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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   胆子很大的舒灿秉承着见好就收的原则,成功留宿在靳熠迟家里的卧房,距离主卧位置仅有一面墙的距离,她细细评估了砸墙的可能性以及后续繁杂的处理,遂忍痛放弃。而后兴致勃勃地播放《千万不可能》的海选视频。

      因前期声势浩大,参选人数众多,从声、形、体、表四方面卡关,挑选出百人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评委席上坐着的可是光熠传媒各派经纪人拉来的老师们,其中弯弯绕绕不言而喻。

      舒灿一想到这些就深觉头疼。

      她边看边记录,盘算着全部整理完先拿去给靳熠迟评估一番,哪知视频刚过半,她竟然看到了宋曜扬的身影。

      那孩子一脸坦诚,笑得标准,嘴唇开开合合,接连报出了自己姓名、身高、体重、肺活量、心率……简直是将自己体检报告搬出来念一遍,最后表演武术的时候,差点把鞋子踢飞到评委席。

      舒灿:……

      她登时觉得这么有趣的画面应该被分享,于是她站在靳熠迟房门前,先是礼貌性地敲敲门,连敲三次都无人应答。舒灿原地踌躇了片刻,径直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长廊空地,使得屋内的声音大而空。

      她循着声音瞥向一侧。

      卫生间的玻璃呈半透明状,自上而下的落水喷洒而出的水雾更添了一丝朦胧模糊的感觉。半隐半现间,依稀可见里面的人影,水柱自背脊蜿蜒而下,然后戛然而止。舒灿目不转睛地盯了几秒,而后十分从容地蹦过去,耐心地等着。

      约莫过了十分钟,水声停了,舒灿听着里面衣物摩挲的声音,不自觉地笑了笑。

      靳熠迟一出来见到的就是她莫名笑着的场景,顿时手上动作一顿,察觉到自己没什么不妥之处,哑着嗓音问了一句:“有事?”

      舒灿睁着眼睛说瞎话:“打雷的时候我睡不着,找你来解解闷。”

      靳熠迟疑惑地看了眼窗外,“并没有下雨啊。”

      舒灿:“我心中似有惊雷。”

      靳熠迟:……

      他蓦地笑了一声,舒灿有些摸不准他究竟吃不吃这一套,见他手上动作丝毫不乱,于是四下张望着,而后拿起来又趿拉着凑到他身旁,颇有些骄矜道:“我帮你吹头发吧。”

      她满脸真诚,心下腹诽,制造亲密接触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主打的就是勤勉,更何况现在还有脚伤,一个不小心站不稳,顺势跌进他怀里,岂不完美?

      没等他说话,舒灿立刻动作,另一只手覆于发上。他发质偏硬,摸起来有些扎手,风向将他前额的头发吹得翘起,露出额头,更显得五官深邃立体。

      靳熠迟小心地揽过她的腰,猝不及防地将她揽坐在床上,舒灿方向一偏,呼呼的热风直直地往下灌。

      他瞬间腕着她的手腕倒转方向,还不忘说上一句:“专心。”

      舒灿作弄的心思没得逞,心有不甘,嘴里嘟囔着:“我们这样没有高度差,发顶吹不到的。”

      靳熠迟闻言,倏然间半蹲下来,上半身微微前倾,蹲靠在侧,示意她继续。舒灿略一挑眉,敛了其他的心思,再不言语。

      //

      《千万不可能》已如火如荼地开播了一个多月,自从海选百人结束后,一切包含评估的模式全部设置网选,由网友参与挑选他们每日的妆容服饰以及活动安排,每隔一周根据他们日常的表现投票,可以说是一个大型真人类养成系节目。

      舒灿翻看了最近几期的排名记录,发现红榜前三的次序一直有变化,但是黑榜前三的变动几乎是没有,只第三名来来回回地换人,一二名的姓名始终是:蒋峪、宋曜扬。

      问过一圈才知道蒋峪此人,每换一个地方就开始在屋里睡觉,且不睡够坚决不活动,最长记录是睡了36个小时,完全不把活动内容放在眼里,因此网友票选时当之无愧的黑榜第一。

      当初过选的名单她是看过的,所以对他依稀有些印象,应当是灿阳那边推送过来的。眼下这般不知是灿阳授意的还是他本人就是如此的特立独行?

