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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药里有毒 ...

  •   傍晚雪就停了,晚膳也送了过来,可能是王爷特别交代过了,今日送来的晚膳都很清淡,也很合夏灼央的口味。
      时尔跟着吃过饭,就拖出了自己这几个月常用泡脚桶,拉着夏灼央一起泡脚。为了防止水冷的快,她还特地用多的羽绒做了个小盖被罩在上面。
      夏灼央看着时尔的泡脚装备,笑了,“夫人平日都喜欢这么泡脚?”
      “我体寒,这个天不泡脚睡觉,脚会一直冷冰冰的。”时尔坐在夏灼央对面,心情已经不似第一次见他那么忐忑了,轻松了不少,也可能是看到夏灼央也不喜欢喝药,觉得还挺真实的?“先生的脚,找大夫看过吗?”
      夏灼央听到这句,看着时尔,许久才道,“看过。”
      “那有可能重新站起来吗?”时尔硬着头皮还是问出口了,虽然已经被夏灼央盯得头皮发麻了,但还是得继续问下去了,不然这事自己可能再也不敢开口了。
      “没有。”
      时尔微微点头,犹豫着,把自己的脚踩到了夏灼央的脚背上,“先生的脚,能感觉到我的脚在哪么?”
      夏灼央看着时尔,一时拿不准这人在做什么,照实回答,“踩在我脚上了。”
      时尔默默收了脚,轻声道,“我最后再问一句,先生的脚,什么时候受的伤?”
      “十几年前,具体不记得了。”
      时尔微微垂眸,想了半晌。真想现在有个浏览器,可以搜索自己的疑问啊!
      十几年前受伤,站不起来,是神经损伤,还是什么啊?按照自己的理解,要是十几年前腿受伤了,这脚也不会和常人无异吧?而且还有知觉。
      也许……作者还是偏爱夏灼央的,给他留了回旋的余地?
      “或许,还有转机。”
      夏灼央看着时尔,“王爷为我遍寻名医,已经试了很多次了。”
      “也许是他们学艺不精。”时尔皱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神医,不一定会很出名,就像先生一样。”
      夏灼央沉默了许久才道,“或许吧。”
      “我相信先生会站起来的。”时尔道,“不如我们打个赌?”
      “夫人想赌什么?”
      “若是有一日,先生能站起来。就答应满足我一个愿望?好不好?”时尔看着夏灼央,“可以吗?”
      “好。”只是一个愿望而已,就当是个希望吧。
      时尔笑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小说第一部的时候,有个庸医冠以名医的旗号,给旭丘城主章琰的父亲看病,当时人都快医死了,硬生生被庸医手边的一个药童给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后来庸医得了奖赏,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将药童扫地出门。如果自己算的没错,这个药童现在应该也有十五六岁了。
      如果作者是在埋伏笔,那这个药童,或许真的是一线生机,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找到这个药童了。
      时尔收拾好东西,换好衣服,躺到床上,还在思索那个药童的事情。
      作者当初大概是为了留悬念,药童叫什么都没写出来,这还怎么找人?
      “夫人。”
      “嗯?”时尔侧首看着夏灼央,“先生要起夜?”
      “不是。”夏灼央微微摇头,“夫人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我在想……”时尔愣了一下,停了话。她刚刚还真准备和夏灼央说章琰父亲的事情,但是这事说不定没几个人知道,要是自己说了,那自己的身份也太可疑了。一个夏江来的假郡主,还知道旭丘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对劲。
      “嗯?”
