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知名龙套进位成究极大反派后成为男女主的噩梦》我爱大红袍

37、算盘打得哐当响

　　“你就是楚熙？看起来瘦瘦小小，跟个叫花子似的皮包骨。”
　　“那么你给我们跪下，从这儿钻过去，我们便不计较你的莽撞。”一群锦衣玉带的小孩围住楚熙，神色轻蔑地挑衅着。
　　宋祈躺在学堂屋顶，单腿叠着膝盖，悠闲地看着下方这一幕。
　　前两天学堂月测，楚熙这个进学堂晚的小孩却考了前几名，惹得一些富贵纨绔不快，这不，好不容易瞅准夫子不在的机会打定要羞辱他一番。
　　宋祈身为楚熙的伴读，却不打算出来帮忙，她总不可能一直跟随楚熙左右，人总有落单的时候，楚熙若是本性软弱，那她也可提早放弃离开。
　　然而，楚熙的动作却出乎意料，他既没有按那群小孩的话做，也不气愤地反抗，只是咧嘴一笑，猫眼似的眼瞳几乎竖成直线，倏地从袖里掏出一把古朴的匕首刺向其中的孩子王。
　　刹那间，惊慌求救声四起。宋祈意料到事情急转恶化，忙出手打掉匕首。楚熙冷冷地抬眼扫来，吓得她心跳几乎冰冻。这是个小孩子拥有的眼神吗？
　　果然后来，因为行凶这事楚熙被关了禁闭，连带着她也被父亲狠狠训斥一顿，要她断了和楚熙的联系。
　　但宋祈心知是自己不肯及时出手的缘故，才致楚熙落得此下场，心中有愧之下，便遣人找了路子私下探望楚熙。
　　彼时，天色昏暗，似是快要下雨。
　　楚熙被关在学堂的一间空置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被褥和床更是奢谈，除了学堂宫人每日定时送来些清水和剩饭，再无人过来。
　　这已是第五日，宋祈是第一个拜访他的人，也许是唯一一个。
　　楚熙紧盯着房门，宋祈的声音就从那扇落了大铜锁的门外传进:“楚熙，外面要下雨了，若是在这待上一晚，说不准要受凉。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提早出来。”
　　楚熙窸窣动了下，并不答话，可身体却是渐渐感受到地面上涨的凉意。
　　听不到任何回声，宋祈略微露出落寞，伸手在门上敲了敲，不死心，稍微提高音量，把计划说给里面的人听。了时，又补充一句:“对不起，那时我在场，但没帮你。”
　　收了贿赂的宫人眼看天色越发幽冥，不住小声催促。
　　宋祈又狠狠敲了下房门，突然泄气似地道:“父亲很生气，叫我再择另一个皇子陪读。你自己保重。”
　　却说话音刚落，门里死一般的沉寂被打破，房门咚然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不满地发泄。
　　果然是小孩子，宋祈见计谋已成，露出个狡黠的笑。
　　这时，她与楚熙认识已有三个月，关系不近不疏。
　　那日回去后，宋祈便一直派人手留意着学堂的动静，可是一点收获也无，楚熙仍是被关禁闭。难道说自己的计划失效了？
　　不可能啊，那位罚楚熙禁闭的夫子可是有很多把柄在她手上，自己暗中提点过他，若是楚熙不舒服便立刻将人接出来，等个两日再上学。
　　正当宋祈苦恼之际，那位夫子却突然登门拜访，吓得她以为楚熙已死于伤寒嗝屁了。
　　“宋公子，老夫是来请罪的。那位楚熙殿下，他就是不肯出去，禁闭日子都到了也不肯出来。”
　　宋祈皱眉:“人一直不出来，不会是生了病？外面有锁，你们直接开门。”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们一动那个锁，楚熙殿下就大发雷霆，气势很吓人。”
　　宋祈闻言不以为意，只是个小孩子，何至于吓得大人们都不敢动手。然后亲自跟着那夫子去了学堂，正要动锁，房门里传来咚咚的巨响，几乎要把门踹破了。