      舒灿瘫靠在椅背上,把策划情况轻叩在上,遮住了整个脸庞,止不住地叹气。

      正心烦意乱着,偏偏此刻铃声响起,舒灿将资料随意扯下,垂眸看了眼桌面上的手机——贺朗。

      呵呵。

      真是哪壶不开来哪壶。

      她直接免提,那边传来了吊儿郎当的声音:“妹妹,今晚上爷爷过80岁生日,家里人都会回来,你回来的时候记得买礼物,免得他老人家不高兴。”

      舒灿等他把来意说清,也不出声回复,径直挂了电话,瞥了一眼时间:16点44分。

      舒灿:……

      很好,说得再晚一点儿她就要去睡觉了。

      ——

      舒灿是踩着七点一刻的时间刚好到家,甫一进门,便受到了多人的注目礼。她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周,讨人厌的亲戚们全都聚齐了。

      不知是什么缘故,从小她就和舒耀从这边的亲戚不亲近。尤其是妈妈为爱远走以后,两边的亲戚更是很少来往,她倒是也没对这些人有过什么期待,只逢年过节的时候过得去就好,但是这种情况貌似屈指可数。

      舒灿一一打了招呼后落座,饭还没动便有人呛声:“听说灿灿结婚了啊,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哎呦你看老爷子过生日呢,也不说把人带来见一见,我们倒是其次,也太不懂得尊老了。”

      舒灿挑眉微笑,假动作一套:“放心,不会忘了收你们的份子钱的。他平时比较忙,特意让我代他向爷爷问好,车尾箱堆满的都是他买的,下次一定来。”

      “光有礼物有什么用,说句不好听的,那是你们小辈应该做的。”他接着道,“主要是得看看这个人怎么样,你小小年纪的,别是被人骗了。”

      话音刚落,舒灿仿佛想起什么,上一次见面已隔八九月,过年的时候她在饭桌上也是被这位叔叔调侃,诸如年纪不小了,再不找对象就不好了之类的言论,并且言辞恳切,顺势推了几个相亲对象过来。

      她当时就怼回去了,如今看他这副架势,看来是说得不够明确。

      因着老人家的缘故,舒灿不想破坏佯装和平的氛围,于是连忙转移怒火,指着对面满脸闲适的贺朗说道:“我倒是其次,叔叔,您应该关心一下您宝贝侄子,手里没用的资源可以介绍给他啊。”

      “那能一样吗?”男人道,“男人都是越老越吃香的,这个我有经验。”

      舒灿连笑都懒得伪装,面无表情地回道:“哦,离过三次婚的人确实有哈。”

      一句话激得男人拍桌而起,手中的酒杯呈一道弯弧被抛出,其中溢满的液体先一步朝她袭来,舒灿急忙用手去挡,仍有些许沾染在了袖侧旁。

      舒灿近日忙着盯数据,平日里的饮食穿着本就不太注意,脑袋昏昏沉;再加上今日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回家套一件大衣,只穿着单薄的草青色开衫,牛仔外套也被随意扔在了车里。

      她看着袖口处那处濡湿,脑袋里一直紧绷的弦陡然间松懈,当即阴阳怪气地接着说:“非要我点明了说吗?您平日里的作态,大家都心知肚明,跟谁都一副过来人、什么都懂的模样,实际上就是狗屁不通。”

      “您看我不顺眼直接说就好,没必要搞得自己像个垃圾袋一样。我没结婚前你张罗着给我找的那些歪瓜裂枣,我忍了,因为我知道您年老无知老眼昏花,毕竟自己都结了三回。这眼看着年过半百了还想着黄昏恋呢,也确实能理解。但我爸都跑得没影了,轮得到你来说我?你们家儿媳熬成婆的大戏还没演完呢,竟然还有功夫来管我的事?”

