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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最甜蜜的猎物 ...

  •   韩献轻手轻脚接近,这个昏迷的年轻男人身侧、脸上全是泥土和树叶,肮脏一片,看不清面容。
      对方颈后贴着药贴,湿成一片,边角印着alpha专用。
      是个alpha。
      韩献向下瞧去,对方双手双脚竟然还缠着几根粗麻绳。
      手腕脚腕处肿胀,勒出了极深的紫印。
      匆忙从包中掏出小刀,韩献麻利割开对方身上的大小绳结。
      “醒醒,醒醒。还有意识吗?”
      只有沉默。
      他胡乱扒拉开对方脸上的树叶和泥垢,又拿出毛巾,向对方的脸擦去。
      片刻,alpha露出了面容,五官俊冽,极其俊美。
      只是...对方整张脸却攀着不自然的红热,额前碎发湿漉漉贴在一起,混乱不堪。

      韩献瞳孔一缩,慌乱摸上对方额头——很烫很烫,像从火堆里滚出来的一样。
      他迅速掏出小水壶,往对方裂开的唇角,递上一口水。
      眼前,alpha似乎没有任何求生意识。
      水珠只在他唇边晃荡,久久不入,喉结也没有任何滚动。

      韩献心里一阵发凉,眼眶猛地红通通一圈,按住对方的手臂。
      指尖触碰到了一条凸起的疤痕,蜿蜒在对方大小臂衔接处。
      他不知这个alpha究竟为何要被绑在这里,还被勒令自己这个beta捡回去。
      但他清楚知道,眼前人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情急之下,韩献慌不择路,大口吞下了一口水,含在口中。
      而后,他重重压在了对方唇上。
      还未渡水进去,他只感到眼前一黑,两眼冒金星。
      对方竟用尽最后力气推开了他。
      “滚!”

      面前,这个alpha明显虚弱,一个推搡动作便让他近乎无力。
      对方轻喘着气,嘴中含糊不清,但无疑都是在让韩献滚蛋。
      韩献猝不及防被推开,一脸茫然跪在一旁,口中含的水因惊恐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来不及按揉肩膀,他撑着酸软的双腿,急切向对方爬去。
      “我是来捡你的。”
      韩献小心靠近,后颈离对方距离不足两拳,心虚道:
      “你受伤了,我...路过,发现了你。”
      Beta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到身侧,浑身虚弱的alpha眼神愈发模糊狼狈,从干涩嗓音中挤出最后的声音,
      “快滚,离我远点。”
      声音太小又吞水般不清,韩献不明所以,想要听清对方后半句究竟想说些什么。
      于是,他只得将头挨得更近,后颈快要贴上对方下颌。
      可怜的beta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成为了alpha眼中最甜蜜的猎物。

      浓郁香气迅速在alpha鼻端扩散飘荡。
      香甜、诱惑,轻飘飘的,难以抗拒。
      alpha几近昏迷,嗓子干哑冒火,浑身上下烧灼着他,快要化成一缕烟飘走。
      体内,浓度极高的信息素疯狂奔涌,让这个s级alpha似乎变成了毫无思考力的野兽。
      胸中酸痒难耐,他一瞬,丧失了最后的忍耐。
      Alpha无意识扑倒了面前唯一的活物,似乎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香甜气味的小羊羔。
      像甜香的陈年蜂蜜。