　　宋祈不耐烦道:“楚熙，不要再踹门，禁闭已经过了。”
　　房门里的动静依旧不停，宋祈向侍从示意一眼，不顾里头的人如何暴戾反对还是打开了房门。
　　污浊的空气瞬间飘出来，走在最前面的几人一闻见恶心得想吐，宋祈也有点承受不了，但心中又有几分记挂屋里的楚熙，还是惨白着脸踏进屋。
　　一个形容鬼怪的少年蹲坐在地，乌发都结饼了，脸上身上却是血污一片，不难看出这些伤口都是他自己一口一口咬出来的。
　　宋祈吃惊地停下脚步，和楚熙对视。
　　他一双眼睛阴森怨毒地盯着众人，像是一条在人群手中吃过大亏后满心仇恨的毒蛇。
　　几个随从的大人见了他这番模样，皆吓得不轻，拉住宋祈的衣袖就要把人带走。
　　这时，楚熙却动了，如一发急射而出的利箭瞬间咬住宋祈的小腿。呼天喊地的惨叫惊动学堂树枝上的鸟儿，这可不是夸张。
　　想起小时候的事，宋祈不由微笑出声。
　　“阿祈，你在笑什么？”
　　薄暮昏暗，宋祈冷不防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略微吃惊，低头看却是楚熙已醒了过来。“你何时醒的？”
　　楚熙脸色惨白，嘴角却漾起一丝笑意:“你进屋的时候。”
　　“啊，醒了倒不叫我，故意看我乐子！”宋祈说罢，又定定看他一眼，似感叹一句，“你还是一如既往，从来不听劝。”
　　楚熙眼神微闪，哑着嗓子道:“你是在责怪我对燕灵真动手？”
　　宋祈不满:“我总感觉你在针对燕灵真，她得罪过你？以前的事我不想追究，如今你身重奇毒，还是尽早解毒养伤，芯片的事不要再掺和了，另外陛下原本吩咐的任务也转交手下人去处理。”
　　楚熙却冷笑一声:“不，我还要回去。老五他们估计已经在写参我的折子。”
　　宋祈定定看他一眼，也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屋外传来一声通报，说是圣女大人拜访。
　　楚熙一听，忙收敛痛苦的神色，语气也有几分欣喜:“杺儿过来了。”
　　宋祈已经起身出门迎接，随口答道:“你受伤了，她估计早就急着要来。但不知长老们怎么肯轻易放她出望月楼？”
　　房门吱呀被人推开，一个霞衣绸带的年轻女子急忙踏进屋，和宋祈相视一眼，吃惊过后急忙追问:“我兄长怎样？”
　　“他身上的毒不知怎样消解，杺儿，你快看看。”
　　玖皇朝的圣女和大祭司自古拥有与天地沟通的能力，有些也有其他的能力，比如预测和治愈。很巧的是，楚杺恰好就拥有治愈能力，当听闻楚熙生死不明地被傀儡送回皇子府，她就有种不安的预感，急着要过来见他。
　　但圣女也就面子上风光，背地里跟个傀儡似的，整日被关在望月楼修习法术，等到国家祭典才能出门，平日里的去向都要经由长老们审批通过。
　　楚杺凑到床头，看着自家兄长死青的脸色，眼泪不禁涌流，忙抓住他的双手道:“哥哥，你忍忍，我这就替你疗伤。”
　　楚熙虚弱笑道:“嗯。杺儿，你别哭了，我这伤是看着严重。我身为你的兄长，却不能护你周全，你这般——”
　　宋祈看这两兄妹磨磨唧唧，顾不得外人身份打断，再等下去楚熙体内的毒素估计就要蔓延到心脏，到时真就一命呜呼可以哭丧去了。
　　“也对，宋祈哥哥提醒的有理。”楚杺听闻，忙擦去眼泪，叫宋祈帮忙把楚熙扶直上身。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倒是楚熙看上去恢复许多。
　　楚杺勉强收功，抱歉道:“我的功力不够深，只能化解一半，剩下的毒素我已逼至双腿位置，再等个两三日，才能继续化解余毒。这两天哥哥恐怕只能待在轮椅上了。”
　　“杺儿，辛苦你了。”楚熙闻言一笑，忽问道，“但这解毒的事能不能推迟一个月？”
　　另外两人听后一惊，忙问:“那你这一个月里要去干什么？”拖着一双不便的腿脚去哪儿？