      舒耀华气不过,上来就要掀桌子打人,被一圈人拦着,嘴里止不住地喊着:“你……你……”,一个劲地叫嚷着:“你从小就是这么没有教养,随意妄议长辈,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舒灿闻言,眼眶微红,却不服输,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登时没了逗留的心思,手上动作更是毫不留情,干脆利落地掀了桌,而后昂首阔步往外走。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

      夜已渐深,寒风凛冽。

      舒灿漫无目的地随意开着,期间还绕路回了一趟家,发现家里没人之后立即打通靳熠迟的电话。

      男人好听的嗓音从手机那头传出来,舒灿说出的话无意间带了点儿沉闷,“你在哪儿呢?”

      靳熠迟反问:“心情不好?”

      他继续说道:“我在公司,要不要来加班?”

      舒灿蹙眉,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表情恹恹的,“我现在一想起上班就头疼,不要剥削我了。”

      “想吃什么?”他轻笑低语。

      “我想吃天上的月亮,您能摘下来吗?”

      “等我回家,带你去吃。”

      ——

      大约二十分钟后,在舒灿数不清究竟拐了多少次弯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小巷的尽头是一处巨大的宅院,院前的树影稀疏,偷藏的月光倾落下来,勾勒出一团团小圆饼。如此静谧柔和的氛围,对应着门前牌匾的“刘记面汤”四个大字,着实有点违和。

      难不成大雅的尽处就是俗?

      舒灿拢紧了身上的大衣,亦步亦趋地跟在靳熠迟后边,随着他的步伐进入厅屋的某处坐下。

      店内的装饰算不上新奇,她在靳熠迟点餐的同时兀自观察了一下。屋内只零星摆布着几张圆桌,灯光喑黄,照在人身上也添了不少暖意。他们两个坐在唯一的窗子下边,舒灿有些畏寒,伸手想要关上的时候,听得身旁人一声:“别动。”

      靳熠迟的嗓音低沉,舒灿忽然觉得自己耳边痒痒的,感觉到旁人的气息,下意识扭头,嘴唇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脸庞,两人俱是一僵。

      舒灿咂咂嘴,“怎么感觉我的心情突然变好了呢?”

      靳熠迟:“……”

      靳熠迟不动声色地坐在了通风口,有条不紊地洗漱餐具,他这一套动作实在赏心悦目,舒灿端坐在一旁行注目礼。

      男人身穿一件烟灰色羊绒大衣,没有多余的花样与口袋,只在左胸靠上位置别着一枚金色印记,内搭一件藏蓝色横白条纹毛衣,整个人看上去简约大方,舒灿极少见他穿得如此休闲,见惯了西装衬衣的装饰,一时没注意多看了几眼。

      不多时,店内主打的金汤肉丝面被端了上来,浓郁的鲜香味惹得她食欲大开,就在她准备开动的时候,靳熠迟抬手轻推碗的边沿至正中间位置,随后拨弄着吊灯的位置。

      舒灿:?

      不出片刻,他点头示意,舒灿垂眸细看,发现经过碗与灯的位置变转后,金汤上面俨然出现了不同尖弯形块状影迹,宛如新月。

      靳熠迟拿出汤匙,从中随意一处舀满,弯月也随之倒映在其中。

      舒灿抬起头,双眸直直地撞进他的眼睛里,靳熠迟的瞳仁在光的映衬下,显出淡淡的琥珀色,深邃幽远,让人移不开眼。

      他轻咳几声,似乎是有些难为情,“今天天气不好,如果一切合适的时候,在靠窗位子坐下可以透射出外面的月亮。”

      突如其来的幼稚把戏,令她禁不住笑出来。

      她深知其意,但仍心满意足,愤懑不乐的心情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纾解。她就着靳熠迟亲手递来的汤匙,将汤尽数吞下,发出了满足的喟叹:“今天天气很好,我的心情也不错。”

      毕竟会哄人了。

      然后她扬起手臂,转头高声叫喊:“老板,这桌来一打啤酒。”

      靳熠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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