      韩献后脑勺被狠狠摔在湿软泥土上,脸侧则是飞速旋转的野花野草,速度快到闪出幻影。
      面前的alpha竟一把拎过他卫衣领口。
      他眼中漫出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眼前——这匪夷所思的情况。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虚弱无力、倒在林间的alpha竟然能瞬间疯狂,将他扑倒在地。
      对方面容早已褪下红色,变得异常苍白冷血,像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Alpha一把揪起韩献,鼻尖紧贴他的后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珍贵毒药。
      薄唇掀起,对方露出两颗尖锐犬齿,似乎是不满韩献无畏的挣扎动作,他另一只手捏住韩献下颌,遏制住他,用力到要
      将骨骼捏碎。
      下一秒,早已不清醒的alpha探出身子,径直朝韩献的颈后咬去。
      好疼......
      剧痛感卷过韩献全身,疼得他瞬间冒出冷汗,从未感知的压迫感,冲到了他体内的每滴血中。
      惊恐感将他团团围住,漫过头顶。
      作为一名从未感知过标记的beta,一时间,韩献忘记了所有的叮嘱。
      他的脑子瞬时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逃!
      他只想从这个疯子alpha的手下逃走。
      韩献面色涨红,粗喘着掏起手边的碎泥土块,急急朝对方撒去,
      “求求你,我只是个beta...”
      一瞬,alpha眼中似乎恢复清明,但只是一瞬。
      对方嗓音嘶哑,浑身冷冽挤出几个字,
      “我给过你...机会了。”

      韩献喉头哽咽,浑身颤抖着,他闭上双眼,紧咬嘴唇,左手向后伸,恍惚间摸到了对方留下的牙印,不浅不深,破开了他的皮肉。
      但仍让韩献心惊不已。
      一股麻意从头顶延伸到椎骨,吓得他猛地抽回了手,呆愣垂在两侧,不敢动弹。
      韩献试图商量道:
      “那...请你轻一点好吗?”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剧痛再次敲打上了他,韩献努力调整呼吸,双手支撑着泥土,被迫迎接着疼痛袭来。
      奇怪的是,这次疼痛源并未从后颈处传来。
      眼前疯狂的alpha似乎用尽全力,将头偏向一侧,没有再继续咬上韩献后颈。
      他含住了韩献耳垂,犬齿狠狠咬了上去。
      顷刻,一个半月形状的牙印深而重,如耳钉般钉在韩献耳垂上,血流不止。
      而刚刚近乎疯狂的alpha则紧闭双眼,倒在了一旁。

      浑身血液似乎完全凝固,韩献一脸木然,张开了嘴。
      痛感夹杂诡异的刺激在他耳边扩散开来,他满手颤抖摸上耳垂处。
      周身传来山茶花香,浓郁而冷清。
      韩献疑惑低头,大片血渍弥漫在他指尖,他将沾满血腥的那只手缓缓伸向鼻尖。
      霎时,山茶花味更加浓香,将他裹挟围住,再不松开。
      极其强硬的压迫感绷紧了韩献的大脑,他身子猛地绷直而僵硬,唇角轻颤不止。
      这——不仅仅是他的血,更多的是面前这个疯子alpha的血。
      第一次,作为beta的韩献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强烈、刺激、让他浑身瘫软。
      而他却毫不知情。

      韩献晃了晃头,努力保持清醒。
      他咬着一口碎牙,用力支撑起身体,将一旁的alpha扛了起来。
      对方已经几近昏迷,整个身体僵直沉重,手指紧握成拳,难以掰开。
      太重了,扛着他的话一步都走不出去。
      韩献脊背只得向下弯曲,被迫将肩头的alpha转移到自己背上,像小学生乖巧背着双肩包一样驮着对方。
      注射的药剂使韩献变得虚弱无力,他两腿本就瘫软发颤,肌肉像水一样晃荡着。

      只走出不到百米远的距离,汗就顺着他发梢一滴又一滴垂到眼眶中,视线逐渐模糊迷离,仿佛有几十个小人在他眼前狂舞而后倒下。
      他满目茫然,摸了摸自己后颈后,朝手掌看去。
      掌心全是汗水,略长的尾发已湿成一片,整个背部都已湿透,脖颈间也是不停有温热水渍滑下。
      像之前去县城体验过的汗蒸。
      黏糊糊的,让他更难以托举住自己背上的高大alpha,寸步难行。

