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鸿濛》半瓶晃荡水

6、何处是岸

　　在阿越眼里，大师兄是耐心的代表，无尘剑法十式，每一式都让阿越足足练了一星期。
　　每一周的第一天，慕寒寻都会仔细教阿越一式无尘剑法，直到她能学会大概招式才允许她休息，然后再接下来的六天的每天早上，阿越练两个时辰的剑，而慕寒寻在旁边打坐。
　　练完剑，慕寒寻会很好心的留阿越自行活动，所以一般下午的时光阿越就会泡在无尘峰的藏书阁，研究丹符之术，她甚至把自己的炉子偷偷搬到了藏书阁，折腾累了或是无聊了，往上走五分钟就是师父住的地方，泡一壶茶，尽一尽作为弟子的塑料孝心。
　　如果在现代，阿越恨不得一天学两式，现代的快节奏让阿越一直处于急躁的状态，任何事都想快点做完，一旦完不成自己的指标，就会陷入自责自怨的状态。
　　"师兄，为什么不能一下子教完我无尘剑法。"
　　练完剑的阿越坐在师兄对面，给师兄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然后慢慢饮了一口，冬日里的茶早已冰凉，饶是出了一身汗，阿越依旧遭不住这份凉，叹了口气又放下了茶杯。
　　慕寒寻睁开眼看到这副景象用灵力给茶加了热，"喝吧"
　　阿越很是开心，甜甜的道了句"谢谢师兄。"
　　见阿越喝完茶，慕寒寻才继续道"你很想快点练会剑吗？"
　　"想。"
　　阿越其实只是练剑练累了，她很是想放假，有自己的假期然后下山看看，她也知道师父不会轻易同意她下山，所以她想快点有自保能力证明给师父看，然后去人间看看。
　　"这就是最快的。"
　　"师兄，我不太懂。"
　　阿越托着腮望着白玉茶壶，她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大学作业她是第一个完成的，读了研也是天天待在实验室，做完一个课题又一个课题，就算穿越过来她也是最早完成课程，只要努力就可以尽早做完。
　　"学无止境，何处有岸？你学习是为了什么？求快又是为了什么？"
　　阿越思索了一会，只觉回忆翻涌，现代疲惫的日常一幕幕展开在眼前，仅是回忆便似要榨干了精力，只能低声道："人生无岸，可也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想快点进步，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既无岸，何来进退？无岸无尽又何有快慢？"
　　"师兄，我觉得你更适合去修佛。"阿越心中悟了一些。
　　既无岸那人生的意义便是泛舟的过程，她一直觉得人就是激素的奴隶，多巴胺让人产生欲望引发快乐引发痛苦，欲望迷人眼，可能我们从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人生的意义或许也并不是找到自己想要的，实现自己想要的，毕竟一且都是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慕寒寻看师妹似乎懂了，打坐也结束了，便站了起来准备回去，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还在喝茶的阿越道:"过几天便是人间的春节了，你想下山看看吗？"
　　"想！师兄你带我去吗？"阿越兴奋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今天你去给师父奉茶的时候，和师父说一声，我便带你去。”
　　“师父会答应吗？”阿越犹豫了起来。
　　“会。”
　　于是下午，阿越早早的去了师父那，给他沏了一壶最贵的茶。
　　敲了门进去，阿越竟稀奇的看到师父没有打坐，手里摆弄着一个铜色精巧小铃铛。
　　“师父”，阿越甜甜的颇为讨好的喊了一声，麻溜的倒了一杯茶端到跟前，“您请喝茶。”
　　凌峰主一手接过茶，喝了一口，剑眉轻蹙，随即又舒展了开道“说吧，何事？”
　　阿越只道这茶许是不合师父心意，内心叹息了一下，硬着头皮开了口：“不愧是师父您”，阿越心虚的清了清嗓子，“这不是快春节了嘛，大师兄邀我下山玩，我可以去嘛。”
　　凌峰主心下了然，她还是如曾经一般嘴皮。有寒寻陪着，他也放心，总是束着她只会引起逆反心理，就像当初一样，于是凌峰主点了点头。
　　“真的吗？谢谢师父，您真是深明大义，义薄云天，天生我材，材茂行洁，洁身自好，好生之德，德被八方，方……方”，阿越一直等着师父叫停，九年义务教育知识都用完了，还没等来，只能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说到“师父，您不嫌我烦吗？”
　　“不嫌，我喜欢被夸，你继续。”
　　“嘿嘿，瞧您说的，总之，感谢师父，您给我一个机会，我还您一个不一样的无尘峰。所以，师父，做弟子有灵石拿吗？”
　　“你二师兄给你的灵石花光了？我竟不知你还是个吞钱兽。”
　　“灵石？二师兄何时给我灵石了？”阿越一脸懵逼，二师兄也不像是小气或者记性不好的人，应该不会不给她。
　　“你二师兄给你的储物戒呢？”
　　“可是我的储物戒里除了衣服生活用品家具外就只剩几个不起眼的大麻袋，不会那几个麻袋里装的是灵石吧？”
　　凌峰主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失忆后傻的让人无语。
　　阿越更是无语，仿佛那灵石卡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还以为我们无尘峰人少钱也少，没想到竟是大土豪，所以土豪都是用麻袋装灵石吗？不用木箱是因为瞧不上这些灵石吗？”
　　“无尘峰的规矩，爱护树木。”凌峰主依旧面无表情。
　　阿越彻底被无语到了，言出必行，爱护树木，这都是些什么宗门教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