　　楚熙解释:“我得去秦城一趟。那边的事说轻不轻，由我亲自负责比较妥当。”
　　楚杺想要再劝，可看一旁宋祈的神色，估计是拿他没折，遂只好叹了声道:“那便依哥哥所言。只是——”
　　楚熙看穿楚杺的未尽之意，想到摘星楼的那群老不死，于是托着虚弱的身体问:“杺儿，那群长老轻易放你出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唔，”楚杺也不藏着，实话实说，“摘星台长老们夜观天象，发现极北之地有乱象发生，而且荧惑星的轨迹有所变化。所以让我过来一问，哥哥在那里遇到了什么？”
　　楚熙略一沉吟，便将遇到楚芒和燕灵真的事告知于她，又叮嘱道:“楚芒如今身怀诡谲之力，难免不保来日回国都寻仇。杺儿你不要掺和进这浑水里，哥哥自会护你周全。”
　　楚杺笑着一声答应，又看外面天色已晚，便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待她走后，宋祈方再次开口:“你要去秦城的话，多带些精壮人马，听说现在往北方走的路多有马匪出没，切记小心。”
　　楚熙见她关心，微勾起嘴角:“可惜了，这一位顶级剑客却不陪我去，只在这人耍嘴皮子功夫，枉费我俩多年的交情。”
　　宋祈却是白他一眼:“伤好了，就赶紧启程。我是军师，自要在帷幄内运筹，你此番回国都，朝中老臣必多有疑虑，还得我劳心去处理。”
　　楚熙听得噗嗤一乐，瘫倒在被褥中，神色鲜少得开朗柔和。
　　“我这一去，路上必不太平。阿祈，请替我好好照看杺儿。”
　　“这话你每年都说过很多遍，我已熟记于心。保重。”宋祈替他掖好被角后，转身出门，为黑夜吞没。
　　楚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跟随她游移，直到看不见那人为止。有宋祈在后方处理朝中波澜起伏的局面，他在外要放心很多，在某些方面上他和宋祈还真是相似，都不顾一切地追逐权势。
　　因这一点，两人志同道合，可以成为知己好友，又因此，两人不得不在各自不同的位置上坚守，永远也无法靠近彼此。
　　想到什么事，楚熙的眼神黯淡下去。
　　风从窗子吹进，吹动了层层帷幔，阴影如鱼尾游弋。
　　三皇子府的动静一丝不落地传递到五皇子楚夏手中，他看完密信，若有所思地把信纸递到烛火上烧掉。
　　“楚熙突然回来，宋祈和圣女拜访，诅咒的消息还没个准信，但长老那边有了动静。莫非是老六和燕灵真要回来了？”他自言自语一番，忽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步入书房。
　　书信一封交给信鸽，让它传到秦城的暗探手里，打听一下楚芒两人的情况。
　　既然楚芒他们已经出来，那必然拿到了芯片，得赶在楚熙动手前把芯片拿到手。
　　正当国都内危局四伏，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之时，千万里之外的青门山中，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堪堪结束。
　　燕灵真浑身上下软绵无力，犹如灵魂被抽出，扑通一下跌进膝盖深的雪地，手中那把粗糙的竹剑也已断裂成两节，一节在手中，另一节插在几十米远的枝干。
　　离她倒下的位置不远，一堆白骨打得稀巴烂，核心也被捣烂，这白骨拼接的怪物再也没法睁开双眼。
　　燕灵真呼呼喘着粗气，身体在冰雪中逐渐冷却，脑子里纷纷扰扰都是白骨怪临死前的恶毒嘴脸。
　　“你到底是谁？”
　　“主人，我是漠啊。”
　　“好，假如你是漠的话，为什么要背叛我？”