      韩献后背与alpha紧贴着,毫无距离,他眉心微动,试探性腾出一只手摸向对方后颈。
      未料,肩上昏迷的alpha更是汗流不止,滚烫得像只融化的火球。
      韩献眼睛陡然睁大。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颈后流淌的汗大多是肩上alpha身上的。
      Alpha后颈的药贴更是全部被浸湿,轻轻一捏就可以直接拿掉,韩献没敢去碰。
      他像是背着一个掉进海里的太阳,笨重、灼热、难以移动。
      侧头一瞬,疯狂的浓郁花香又肆意传入韩献鼻尖——血的味道夹杂着大片山茶花香。
      韩献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自己这个beta也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作为一个beta,韩献对a、o的生理知识一窍不通。
      以他贫瘠的认知来看,身上这个alpha应该正在陷入易感期带来的刺激与折磨,连信息素都管不住了,沸腾到自己这个be ta竟然都可以闻到。
      可是,他并不知道如何安抚一个易感期中的alpha。
      这不是一个beta应该去思考的事情。
      只能继续驮着肩上人缓慢赶路。

      初夏,龙黄山昼夜温差异常大,这两月山中,更是雷雨不断。
      在去寻alpha的路上,韩献就祈祷了许多次不要变天,可他不算幸运,祈祷没有起作用。
      正如此刻,韩献惊觉,天气渐渐阴冷,雨声风声纷至沓来。
      韩献擦干满脸的汗,强忍双腿酸软,继续驮着alpha走在回家路上,企图原路返回。
      路变得越来越长,滴答、滴答的雨点滴在韩献的手臂上,他缩缩脖子,艰难仰起了头。
      乌云层层笼罩,不见一丝天空。
      他环顾四周,只见狂风大作,山间全是树叶唰唰声,呼啸一片。
      韩献心头被刮得只剩下一串想法——好像有点撑不下去了。

      前方似乎有些光亮,韩献目光牢牢盯住前方。
      一盏煤油灯将灭未灭,颤巍巍吊在一个破烂屋檐下,天无绝人之路,两人竟正巧走到了山间的废弃柴房。
      说是柴房倒也不算,这旧屋子是原来一位村民在住,用石砖简单垒成,只堪堪比屋外好那么一点,后面政府扶贫,新房
      建成后,这位村民就搬到山脚处了。
      这个旧屋便闲置下来,被韩献的omega弟弟林野木当成了偷懒用的柴房。
      他半路砍的驮不动的几大捆柴都会放在这里,等哪天心情好了再搬回家里。

      韩献侧身,瞥了眼背后昏迷的alpha。
      对方浑身细细密密全是雨点,身上的滚烫逐渐冰凉异常,嘴里含糊吐着什么字眼,听不真切。
      身体情况似乎比他还差劲。
      遥遥望向家中方向,再几处转弯就到了。
      可韩献身体却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他浑身像踩在云上,仿佛随时就会倒下。
      局促望向四周,他紧咬了牙根,用最后的力气背着alpha挪到了柴房门前。
      先在柴房凑合一下再回去吧。
      他需要恢复体力再出发。
      最重要的是,肩上驮的alpha似乎无法再一直跟着他淋雨挨冻了。
      他单手拽下煤油灯挂在手腕上,推开了摇摇欲坠的柴房木门。

      柴房内一片漆黑,空气中,灰尘味木屑味萦绕鼻尖,他拎着煤油灯的那只手费力伸向前,靠着微弱的灯光,瞧见了大堆未被雨水打湿的柴草堆。
      雷雨天的柴房不同往日,又冷又潮。
      韩献随便把柴草堆铺平后,才小心将昏迷的alpha移到了上面。
      他整个人如释重负,铺天盖地的疲倦无力钻入他浑身关节处,他揉揉手腕肩膀,倚在边角处的柴火坑旁,试图站起来又双腿发软,坐倒回去。

