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凶手总想害我》旦酒

28、定情曲

　　沈意恢复了以往，对凡事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从腰间取下一把小巧的佩刀，朝着岚净瑶随手丢了过去。

　　岚净瑶一把将它接住，不解地望向他。

　　“给你防身用的。”沈意状似不经意般地说完，便离开了她的卧房。

　　岚净瑶见那佩刀也仅有小臂这么长，适合随身佩戴，可以藏在身上不被人发觉，跟她简直十分适配。

　　没想到沈意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岚净瑶紧跟着他出去，本想着答谢他一番。

　　这时，沈家大门响起一道急促的敲门声。

　　紧接着门外传来张昭的声音，“沈大人！”

　　下人打开门，张昭见到站在院子里的沈意，便朝着他快步走来。

　　恭敬地对沈意行礼后说道：“大人，有发现。”

　　“进来说。”沈意带着他进到大堂中。

　　张昭进了大堂，还来不及坐下，便从衣襟处掏出了一本簿子。

　　那是由好些形状不规整，大小不一的宣纸，叠在一起，用针线穿起来的簿子。

　　“这是我今早上去岚府拿来的，你看！”

　　张昭指着那簿子上抄写的一本经文，“这字迹，与那封信件上的是不是十分相像。”

　　沈意看了眼，接着命高伯去他卧房里，拿来那封小桃子落款的信件。

　　他摊开来对照了下，着重查看簿子与信件上一样的字，发现几乎可以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于是他回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岚净瑶，指着簿子说道：“这簿子你可认得？”

　　岚净瑶十分肯定的点着头，她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小桃子收集的宣纸边角料，自己做成的小簿子。

　　她平日里爱惜得不行，她陪着岚净瑶一起练字时，都是用的这个。

　　“这确实是小桃子的，上面的字也是她写的。可是！小桃子为什么要害我呢？”岚净瑶依然十分的不解。

　　沈意紧皱着眉头，现下看来，想破了这桩案子，找到小桃子才是那个最关键的突破点。

　　“小桃子应该与岚家杀人案有关，起码与竹山居谋害案是相关的。”沈意望向岚净瑶，镇定地说着。

　　随后，他仔细收拾好这些重要的物证，交由高伯替他保管好。

　　“张昭，你随我去一趟神机处。这次，掘地三尺都得把小桃子找出来。”

　　沈意吩咐完，便先行独自离开了大堂。

　　岚净瑶没有出声阻拦，在证据面前，她也想知道，小桃子到底是因何牵扯进了杀人案之中。

　　这时，张昭走到岚净瑶身边，拿出一个钱袋子交给她，痛心地说道：“你爹知道了你在竹山居差点被害的事，让你保重好身子。

　　但是你藏于竹山居的事，不知怎么就被大夫人发现了，在家闹得不可开交。岚老爷说，以后得靠你自己了，他也答应了每个月会给你三百两月银。”

　　与她所预料的一般，大夫人是真的不想让她好过，岚净瑶掂量了下手里的钱袋子说道：“还请张大人，替我谢谢我爹。”

　　紧接着，她想到了些什么，又说道：“张大人，我还有一事想请您帮忙。我在岚家还有几本自创的琴谱，你能否帮我拿来？”

　　想到两日后的歌谣大赛，那些以前岚净瑶留下的谱子，可正派得上用场。

　　张昭立即应道，“没问题，自从你搬走后，偏院可还保留着原样呢！许是里面死过人的缘故，没有人敢进去。”

　　岚净瑶对他行礼表示了答谢，张昭便紧跟着沈意离开了。

　　高伯这时愤愤不平地走上前来，“哼！你们岚家不管你，我们沈家管。”

　　岚净瑶见他替自己出气，不免心里流过一阵暖流，“高伯你就别气了，我能离开岚家，可是求之不得的。”

　　她现下真的是无家可归了，原本她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竹山居住不成了，想着他爹不会忍心抛下她不管。

　　没成想，现在屋子没了，他爹给她的三百两月银，这连买间茅房都不够。

　　岚净瑶神情里满是惆怅，可继续住在沈家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她决定还是先出去找个地方落脚。

　　“高伯，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我现在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就不继续打扰您了。等我安顿好，我会回来看您的。”岚净瑶说道。

　　“你这是想去哪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高伯拉着她，不让她走。

　　岚净瑶想到那日，她确实答应了高伯，购置沈家附近邻舍，无人居住的屋子。

　　可现下她没有银两，也只能食言了，岚净瑶说道：“我现在没有钱。”

　　“谁要你的钱，这事，少爷可都办妥了。这屋子，就在我们沈家前头。虽然不在同一条街上，可就前后屋的距离，近得很。”高伯笑道。

　　随后，领着她走出沈家的大门，指着正前方的那间屋子。

　　那间屋子，正是方才马车夫停下来的地方。门口看着就有些破败，许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她本来还以为是沈意故意作弄她，没想到，那是沈意买下来，准备让她搬进去的屋子。

　　岚净瑶犹豫了好一会儿，想着都要流落街头了，住在这起码能保证人身安全，拒绝了这份好意，倒显得有些矫情。

　　于是她拿出才刚刚拿到手，还没有捂热的钱袋子，塞到了高伯手里，“这屋子我可不能白住，我也就只有这点银两，就当做租金吧！”