　　漠抬起那张残破不堪的面皮，神情痴痴，像在仰望某种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但他并不回答，就已经消散成一堆白骨废墟了。
　　燕灵真的问题永远没有答案。
　　系统还因此笑话她:“宿主，你那该死的魅力，就连你自己的分身傀儡都不放过！”
　　闻言，燕灵真却是淡淡一笑，一语戳破这个绚烂的谎言:“傀儡无心，有的只是执念，他只是想要和我同等为人的地位和权力。可惜杀了我，他也得不了想要的东西。”
　　“是吗？那只傀儡可想的真多。”
　　“他比一般的人是要聪慧，可惜，人并不在意一个傀儡的想法，这世道也不会在意我这样一个人，其实我和他是一样的处境。”
　　分明这话只是调侃，但系统听了后却对她露出怜惜的目光，道:“宿主，你看起来似是个悲观主义者。”
　　“其实，我是现实主义者。”
　　许久后，燕灵真打起仅剩的一点力气，从雪地里爬出来，一点点往南方走。
　　那群威武军果然还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一连数日燕灵真都在青门山中躲避搜捕，好在如今她不是孤军奋战，有系统这个外挂在身，总是能提前甩开这群难缠的虫子。
　　一个月后，燕灵真乔装打扮，混迹进一支往南的商队，主要是负责给商队的骆驼和马喂食，借此抵掉一路的住宿和吃喝费用。
　　季节已经入夏，天气开始炎热。
　　等商队中途休息，燕灵真和另外两个伙计给骆驼和马匹喂水，随后抓紧仅剩不多的时间到树荫下休息。
　　屁股刚一坐下，思绪却就开始放空。一张熟悉的俊脸浮现在脑海中，令她稍微出神。
　　系统道:“你还在想楚芒？他不会有事的，宿主我劝你早下决定，完成任务后你就能自由了。”
　　燕灵真愕然回神，压低声音:“你小点声，现在你还是颗心脏，小心被人当做妖怪烧了。”
　　被她这么一恐吓，系统立时就不再吱声。
　　燕灵真打开自个的水囊，囫囵吞了两口，忽有些落寞。
　　她不知道楚芒去了哪里，又遇到过什么事，他身上的伤好了吗。那种诡异又厉害的黑气又怎么样？
　　有一瞬间，燕灵真想抛下未来去找楚芒，带着他远离人世。可一想想，这想法也太蠢了，且不说楚芒愿不愿意，单就指她们两个受到的这么多不公就这样心平气和地吞下，她也做不到！
　　这一个月以来，燕灵真从青门山脱险后乔装混进秦城打探消息，发现楚熙和楚夏都在派人找她，一个要杀她，一个要利用她。
　　现如今，楚熙已拿到芯片成功交至老皇帝手中，因此获得了个大功劳，而先前负责寻找芯片任务的五皇子楚夏却被帝王一阵呵斥，甚至剥夺了他最近手头工作的权限，由是楚夏派人寻找燕灵真和楚芒踪迹的行动愈发频繁。
　　这是打定主意要找她问罪吗？
　　而楚芒不知为何故，除了刚出青门山那会儿，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于是有人传言楚芒已死。
　　虽然明知是谣言，可燕灵真心里还是憋着一股闷气，人都没见过就说人家死了，蠢才！
　　自从楚夏听说楚芒之死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更多的人手放在寻找燕灵真的事上。要是她想出来早就露面了，这也是个蠢才！
　　燕灵真在秦城待了大半个月，也并不是混吃等死，而是从各种渠道打探秦城主将和楚熙的关系，无他，楚熙竟然一直在秦城官邸里落脚养病，但秦城主将却听他差遣派出许多官兵去追捕什么人物。
　　燕灵真一旦认真打听，顺藤摸瓜之下竟让她发现了不少线索，这秦城主将虽是在外之将，可却是楚熙一派的肱骨。
　　于是燕灵真又接着打探，把这秦城主将的老底都摸了出来，整理成册，准备日后找五皇子的时机再拿出来当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