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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清醒【修】 ...

  •   庞有恒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他能清楚得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他依旧被困在这场梦里没办法醒过来。

      他先是见到了自己的父母,他躺在父亲的怀里,看着母亲笑着朝自己伸手,满是欢喜得逗弄自己。

      之后,身为向导的母亲向着长大一点了的自己展示着磅礴的精神力,母亲告诉自己,身为哨兵他会和他的父亲一样,遇到一个和自己无比契合的向导。可母亲的祝福随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淡,她转身,本来温暖的金色发丝随风而动,摇晃着泛上血红,这红渗透进母亲的精神力里,朝外铺开的无边无际。

      母亲的身影最终化成那一片见不到尽头的血色,庞有恒空落落得在这红的让人眼睛泛起血色的地方行走,蔓延开的精神力变得粘稠,从庞有恒的脚背上一点点攀升高度,蔓延过腰。他的双腿艰难前行,每跨动一步都需要用尽力气,庞有恒看不见眼底的血丝,他眼睛已经一片血红,可他仍漫无目的得抬脚,落下,一步一步,不敢停歇。

      他走了很久,久到周围结出蛛网,血色生出碎肉,久到他意识模糊,再也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周围有很多人从自己身边走过,曾经为自己做过疏导的向导搭档、满脸失望又惋惜得看向自己的老师,恶毒诅咒着自己的任务目标,以及抱着母亲遗物对自己不管不顾的父亲。

      最终,他在这片藏着碎骨血肉的地方看到了一座小岛,一座很小很小的岛,小到岛上只放得下一架断头台,锋利的闸刀高悬于顶,庞有恒清楚自己将要走向哪里。

      在踏上断头台时,自己的那位童年玩伴,尤视从断头台后走出递给他一个精致的木盒,庞有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丰盛的食物。

      但那没有一样是庞有恒爱吃的。

      庞有恒接过木盒,在断头台边坐了下来,双脚浸泡在血色里,他拿手抓起木盒里的肉块,准备吃下自己的最后一餐。

      他无悲无喜,平静得意识到自己即将埋葬此处。

      直到抓着肉块的手被人握住,手里的食物突然消失不见,指尖只留下食物温热的油渍。

      庞有恒不解得回头望过去。

      只见到伏诵穿得破破烂烂,蹲在他身后将抢来的食物喂进嘴里囫囵吞下,连嚼都没嚼一下。

      庞有恒张嘴,想说点什么阻止他,可伏诵动作更快,一把抢过庞有恒手里抱着的木盒,干脆利落的身手让人措手不及,甚至伏诵还抽空瞪了庞有恒一眼,随后拿起木盒仰着脑袋抓着食物往自己嘴里喂。

      庞有恒:“......”

      真好,还没上断头台就遇到自己的饿死鬼同事了。

      伏诵祸害完庞有恒的食物,他将木盒扔到一边,不满足得舔着嘴唇,庞有恒盯着他的舌尖贴在嘴唇上左右划过,不知道为什么,庞有恒觉得自己移不开眼睛。伏诵没庞有恒那么悠闲,没有被满足的欲望迫使他左右观望,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那架有着锋利闸刀的断头台上。

      庞有恒只是见色起意盯着人走了会儿神,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伏诵按在断头台做的案板边,手里被塞了闸刀做出的简易菜刀。

      庞有恒:“?”

      伏诵毫不客气在血色里打捞起碎肉,甩在庞有恒面前的案板,理直气壮又蛮不讲理:“给我做饭。”

      不容拒绝的声音强势传进庞有恒的耳朵里,被迫进入做饭角色的庞有恒在原地呆愣了会。本来应该已经毫无波澜的心突然泛起涟漪。

      可惜这不是什么感到温暖的情感,而是一种无奈又气愤,让人脑袋充血,想要反驳点什么的感觉。

      他想说,

      伏诵你这人,抢了人断头饭还要人给你做菜?讲不讲理,况且他庞有恒精神域里这些东西是人能吃的吗?