      “我在想,先生明日若是还不舒服,要怎么拒绝喝药。”
      “……”夏灼央闭目,“明日会好的。”
      “先生说的是。”时尔闭目,还在回想小说的细节。
      这几个月,她每每想到什么细节,都会一一写下来,然后再烧掉,所以有些细节已经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现在要去回想一个小药童的细节,还真是有点为难自己了。不过作为小说的第一部,作者当时费了很多笔墨去刻画细节,甚至有点拖沓了……
      时尔一点点回想着旭丘的细节:章琰爱穿黑金的配色,章琰的父亲擅长射箭,所以家中收藏了很多弓剑……
      庸医第一次带着药童进府看病的时候,章琰的父亲射箭威吓庸医,庸医躲开了……对了!庸医害怕,躲开了,羽箭擦伤了药童的脸!药童脸上有伤!
      时尔想到这里,激动的抖了一下。突然身上一沉,然后就是被人轻轻拍了几下。
      时尔僵了一下,随即开始装睡。
      夏灼央,好像……挺好的。
      有了第一个细节,时尔闭目又开始仔细回想。但是一直到睡着,都没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二日起床,时尔也没让夏灼央起床了,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让他靠在床上看书,暖炉就摆在床边,热茶也给他摆在了手边,然后就坐在窗边看雪了。
      “今天下雪了么?”夏灼央没有起身,只能听着外屋时尔的回报。
      “没,昨天雪停了以后,好像就没下雪了。”时尔捧着汤婆子回了里屋,“先生,我能去堆雪人么?”
      夏灼央看着时尔,“那夫人,我能起床么?”
      “……”
      时尔不得不妥协,乖乖给夏灼央换好了衣服,找了个汤婆子给他,还给他拿了个毯子盖住腿,才敢把人往外推。
      昨天雪下的大,院子里白茫茫一片,下人们扫出了主道,雪就堆在两边的草地上。看的时尔心痒痒的,这雪量,够她玩的了!
      “你去吧。”
      “谢谢先生!”时尔撒欢就奔进了院子里,团了一个小雪球,开始一点点的滚雪球。
      夏灼央看着在院子里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尔,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知的笑意。
      “何人!”
      “我是厨房,来给军师送药的。”
      时尔听着院外的动静,放下雪球拍了拍身上的碎雪,几步走到门外,“怎么了?”
      “夫人。”守卫行礼,“因为有生人,所以……”
      “没事。”时尔看着垂首站在一边的小厮,笑笑,“别紧张,你是新来的么?”
      “是。”下人抬头看着时尔。
      时尔愣了一下,“你……脸上的疤?哪来的?被府上的人欺负了?”
      “不是,是小时候,被箭擦伤了。”
      不会吧?说曹操,曹操到?
      “平日往这边送东西的老张呢?”守卫还是有些不放心,军师这边王爷特别交代过,不得打扰军师休息,一般都把他们安置在院外,但是都是固定人员侍奉,怎么今日突然换了个生人过来?
      “老张昨日告病假了,已经回家休息了。”
      “你叫什么?”时尔轻声道,“几岁了?”
      “小人叫萧萧,今年十六岁了。”
      时尔又追问了一句,“祖籍何处?”
      “夏江。”
      时尔后背一凉,夏江……都对上了?时尔抿了抿唇,“为何叫你来送药?”
      “因为我会些医术,所以被安排来给军师煎药。”
      时尔垂眸,压下心里的喜悦,轻声道,“随我进来吧。”
      “是。”
      时尔带着人进了院子,夏灼央还在看着她,刚刚院外有动静,夏灼央也听见了,隐隐听见时尔盘问了几句,就把人带进来了,垂眸没多问什么。
      “先生,该吃药了。”
      “……”夏灼央垂眸,操作着轮椅转过身,进了屋。
      时尔无声笑了,带着萧萧进了屋,“把药放着吧。”
      “是。”萧萧把药放下,恭敬立在一边。
      “萧萧,你不是懂些医术么?给先生看看,他还需不需要用药?”时尔捧了个汤婆子,坐在一边暖着手,招呼着萧萧去给夏灼央看看。
      夏灼央看了眼时尔,微微叹了口气,又看向了萧萧,“劳烦了。”
      萧萧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搭脉了。
      时尔静静等着,萧萧诊的十分认真,又问了几句夏灼央的情况,才道,“军师应该是只是劳累过度,好好休息即可。”
      “可以不喝药?”
