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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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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早餐(寒珞修熬的粥)的过程中,慕盛明里暗里的投视全程惨遭无视。
高在神台上的学神竟然还挺擅长烹饪,慕盛实打实地惊讶,却没能调侃多久,落座后记起现状就骤然按下了静音键。
寒珞修坐在他对面倒着热好的豆奶,对他这幅心虚到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模样颇为新奇,唇角轻扬。
安安静静地用着早餐,慕盛不敢抬头看他,心里万分懊悔昨天的冲动。可任他怎么回忆,就是记不起揍了陈哲远回到家之后的哪怕只言片语。
唯一的印象,只有寒珞修抬眼看过来的几个瞬间,眼神相交时看到的不似作假的担忧。
可寒珞修怎么会担心他呢?八成是自己犯迷糊看错了。慕盛一手撑着脸,边喝粥边绞尽脑汁地回想他们昨晚有没有什么互动。
尤其是有没有什么“特殊”互动。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的话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去撬人家房门啊!
寒珞修不锁门的吗?
慕盛捂着眼睛长叹一声。
寒珞修忍俊不禁地看了会儿他的独角戏,喝完粥主动开启了这个话题:“忘了多少?”
慕盛抿唇看了他一眼,迟疑道:“...我不记得我怎么进屋的了。”
那就是一点不记得他了?
寒珞修挑了挑眉,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
一瞬涌起的可惜和庆幸冲入心间,几息后,他偏向了后者。
抬眸见慕盛小心翼翼地瞅他,寒珞修摆正态度温声问道:“想知道?”
慕盛眼底一亮,脱口而出:“我没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吧?”
“......”寒珞修好不容易升起的那一点同情差一点点就被这个问题给扼杀在萌芽阶段。忍了忍,他简单解释道:“你睡得很沉。”
慕盛点了点头,等着他说下文。
但是没有下文,寒珞修说了这一句后就没再提昨晚的事情,转而问了一个好像没头没脑的问题:“如果我想打架,你会帮我么?”
慕盛一呆。
“...你也喝多了?”
寒珞修只是看着他,没应声。
“好好的做什么打打杀杀,嫌自己生活太安稳了?”慕盛嘟囔着,在他平和的注视中撇了撇嘴问道:“几个人啊?不会是你仇家吧?欸,你是想教训教训他们还是单纯消气啊?帮你好说,但我多提一嘴哈,能想其他办法咱还是别动手,免得招惹一身腥。”
“嗯。”寒珞修笑着应了声,又问道:“拆过炸弹吗?”
“?这都什么有的没的,当然没拆过啊。”慕盛满脑袋的问号。
这就是学神超于常人的脑回路?
学不来学不来。
寒珞修无视他的困惑,顺着问下去:“如果知道在哪儿呢?”
“要是真有,找人拆呗。”慕盛不明所以但还是有问有答。
听到的答案并未超出预想,甚至比他设想的反应还要坦率直接,寒珞修满意收网:“那这个人会因此受罚么?”
“但凡有良心的都干不出这种事儿吧。没听人家说不能让抱柴火的冻死?咳,原话忘了,话糙理不糙,不然多糟心。”
“记住你今天的答案。”寒珞修温言应声,并未解释两个问题的缘由,看了眼时间估计何明义就快到了,收了碗筷上楼去换出门的衣服。
慕盛主动承包了洗碗的任务,眉间紧紧锁着,想不明白寒珞修为什么要问他这种问题。
难道他昨晚提出了什么哲学哲思让学神起了点兴趣决定用反问让他醒悟?
可这反问也太抽象了吧?
直到何明义的手掐上他的耳垂,痛呼一声回过神来的慕盛也没能领悟出什么,颇为狼狈地挣脱出他的钳制。
“昨晚干什么去了?”何明义直奔主题。
“你怎么进来的?”慕盛问着,委屈地揉着泛红的耳垂朝门口看过去,正好对上门口正看着他的寒珞修。
还没来得及谴责这种帮凶行为,就听寒珞修扬声道:“我去送他们。”
话落就关门出去了。
慕盛顿了一下才想过来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他的朋友夏知舟等人。
虽然昨天早上他就提过这个周末要招待朋友,可事实是寒珞修花在自己身上的时间似乎更多一些。不止昨天晚上回了家,昨天上午篮球赛似乎也是临时赶过来的。
慕盛揉搓耳垂的力度更大了点。
他酒后...应该还挺规矩的吧?
“还能看见我在这儿吧?”何明义被他当着自己面走神的行为气笑了,不冷不热地抬了抬唇角:“他陪你去的?”
“怎么可能!”慕盛猛地抬头看向他,“他跟那些糟心事儿没关系。”
何明义嘴角抽了抽。这种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提他。”何明义叹了口气,没再追究拱白菜的罪魁祸首是谁,提着他转着圈检查有没有受伤,“到底怎么回事儿?”
慕盛配合着伸伸手踢踢腿示意自己没事儿,没什么精神地回想:“上次耗子告诉我他现在的情况了...昨天送傅安铎回去之后我本来是要直接回家的——”
何明义了然:“他又打电话了?”
“来来去去也就那些话。”慕盛无意识皱着眉,很厌恶谈起这个话题。
“所以?”何明义靠在墙边,对现状颇为头疼,“你的酒量我清楚,中午那些还不至于让你冲动到一起火气就干吧?”