      走向深渊的心脏跳动起来,生命的脉搏在此刻有些过于激动。

      伏诵可不管,他就像在梦外一样,只要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管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他就是要完成。

      伏诵抓着空中布满的蛛网,将那些东西紧拽进手里,庞有恒因为他的动作感觉到了精神域传来被侵入的痛苦。

      “做饭。”伏诵一板一眼,不容拒绝。

      庞有恒在自己的梦里被气到了。

      这是他从有记忆以来,最憋屈的梦,这完完全全是个噩梦!

      庞有恒带着满腔怨气睁眼,结果看到的是一张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脸。

      雪白却薄弱的帘子遮挡住窗外的光,无法被掩盖的晨光渗透进来。伏诵坐在他的床边,将腰背挺得笔直。

      见庞有恒清醒,伏诵板着脸将庞有恒躺着的那张病床升高,让庞有恒背部靠着立起的床,保持一个坐着的姿势和自己对视。

      “我饿了。”伏诵张口。

      一句与梦里高度重合的话让庞有恒还没平复的心情更加感到恼火。

      “都说了那东西不能吃!”庞有恒下意识得回答。

      不明所以的伏诵歪着脑袋表达自己的疑惑。

      庞有恒突然意识到之前那是一场梦,是他精神暴动前的梦魇,以往,他会在闸刀下献祭出自己的头颅,随后陷入一场混沌的精神暴动中。他有些惊讶,惊讶自己竟然能这么顺利得清醒过来。

      伏诵眨了两下眼睛,观察着庞有恒的表情,随后他了然,露出一个揶揄的笑:“怎么?S级哨兵也会说梦话。”

      庞有恒顺着伏诵的话看过来,心想梦里梦外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这个人依旧是那么我行我素。

      “竟然不反驳我?”伏诵有些不习惯,“刚睡醒之后这么乖?”

      伏诵往座椅靠背一靠,两手举高伸着懒腰,恢复他那副懒散的样子:“你已经睡了十多个小时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跟白塔申请搭档意外死亡的抚恤金了。s级能拿到的抚恤金应该会不少吧?”

      听着这人的盘算,庞有恒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只要现在伏诵不在哪捞一块全是血的碎肉给自己,他就觉得伏诵还算顺眼。

      “你觉得我睡这么久是因为谁把一艘星舰给弄坠毁了。”庞有恒很快从梦魇的影响中恢复过来。

      “什么?原来星舰的坠毁是有人操作的吗?”伏诵夸张得捂住嘴巴,“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我们两个来旅游的普通人能介入的,这真是太可怕。”

      这装傻充愣,睁着眼睛说瞎话,动作夸张的反应,明显是伏诵跟着自己学的。

      庞有恒:“......”

      一觉醒来,不讲道理的向导学会了新的气人方式。

      “你精神恢复得真好。”庞有恒同样靠着被立起来的床,带着点笑意看过去,“竟然精神这么好,不如我们再来一场疏导?C级的精神力太过贫瘠,可别拿来浪费了。”

      在刚抵达这颗满是危险的祷辛星,庞有恒理所当然会认为自己这句话会被伏诵嘲笑着拒绝,但伏诵意外的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他只是前倾身体,将指尖按在庞有恒的鼻头,随后手指轻抚向上,到了两眼中心的鼻骨上。

      伏诵盯着庞有恒眼底未褪下去的血丝,声音轻缓:“已经疏导过了。”

      “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可是任劳任怨的在做一个好搭档,不然你早就精神力暴动,冲出去在街上像个失去理智的疯狗一样乱咬了。庞有恒,你该感谢我。”

      不然以他伏诵在坠毁时受到的那点伤,怎么会和这个哨兵一样昏睡那么久。

      伏诵早就醒过一次,那时候他见到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力,整个人陷入梦魇的S级哨兵,伏诵要是不管他,星盗早就顺着那暴乱的精神力找过来,将他俩扔进星海里。

