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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南生 ...

  •   因为不知底细,他们决定谨慎一些,夜探刘义家。
      骄阳斗胆求上了离音,说是增加战力,那艳曲是一定要去的,那大金就一定是要去的,那雁阖和凝芙是一定,不准去的,容易吵起来误事。
      小楼也没有被征用,骄阳说如果小楼突然犯病,他可能会忍不住揍他,影响偷窥。
      线儿被艳曲甩给绿湖去玩儿,线儿隐隐察觉到了来自炎君大人的森森恶意。
      面对大家的失望,骄阳只得保证,“有机会带上所有人一起凑热闹。”这才顺利出门。
      一行四人先用法术隐身,又悄悄摸到刘义家屋顶,隔壁周府酒宴正酣,这边有点声音也不容易被察觉。刘义家里亮着灯,骄阳用法术悄悄拨开瓦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来对付刘义用简单小法术足够了,跟艳曲凑过去看。大金专注跟艳曲,离音看隔壁的酒宴发呆。
      就见下面刘义在擦一把泛着诡异红色的刀,妖刀刘义,这就是妖刀了,刘义看着三十来岁,身量魁梧,白日里那一眼虽然看着有些颓废,但是目露精光一看就是高手。
      “还有尸体味道吗?”骄阳用秘术传音问。
      艳曲不答,眼睛盯着里间的门口,骄阳也下意识屏住呼吸,就见一个黑色的衣摆,然后一个人走了过来。
      是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尸体。”艳曲低声道。
      骄阳一哆嗦,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越看少年越觉得诡异,就听少年说,“师兄,怎么不去喝喜酒。”
      刘义放下刀去拉着他坐下,“杀气太重,冲突人家喜宴。”
      不知这句话哪里触动到他,少年低下头不再说话。
      艳曲秘术传音问骄阳,“会冥界的法术吗,探一下他魂魄在不在?”
      骄阳遗憾摇头。
      耳边的风一滞,草木香贴近,离音道,“魂魄在。”
      凉风又起,艳曲顾不得别的,魂魄在怎么还浑身死尸味儿,这感觉就像他本人就是一具尸体。离音既然说了,魂魄就一定是在的,就看这个刘义到底是弄了什么幺蛾子。
      她们蹲到人家熄灯睡觉,两个人的床是头对头,通过只言片语也知道了少年叫南生,是刘义师弟,多余的也没了。
      离开刘义家骄阳还在思索,“那个南生睡觉怎么都不脱衣服啊。”
      “脱衣服?你们还是去看洞房花烛了!”
      艳曲一把拍开咋呼的雁阖,闻到八卦味儿的都聚后院来了,一批又一批,骄阳连续说了好几遍。最后人潮散去,思雨还托腮坐着,艳曲靠在软榻里,盖着毛毯,“有何高见?”
      思雨也说不出来,毕竟是转述,“下次带我去看看吧。”
      待红绡楼重新恢复歌舞升平,艳曲敲开了清璇元君的房门。
      艳曲找离音目的就一个,学冥界法术。
      离音也未多话,直接教了,“我学艺不精,南生的魂魄有些……”艳曲耐心等她想,离音最后斟酌出一个字,“老。”
      从离音那里学到的法术叫探魂术,除了探查魂魄是否在躯体上,还可以看到魂魄轮廓,当然艳曲回去还要自己多修炼。
      看着对方冷白的脸,其实她是有一点好奇的,“这是在哪里学的?”骄阳可不会啊。但话出口艳曲有些后悔,太冒昧了,刚学了人家的东西。
      离音倒是没什么反应,“云归教的。”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艳曲在记忆中捕捉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离音又加了一句,“水神,云归。”
      云归,《一世为妖》的女主角。
      新的疑问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你们俩关系很好吗?”
      离音蹙眉。
      艳曲诱导,“跟我们比如何?”见她摇头,艳曲心都凉了,不如吗?
