉头一挑，直接跳到了第一版，亲眼看见一中学优班前几的分数，现在他感觉这个世界真他妈魔幻。

　　“我去，郑之珩这么厉害啊！”夏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

　　夏栩对他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本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夏诚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转头找平行班的排名。

　　“你也考的不错啊，”夏诚找到了夏栩的排名，他拍了拍夏栩的头，“不错不错，我就说这小小开学考绝对难不倒你！”

　　夏栩把他头上的手拍开，说：“差了人家几百来分呢，这还算好？”

　　“学优班就是这样，”夏诚被开的手又松松搭在夏栩肩上，安慰道，“等你们分班会好点，差距会慢慢缩小的，谁叫一中制度这么变态呢！”

　　他两看完成绩就一起往食堂方向走，这时候走读生大多数是回家吃饭，寄宿生部分会去食堂，多数会直接跑回寝室洗澡。

　　一中学校食堂算不上多好吃，夏栩在盘里的青椒炒肉丝里挑半天挑出了点肉末，拌着白花花的紫菜蛋花汤囫囵吃了个大概。

　　夏诚也吃的差不多了，两人回宿舍的路上，夏诚问他：“清溪今年升学不是比去年好很多吗，你认识的有考上潭一的吗？”

　　夏栩想了想，说：“夏丁宁吧，开学的时候看见他了，这些天都没怎么碰到过。”

　　“好歹也有几个熟的了，”夏诚说，“放月假有空可以一起回去，郑之珩月假应该不怎么回村里吧。”

　　夏栩不置可否。
　　夏诚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见他没兴趣搭话，索性闭嘴往寝室楼走。

　　校园广播里的声音模模糊糊从教学楼里传出来，天边飘来的云也渐渐染上了橘色，傍晚的风轻轻吹过，别了别少年人的发梢。

　　夏栩抬头看着那片片被染上颜色的云，浅浅淡淡。

　　——

　　郑之珩放了学还在教室坐着想手上这道没解出来的题，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出了教室，有人问他要不要一起，他摇摇头，拒绝了。

　　他心下想着这道题，直到教室只剩下他一个人，校园广播准点开始了今天的播报。

　　广播里的声音明亮、从容，郑之珩分开心思听了一会，这期主持人讲的是史铁生先生笔下的作品。

　　既然暂时解不出，郑之珩干脆关上了书，趴在课桌上脑袋放空，静静听会广播。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他解开屏幕锁，看了眼通知中心上显示的消息，是夏栩。

　　点开信息的手突然犹豫了下，他想起今天夏栩路过他班上的时候。

　　门外的夏栩对上他的目光时，歪了歪头，懒懒的朝他笑了一下，午后金色灿烂的阳光被少年人颀长的身形遮挡住了部分，光与影交织一瞬、又分离。

　　郑之珩愣了愣神，看着那乖乖穿着蓝白色校服的人经过，回过头时才发觉自己耳廓有点热……心跳也有点快。

　　郑之珩点开消息——

　　【夏栩：橙色的云，给你看看。】

　　图片上除了橘色的云，还有只飞鸟，无意掠过了镜头。

　　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想不明白的，应该不止眼下的这道习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郑之珩（心绪不宁）：这题怎么解？
夏栩（憨憨笑加真心崇拜）：第一名！郑哥你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