      疏导完的伏诵累得倒头大睡,至今还饿着肚子,不过伏诵也再次意识到了,S级对与他这个贫瘠的C来说,真是个巨大的麻烦。

      庞有恒听到伏诵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探查自己的精神域,精神域还是那一片浑浊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但自己确实也觉得轻松了些。

      也是,伏诵一个C级的向导,他对自己的疏导,效果甚微才是正常现象。

      庞有恒顺着伏诵的手,看向了伏诵刚刚说话的嘴唇,他想起来在自己的那场梦里,伏诵因为不满足而轻舔嘴唇的动作。

      梦里的人衣着破烂,动作粗狂,可那张脸确实跟眼前一模一样,庞有恒忍不住想,要是真正的伏诵做出那样的动作,会比梦里更让他移不开视线吗?

      甚至不仅是舔舐,他还想看这张嘴开合着做点其他的什么事,他想看伏诵的舌尖与牙齿在自己身上带来点刺激的轻咬,他想听这张嘴说出引领自己走向从未踏足地点的话语,他好奇,这人好看的唇齿,会有什么样的滋味。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伏诵板着脸收回手,“说起来,还有正事,庞有恒,我饿了。”

      庞有恒一个激灵回过神,他现在对着伏诵说饿有种莫名其妙的惊悚感。

      伏诵也没办法,他的资产让白塔全给冻上了,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的血汗钱,现在却一分也用不出去,甚至连买食物的钱也拿不出来,他现在才是真正的一穷二白。

      “出去找吃的,你付钱。”伏诵严肃得盯着庞有恒,似乎自己说的是什么关乎联盟存亡的大事。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庞有恒果断答应,甚至有些急切。

      两人莫名得一拍即合。

      在星网上为订购了新的衣服后,两人换下了那身由于坠落事故而变得满是斑驳的衣服。

      不得不说越索集团出品的星网真的让人安心,就算是在这个星盗横行的星球,星网的各项功能也能正常使用。日常用品在这座星球上依然可以线上售卖,可奇怪的是,线上的食物却少的可怜,

      顺带一提由于伏诵的星网支付功能被冻结,衣服是由庞有恒买的,在伏诵臭着脸威胁着说自己不要颜色艳丽不要太紧身不要太张扬的衣服以后,庞有恒帮他买下了一件深红色短款牛仔外套和一条满是系带装饰的工装裤。

      那件外套配的内搭,依旧是一件短款,模特图里这套衣服露出了模特精瘦的腰身,带着份诱人的味道在里面。

      庞有恒偏要和伏诵对着干!

      他就要选颜色扎眼,紧身又张扬的!

      “庞有恒你有病吧。”星网送货小机器人把衣服送到后,伏诵抓着那套衣服暴怒而起,跳到庞有恒的病床上想掐住这个该死的哨兵的脖子。

      庞有恒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灵活避开伏诵的锁喉,从病床的另一侧跳下去,得意的脸上写着“你能拿我怎么样”。

      伏诵咬牙切齿,再次在心里把白塔的这个义务任务规定从里到外骂了个遍,在穿着一身破烂和这件露腰的夸张衣服里,伏诵还是不情愿得选择了后者。

      他大大方方得脱掉衣服,皱着眉把庞有恒买来的那件设计复杂的外套往身上套。

      庞有恒有些惊讶得看着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的伏诵:“你就这样换?”

      伏诵不紧不慢穿上衣服,他忍不住扯了扯短了一截的里衣,暴露在外的精瘦腰身白晃晃的,让伏诵很不习惯,裤子上繁琐的系带一圈一圈绕着自己,伏诵忍不住去想要是穿着这件衣服陷入战斗的话,这带子会有多碍事,到时候他得把这些带子全剪了,才能安心行动,不用担心自己被挎倒。

      庞有恒看这伏诵,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在心底称赞着自己绝赞的眼光,长相乖巧但性格恶劣的伏诵,确实更适合这种繁琐华丽的衣服,复杂的设计会压住伏诵表面的无害,让他的攻击性显露出来。而那节裸|露出来的腰身又在这份攻击性了加了些色情感,让人忍不住想将指尖按上那藏着力量感的肌肤上,品味皮肤下的灼热。