      “可以。”
      “那就好。”时尔点点头,端着药盅往窗边走,熟练的推开窗,往水里倒药,汤药刚融开一个口子,时尔就看见冰下浮出了一抹红色,心里一惊,手上一抖,连带着药盅都倒下了水。
      “怎么了?”夏灼央听着身后传来响声,着急回头,“夫人?”
      “没事,不小心把药盅砸进水里了……”时尔看着药盅把冰面砸开,露出几只翻肚的锦鲤,微微皱眉,“萧萧,你什么时候来府上的?”
      “半月前。”
      “哦。”时尔点点头,关上窗,“你去偏房坐一会,我待会找你有些事。”
      “是,夫人。”
      萧萧离开,时尔关上了门。心里还在想,要怎么和夏灼央说刚刚的事情。
      “夫人,萧萧怎么了?”夏灼央看着时尔。
      时尔几步走到夏灼央身边,蹲身看着夏灼央,“先生,我昨日在池塘倒了汤药,刚刚看池塘里的锦鲤,死了几只。”
      “……”夏灼央不语,捧着汤婆子的手,紧了几分,“你怀疑药有问题?”
      “不敢说,但还是查一查比较好。”
      夏灼央沉沉叹了口气,“你把我扶到床上吧。”
      “嗯。”时尔把夏灼央扶到床上,安置好。
      “夫人,接下来要劳烦你了。”夏灼央道,“就当我病危了吧,知道了么?”
      “嗯,知道了。”时尔应了声,捉摸了两秒,快步跑出了屋,“不好了,先生病倒了!快去叫大夫!”
      “什么?”门外的守卫听见时尔的喊声,赶紧进来查看。
      时尔跑的急,鞋子不合脚,守卫进来,刚巧看到时尔一个马趴摔在地上。
      “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去叫大夫!”时尔揉着膝盖,边上的守卫顾忌身份,也不敢扶她。最后还是她一瘸一拐自己站起来的。
      “夫人?”夏灼央看着时尔扶着腰揉着腿进了房间,有些不太放心。
      “没事,摔了一跤。”时尔找了个帕子,擦干净手心,还是破了点皮。好在自己穿的厚实,膝盖应该没事,估计就是青了。
      “对不住夫人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时尔收拾好,坐在床边,等外面的反应。
      “夫人,军师他!”萧萧刚刚也听见这边的动静了,赶忙进来主卧查看。
      “没事,你去偏屋藏好了,谁叫你都别出来。”时尔摆手,让萧萧回去,“快去躲好了。”
      萧萧不解,但是看时尔这么吩咐,军师也没说什么,只能去偏屋等着。
      那边守卫也不敢怠慢,分了两组,一组去请王爷,一组去请大夫。
      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日三十,大夫没有住在府上,请回来还要点时间,所以先来的还是颜琅,没一会孙青他们也到了。
      “怎么了?”颜琅进了屋,时尔都来不及行礼,一行人就到了床边。
      “没事,只是让外面以为,我不行了。”夏灼央一脸淡然,“昨日送来的药,可能有些问题,要仔细查查。”
      “药有问题?”孙青看向时尔,这会时尔弯腰屈膝,姿势有些怪异,“夫人,怎么了?”
      “刚刚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时尔默默站直了身子,好家伙,药有问题,你怀疑我干什么?
      “那现在要怎么做?”
      “不宜打草惊蛇。”夏灼央道,“待会若是陈大夫来了,就说他来的迟了,已经找府上的人看过了吧。今日的药渣,仔细查查,或许能查出什么。”
      “药呢?”白诚皱眉,“若是府中渗入了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药都倒了。”夏灼央道,“昨日的药倒进了我屋后的池塘,今日鱼都翻肚浮上来了。”
      孙青深吸了口气,打开桌案边的窗子,用剑鞘直接敲开了冰面,几条红鲤鱼翻着肚在水中飘着,“军师可知道是谁做的?我现在就去把那人大卸八块!以绝后患!”