      “不知道。”
      “……哦。”
      最后一个问题,“水神怎么会冥界的法术?为什么教你了?”好吧,是最后两个问题。
      “她跟冥界来往多。”
      嗯,属于一个问题也没回答,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艳曲自觉有些过分了,告辞前问离音要什么谢礼,离音也说不出,那样子倒不如是根本没想她的谢,艳曲只好自己看着办。
      门一打开,外面是骄阳圆溜溜的大眼,满面求知,“艳曲姐姐,你说周家公子今晚会不举吗?”
      艳曲,“……大金,给我揍小楼。”
      法术这事上欠了离音一个人情,艳曲这两日时刻想着拿什么做谢礼,倒是骄阳,游山玩水也不想了,什么四喜七苦也不念了,整日满世界摇人查这个刘义。
      最后居然把鬼差给叫来了。
      这晚他们跟踪刘义到神祠,他们乌泱泱一群人,除了没什么兴趣和要留下看店的,剩下都来了,站满了祠堂的空地,幸好是都用法术隐身,不然要吓死谁。
      永都的神祠规模不大,殿中也只有一尊顶天立地的雕像,隐约看出是个温婉女子形象。
      “是净世大神像。”骄阳道,“但是雕功不太好。”
      艳曲还在四下打量,刘义此时就跪在神像前,闭眼也不知在干嘛,两日没见刘义更加憔悴了,双目赤红。大家纷纷看骄阳,骄阳也懵,“我昨天开始就找人帮忙去了,也没跟着他。”
      人群中只有离音并不看刘义,只是仰头看着面前的神像。
      大殿外又传来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南生匆匆跑来,还是那身黑衣,看见刘义松了口气,“师兄……”刘义睁开眼,不回头也不答话,艳曲敏锐地察觉他身上的感觉更沉重了几分。
      可接下来,南生说出的话却让满屋子的人愣住,他说,“新的神像?”
      刘义左右看看,疑惑地回头,“神像?”
      顺着南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刘义还是一头雾水,艳曲她们却清楚看见,是骄阳请来的白面鬼差,正垂首站在昏暗的角落里。
      跟少年视线对上的瞬间,鬼差裂开嘴笑了。
      南生呆了一下,而后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跌坐在地上,一边喊着有鬼,一边拉开衣带拼命要把整个人拢进外袍里,手忙脚乱间突然又大哭起来,看着像是要崩溃了。
      刘义一把揽住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单手从衣襟里摸出一把符纸来,先抽出一张按在少年额前,南生终于不再大哭,小声呜咽着,看着还没有清醒过来。
      “呦~捕头用符,可新鲜。”艳曲笑着回头问,“这有什么可怕的。”
      烛火昏暗跳动,她一身血红衣衫,白面红唇,歪着头看人的时候脸上是饶有趣味的专注,问这句话时候皮笑肉不笑……
      骄阳清了清发紧的嗓子,“我……我也有点害怕了……”闪身躲进思雨身后,呜,姐姐救命。
      骄阳请来的外援鬼差大爷还在神秘莫测地笑,也不说话。骄阳小声解释,“他的其他分身还在到处抓孤魂野鬼呢,共用一个意识。今天是我用天罚场令牌借调的,看来不虚此行,鬼差哥哥很感兴趣。”
      那边刘义燃了张符朝前方掷去,好巧不巧正丢在离音脚下,将将沾到裙角。刘义脸色大变,下意识搂紧了发抖的少年,强忍住颤声问,“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见此艳曲也猜到了,这应该是一张可以令他们隐身术失效的符,只是作用范围有限还不能看到他们所有人。艳曲三两步挨到离音身侧,为确保被看见,半边身子都与她贴在一处。刘义又惊又惧,燃符祭出一把通体血红的刀来。
      “哦~”艳曲大悟,“我说怎么只见刘义不见妖刀,原来在这里。”
      眼见这两个凡人要吓死了,艳曲也不做解释,慢悠悠挨紧离音,“刘捕头又是为何深夜来此呢?还有这位小兄弟。”艳曲看向少年,少年已经停止哭泣,披着外袍发愣地看着艳曲,袍子内部繁复的花纹若隐若现。
      艳曲微笑,“小兄弟的外衫精致,哪里买的?”