慕盛窝进沙发里不应声。
“亏得你语文成绩还挺好,书上是不是写着?以酒浇愁愁更愁,除了把自己的胃喝得更糟,脑袋更糊涂,这东西有什么好?”
“我控制不——”满心自愧的慕盛话音一顿。
如果寒珞修需要他帮忙打架,打或不打,不正是他自己去选的吗?虽然他不觉得寒珞修有多么需要他,或者真的有可能打架,但也许他明白寒珞修想跟他说什么了。
“因为昨天真的很想揍他一顿,但是又不太敢,就去挂了点buff。”慕盛笑着回道。
何明义哑然,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想没想过后果?”
“一个只能在弱者身上找存在感的废物,他如果真有这个本事,现在就该上门找我算账。”慕盛垂着眸,沉声道:“这是他欠我妈的。”
...
何明义从慕盛那里离开后没有马上回家陪妹妹,而是把看店的白浩叫了出来。后者虽然口上絮絮叨叨说着会耽误生意,却半分不迟带了何明义喜欢的果汁在约定的商业街小广场那儿等他。
“怎么突然想到叫我出来?”白浩喝了口带的果啤靠在河边的栏杆上。
何明义看着平静的水面发了会儿呆,好半晌才喃喃道:“你觉不觉得慕盛变了?”
“嗯?”白浩转头看他,想了会儿,摇头,“还是那样呗,又倔又喜欢逞强,哪儿变了?”
何明义跟他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也是,从初中那会儿就是个愣小子。”何明义笑了会儿,安静下来,思绪飘到远处。过了会儿,转身跟他碰了个瓶子,闲聊道:“你辍学那会儿,还记得不?”
“怎么可能不记得。”白浩想起初一那会儿不由勾起嘴角,“那会儿一根筋地想着赚钱,要不是被他揍的那顿,这会儿我在哪儿还不一定呢。”
“是啊...他那时候就知道了。”何明义垂下眼睫。
“知道什么?你这怎么回事儿?画风都跟平时不一样了啊。”白浩偏过去撞了撞他的肩。
何明义搓了搓脸,声音有点哑,“他那时候就知道不读书是条苦路了。”
“耗子,”何明义转过身揽住他的肩颈,沉沉地拍了几下,“要是那会儿我真让你走了,甚至跟你走了——”
“这不是没有吗。”白浩知道他一直对当年支持自己“闯荡”这件事儿有愧,可话到嘴边却偏偏说不出什么能安慰人的,最后只能朝他举了举手里的瓶子,“来,借慕盛的话,以后咱哥仨可都得走花路。喏,那什么,碰一个,都在酒里了。”
何明义听到他并不熟练的劝酒笑了出来,抹了抹眼角跟他重重碰了一下,难得气氛不错,又聊了会儿才各回各家。
...
“海哥先走了?”寒珞修看着眼前失了魂儿一般的夏知舟难掩惊讶。
夏知舟无精打采地平摊在大床上,声音轻飘飘的:“连夜走的,你离开后不久。”
听他嗓子发哑,寒珞修估计昨晚两人就吵过(夏知舟从来不回怼一般直接哭着耍赖),而这个时间夏知舟竟然还没走,八成是被慕海警告过不能连夜跟。
知道他肯定没心情吃早餐,寒珞修跟前台要了份早点才坐在一旁的沙发里问他:“你干什么了?”
夏知舟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那句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他干的。
因为确实是他干了让慕海生气的事儿。凡是了解一些夏知舟的,都知道他对慕海根本没什么底线可言。
可慕海却会对他的某些行为表示强烈的否定,尤其涉及原则问题,任夏知舟哭哑了慕海也不会心软。
想到昨晚慕海格外平静却前所未有地展现厌烦的模样夏知舟就有种窒息感,他像是没听到寒珞修陆陆续续的追问,无线木偶一般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到他胸膛的起伏。
见他不想说,寒珞修没再强求,下楼等早点的时间直接给慕海打了电话。
到底是好几年的交情,就像夏知舟能恰如其分地把借钱这件事不失体面地顺过去一样,寒珞修也清楚怎么在这个时候拉夏知舟一把。
“海哥,他胃病犯了,死活不肯去医院,这会儿疼晕过去了,刚才让我问你记不记得他常吃的药放在哪?”
五分钟后,风尘仆仆的慕海慌不择路地从酒店侧门闯了进来。
寒珞修看了眼时间,从大堂一角轻步离开。
他猜的不错。先不说平河到海城的快车有没有半夜的班次,他不信慕海放心留那种状态的夏知舟自己回去。
对他们这些外人而言显而易见的事实,如果换成平时的夏知舟,根本都不用他来激慕海。
但这也说明,这次的事情绝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甚至从夏知舟的反应来看,他可能真的碰到了慕海的底线。
寒珞修走在街上想着这件事,总觉得有一处关键被自己忽略了。看到慕海急急忙忙买了药赶过来的那一刻,他莫名想到了昨晚在他怀里哽咽的慕盛。
提到慕盛,寒珞修突然想起来他还没告诉慕盛今天慕文华会过来。
再次被慕文华收缴了冰箱里所有零食饮料乃至储物间存货的慕盛:这绝对是对他昨晚撬门的蓄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