      “还不清楚。”
      “昨日的药是谁送来的?”
      “听守卫说,是老张。”时尔看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解释道,“今日送药的,和昨日的人不一样,门口的守卫就多问了几句。说是老张生病了,告了病假回家了。”
      颜琅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夏灼央院子的守卫和人,都是他们亲手挑出来的,几年了都没变过,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今日的药,还要仔细查查。”白诚看向时尔,“夫人可知道今日的药,是谁送来的?”
      “萧萧,我留在偏房了,还没放出去。”时尔道。
      “先让人查查药渣吧,若是这个人也有问题,我直接带回去拷问!”孙青亮了亮手里的剑。
      “嗯。”颜琅点头,“劳烦夫人出去传话了。”
      “孙将军,可否代为传话?”夏灼央看向孙青,“她行动不便。”
      孙青扫了眼站都站不值得时尔,微微点头,“嗯。”
      “是我疏忽了,夫人坐下吧。”
      “谢王爷。”时尔坐在一边,有些紧张。
      这事,估计没那么简单。刚刚萧萧说自己是夏江人的时候,她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怕自己要有大麻烦了。若是有人想要破坏安陵和夏江的关系,这会直接栽赃她和萧萧……
      时尔眉头紧皱,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夫人怎么了?”
      “我猜……孙将军带来的药渣,会有问题。”
      “夫人知道?”颜琅看向时尔。
      “今日熬药的,是个夏江人。”时尔捏着手,后背冷汗直流,“我猜,有人要污蔑我与他勾结,给军师下药。”
      夏灼央看着时尔,“你和药童认识?”
      “今日第一次见面,觉得面善,就多问了几句。”时尔深吸了口气,“但我觉得,这人不像是恶人……许是被栽赃了。”
      “夫人,”白诚静静看着时尔,他这两个月都在府中,对时尔的一举一动都极为关注。她从不主动与人交流,和府上有交集的人,都是他们安排的,要说她与夏江还有联系,他是第一个不信的,但是眼下的事情,不容懈怠,“可有证据?”
      时尔垂眸,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他们给我做了什么证据,但是我问心无愧。”
      说话间,孙青已经回来了,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没一会,下人就带着药渣回来了。
      颜琅放下床帐,遮住了里面躺着的夏灼央,叫来了陈大夫验药渣。
      “陈大夫,这可是你昨日开的药!”颜琅厉声质问,“军师喝了你的药,现在性命垂危!你可知罪!”
      “这……”陈大夫也被吓了一跳,这会看着药渣,脸色惨败,一味味的分辨着药渣里的药,“这……这一味药,不是我开的啊!”
      “什么药?”
      “这味是三真草!有微毒,但与半夏一起熬煮,会有剧毒。”陈大夫道,“我真的没开过这药啊!”
      孙青挑眉看向了垂眸不语的时尔,三真草,盛产于夏江。
      “昨日的药,是谁抓的?”
      “是我抓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加三真草啊!”陈大夫趴在地上,“王爷!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毒害军师啊!”
      你不敢,我就敢了?时尔垂眸不语,要找到她的证据很难,毕竟夏灼央与自己通吃同住,他就是最好的证人。但是如何证明萧萧没问题,才棘手。萧萧是下人,身边的东西,随手就可以栽赃,想要保住他……太困难了,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折进去。
      白诚问道:“这药可有解法?”
      陈大夫微微摇头,“没有……”
      这天,夏灼央住的无梦院,就没消停过。
      一个个人被带到屋里,然后带去牢里。时尔在一边看着,如坐针毡。
      “夫人,该把今日送药的人,带来了。”白诚看向时尔。
      时尔深吸了口气,微微垂眸,“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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