      刘义握紧手中刀,红衣女鬼他不怕,大不了殊死一搏,他这些年的道行就是对上猛鬼也够对方喝一壶。但是……他看向艳曲身后,只露出半边身体的白衣女子,这种神圣的威压,手下更加用力,恨不得将少年折起来藏入怀中。
      艳曲闲闲回过头来,对离音耳语,“他怕你。”
      离音没有接她的话,只盯着南生瞧,眼含探究,南生要被她盯到窒息了。
      炎君殿的你一言我一语猜测,越说越离谱。
      “人鬼情未了?”
      “鬼鬼情未了吧……”
      “你们怎么就离不开情。”
      骄阳在一旁急得跳脚,大家在说什么有的没的,一句重点也不讲,鬼差大爷也站在一旁装雕像。干脆主动解了隐身术,大声质问,“我乃天惩卫队统领座下丁字队小队长副将座下文书——骄阳!”一指身后,“这是鬼差,这少年是怎么回事,为何已死但魂魄仍在。”
      鬼差一现身,刘义脸色转瞬灰败,他放下妖刀,对着骄阳跪下,颓然道,“这位天惩卫队统领座下额……”显然称号太长刘义混乱的脑袋没记住。
      艳曲忍不住“噗呲”。
      骄阳挺直腰板,并不尴尬。
      刘义燃了两张符纸塞住南生的耳朵,方道,“我幼时被家人送给先师南凉道长修道习武,南生是我师弟。五年前,先师突然发狂失去了理智,错手将师弟打死了,师傅杀了师弟之后又打了自己一掌,临死前回光返照,将这件外袍脱下来交给我,命我保住师弟,只要咽气一刻钟内将尸身裹住便可骗过地府,留住生魂。”
      少年南生听不见声音,他沉默地抓住师兄的一只手臂,看着眼前几人。
      刘义伏地叩首,“师弟先被误杀,而后被我强留人间,都是身不由己,刘义愿一人承担任何惩罚!”
      骄阳道,“魂魄强行留在人间会招致邪祟作乱,有没有连累过无辜之人?”
      刘义羞愧地低下头,显然是默认了。
      骄阳又急又气,按照规矩他必定要上报天罚场,届时尘归尘土归土,已死的便真正去死,未死的受罚大概也是一个死,便是那早已死透的道长,魂魄也是要被刨出来受罚的。
      思雨也解除隐身走出来,“既然这样为何不干脆避世而居?还是说邪祟送上门来,正好全了你妖刀刘义,侠义捕头的名声?既然惧怕天罚场,为何又要到神祠来?”目光落在垂首瑟瑟发抖的少年头顶,思雨语气渐冷,“因为可怜的小师弟变得越来越不可控,你怕了,想结束这一切,是吗?”
      刘义逐渐瘫软下去,不敢抬头,也不敢转头去看师弟,“……是我鬼迷心窍,我本以为引来邪祟除去也算功德,过去我总是能战胜的,结果……前日他被邪祟上身,我敌不过……他杀了我的弟弟和弟媳!”
      弟弟,姓刘?艳曲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刘义趴在地上咬牙落下泪来,“我弟弟他只是个普通的木匠,我自幼离家,回来之后父母也不在了,因为南生的情况我也刻意与他疏远,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追到邻镇去杀人!”
      南生听不见声音,看见刘义又跪又哭,也慌张跟着磕头,因为听不见,张嘴也说不出像样的整句,胡乱地求饶。
      艳曲问,“你弟弟,可是叫刘好?”
      刘义诧异,还是回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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