　　高伯皱着眉头，拿着钱袋子又推回去给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你住便是了，不要你的银两。”

　　两人你来我往了老半天，最后还是高伯妥协，收下了她的钱袋子。

　　岚净瑶连忙回去抱上她的琴箱，收拾了几件衣裳，便来到她的新宅子。

　　这是一间天井式宅子，宅子不大，仅岚净瑶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高伯早上让下人来打扫了一番，虽然里头的家具有些许破旧。椅子坐下去都摇摇晃晃的，但勉强还可以住人。

　　到了晚上，知道她搬进新宅子的张昭，给她送来了琴谱。

　　接下来的两日里，岚净瑶都窝在宅子里，埋头练琴。

　　原岚净瑶留下的乐曲减字谱，足足有五本。

　　每一页谱子，她只需看一眼，脑海里便有了曲调。

　　待翻到一首名叫【香莲】的琴谱时，岚净瑶愣了下。

　　这是岚净瑶创作的最后一首曲子，也是她所有琴谱中，少有的曲风轻快的调子。

　　还记得当时她在斗琴大会上，初见艺文君。两人相视一笑后，皆含羞得不敢抬头再看对方半眼。

　　站在凉亭下，中间隔着好些人。

　　想看又不敢看，只能装作欣赏脚下的莲花。

　　这首岚净瑶为了心上人谱的曲子，曲调中，就像花池里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满含着少女的心事。

　　她当时是真的幻想过，和艺文君的以后。想着未来有一天，能亲自弹奏这一曲给他听。

　　这个世间，或许只有现下的岚净瑶，知道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每每想到他们两人之间，还没有开始便结束的缘分，都觉得十分可惜。

　　最后她选择了这首曲子，也算是替她了结这个遗憾。

　　到了歌谣大赛的当天，岚净瑶抱着她的琴箱，早早地便到了乐音阁。

　　这次在门前候着的，都是报上名的人。

　　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乐器，纷纷在门前预演了起来。

　　岚净瑶觉得耳边皆是一片嘈杂，于是便走到了一旁去，想躲个清净。

　　谭辛与一群人簇拥在一块，一见到她，便到她跟前说道：“你可来了，我的财神爷。”

　　岚净瑶瞥了眼他身后那些人，手里皆拿着银票正在下注，一个庄家在收他们手中的银票，登记他们下注的人。

　　岚净瑶浑身倍感压力，连忙问道：“你押了多少钱？”

　　谭辛竖起两根手指，“两千两。”

　　岚净瑶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趁现在还没开始，你要不换个人下注吧！”

　　谭辛看出了她现下是相当的紧张，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身说了句，“你放心吧！我可都打点好了。”

　　还不等岚净瑶问他什么个意思。

　　这时乐音阁的大门被打开了，门外的人群鱼贯而入。

　　谭辛连忙催着岚净瑶赶快进去，全部人到了戏台子前，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由于他爹谭书河，乐府的乐令大人，今日也到了乐音阁，还是这次大赛的唯一评选人。

　　谭辛为了不让他爹看到他糟心，便寻个了隐蔽的角落站着，观赏这次大赛。

　　按照报名的顺序，点到名字的人，一个个上到戏台上表演。

　　不少五音不全，乐器都弹得不顺溜的人来参加。

　　他们一出声，谭书河紧皱起眉头，手一挥便让他们下去了。

　　其中也不乏城中小有名气的乐师，吹拉弹唱样样拿得出手，只是自创的乐曲却不尽如人意。

　　从白昼等到黄昏。

　　终于到了岚净瑶，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琴曲【香莲】获得了满堂彩。

　　皱了一天眉头的谭书河，终于露出了点喜色。

　　坐在他身旁汗流浃背一天的郑元山，也松了一口气。

　　感受到了台下的热情，岚净瑶也甚是自豪。

　　果然如谭辛所预料的那般，她赢得了这次大赛。岚净瑶这个名字，也随之传得更广了些。

　　人人都说，【香莲】正适合作为一首定情曲。

　　当你怦然心动，羞于开口的时候。这首曲子一出，对方便懂了你的心意。

　　岚净瑶把【香莲】的琴谱，撰写了一份给乐府。拿着她的五百两奖赏，第一时间便是出去找寻谭辛。

　　谭辛赢得了这场赌局，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根子。

　　“谭老板，是你帮了我吗？”岚净瑶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地问道。

　　“那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方才台下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何况决定谁赢的是我爹，我哪敢说半句话。”谭辛得意地笑道。

　　“我那样说，只是想让你不要那么紧张。我现在手痒得很，要不我们再来弹一曲。”谭辛的琴瘾此时又开始犯了。

　　岚净瑶连忙摆手拒绝，捂着早就饿得咕咕乱叫的肚子，“我坐了一天，已经饿得不行了，你可得请我吃顿好的。”

　　“那是肯定的，我的财神爷。”谭辛喜笑颜开。

　　浑然不觉，他爹谭书河正站在乐音阁门前的阴影下。

　　黑暗中的双眸泛着光，探究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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