      只休息片刻,韩献敲敲小腿,爬起来捡了屋角的散木柴和干草,用灯火点燃,就着屋内烧火炕搭了个简易火堆。
      火焰害羞似的轻摇曳,发出霹雳啪啦的细微声响。
      目光扫向身旁的昏迷不醒的alpha,他叹息一声,将人扛到了火堆旁,倚着自己。
      半晌,火焰飞舞旋转,整个屋子暖黄一片,有了些许生气。
      韩献搓搓手,将支在火坑旁的薄外套拽回,他摸了摸,自言自语道:
      “不算太湿,还挺暖和的。”
      说完,他往身边人的胸膛探去,对方穿的是纯黑衬衣,靠着火堆的干热,倒也干了不少。
      韩献长呼一口气,有些庆幸顿头,沉默地将自己快干的外套披在了对方身上。

      蓦然,身侧alpha一只手攥住了他手心,大手张开,急切包住了韩献的整个手掌,冰得彻骨,却紧紧不放。
      对方眉头紧蹙,似乎是在做噩梦,两行泪顺着眼尾划过面颊。
      韩献呆愣垂头,身子向下弓去,贴近对方。
      辨别须臾,他才听清了对方喃喃的话,语句混乱无序,夹杂焦急语气。
      “母亲,不!...不要动。”
      “母亲,母亲!”
      韩献敛去表情,目光疑惑扫向身侧的alpha。半晌,白开水般的嗓音淡淡划过风雨声,
      “你...也思念着母亲吗?”
      没有任何回复。
      火光愈加强烈,屋外风声渐弱,alpha的半边身子终于热了起来,不再冰凉僵硬。
      但对方仍是紧闭双眼,眉宇间死死皱着,一脸戾气淡漠,看得人毛骨悚然。

      韩献的肩膀被对方久久压着,几乎麻木,他眨眨眼,托起对方脑袋,揉了揉自己无知觉的肩胛骨。
      思索片刻,他眼神闪烁,把alpha的脑袋移到了大腿上,用腿来做对方枕头。
      这个alpha看着很是矜贵,杂草堆于他而言可能有些不舒服。
      他既然被要求捡到对方,还是负责点比较好。
      多亏柴火坑烧得正旺,柴房内温度渐高,两人体温也渐高,不再发颤难耐。
      韩献的大腿肌肉紧实,十分q弹,躺在上面的alpha眉间褶皱渐渐淡去,松开了紧攥韩献的那只手。

      半窝在火坑旁休息了大半夜,韩献浑身的酸软散了个七七八八。
      他轻轻将面前alpha的碎发拨到一旁,扭了扭手腕,从一旁的单肩包中扒拉出了用过不久的毛巾。
      小心把沾血的部分折叠进去,韩献给自己擦了擦脸,又给对方浑身的虚汗擦了个干净。
      毛巾最后移到了alpha的脖颈。
      对方颈后的药贴早已粘性全无,仿佛只等这最后一根稻草,韩献指尖刚碰上,药贴就啪嗒一下就掉落在地。
      他抿直唇线,只得将毛巾贴在对方颈后的皮肤上。
      霎时,浓郁的山茶花香扑面而来,在整个屋内冲撞飘散。
      韩献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垂眼瞧去,手中半湿的毛巾再次被血完全浸湿,呈现大片暗红色。
      他慌乱移开毛巾,看到了让毛巾沾血的罪魁祸首——一个血痕累累的腺体。

      Alpha颈后腺体微微凸起,仍鲜活跳动着,周身血痕弥漫,全是像刀口一样的细密伤痕。
      韩献手上动作不停,鼻尖全是浓郁花香,他只觉脑袋一片空白又模糊。
      他将毛巾再次折叠,用水壶中仅剩的水将其沾湿,努力把alpha耳侧、颈后的血迹擦掉。
      困,好困。
      莫名的困意挟裹着他,脑中一阵强烈刺激过后,韩献不知不觉在暖热的火旁,垂下了眼皮。
      手边的毛巾摔落在地,掉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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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最甜蜜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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