      “想摸?”身体的本人道破庞有恒的小心思。

      没等庞有恒想好怎么回答,他的手就被牵住,引导着往前,掌心猝不及防握住了伏诵的腰。

      伏诵身为向导,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还要差一些,一点小伤在伏诵身上看起来都无比严重,各种伤痕在他身上也会停留更久的时间,庞有恒的手覆上去时,想象中的灼热却没有出现,伏诵的腰上冰凉一片,带着火热的,反而是自己的手。

      而腰上的一处齿状伤痕,更让庞有恒呼吸急促。

      那是之前他在伏诵腰上咬出来的痕迹,是自己在伏诵身上留下的标记。

      这样的的认知让庞有恒莫名感到兴奋,他的指尖抚摸着这处伤痕,带着逐渐浸满心头的满足。

      可这齿痕似乎有点深,他明明记得自己下嘴时收了些力道,这个向导实在是过于脆弱了,他以后得更加放轻动作才行。

      “摸起来感觉怎么样?”

      庞有恒坐在床边,伏诵站在他的身边低头看过来,向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庞有恒抬头和他对上视线。

      “好极了。”跟伏诵,庞有恒不会客气,“都说向哨之间的疏导要有适当的肢体接触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下次疏导咱们也这样?”

      “这么快就在盘算下次了?”伏诵觉得这人真的有够厚脸皮,但没关系,伏诵脸皮比他更厚,“这次不也可以吗?”

      说着,伏诵将手从庞有恒的拎寇初沈进去,冰冷的首纸钻进这具滚烫的深蹄,带来一阵su麻和战li。

      伏诵手脚利落扯着庞有恒的衣服往上一拽,瞬间庞有恒遍赤|裸着上身面对自己。他捡起床边庞有恒还没换上的新衣服。

      那是一套极其简单的黑衣白裤。

      好小子,给他买这些奇奇怪怪的布料,给自己的倒是很正常嘛。

      伏诵咽不下这口气,他必须报复回来,而报复的方法似乎已经自己跑出来了。

      “你似乎很开心啊,哨兵先生。”伏诵带着揶揄的笑声低低的钻进庞有恒的耳朵。

      庞有恒忍着窘迫,硬着头皮说:“怎么了,向导先生要帮帮我吗?”

      他深知,对于伏诵这种人,绝不能示弱,他要是暴露自己的弱点,一定会被这个性格糟糕的人追着捉弄,无休止的戏耍,所以他在等,等这个人出言嘲讽,等伏诵觉得自己报复够了,让他一个人平复这场心悸。

      “说的也是,为了不弄脏新衣服,那我就勉勉强强帮帮你吧。”伏诵出乎意料的回答,“不过,以我诊所的标准,明码标价。”

      在这具庄蒴寳颟的身体上,伏诵的纸间从一路往下,轻点着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腹部,最终来到了违规七次不知道怎么改了的地方。

      冷白的手与小麦色的肌肤对比明显,鲜明的存在感让庞有恒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连呼吸也变得艰难。向导微弱的精神力包裹着他,带着调笑和安抚意味的精神力侵入精神域,让本就混沌的人更加沉溺。

      一直对他态度不算友好的伏诵为什么这么做?

      庞有恒已经没有功夫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伏诵站在病床边他懊恼得反应过来。

      这到底是报复还是奖励?

      他有些恼怒。

      他做出一个第九次审核过不了的动作。

      伸出去的手腕上闪过细微白光,那是星网标红信息已读的后续提示。

      与这间病房的暧昧气氛不同,医院外的星盗们忙碌着在街上四处寻找着什么,街上的行人被抓捕拷问,乱成一片的街道满是嘈杂。

      离医院不远的一处拐角小巷里,一个女人步履蹒跚扶墙缓慢移动,警惕的神情观察着周围细微的风吹草动。

      确认星盗暂时没找到这里后,女人打开脖子上挂着的怀表,目光看着怀表里藏着的那张照片。她攥紧那东西在手心,手心捏的发疼也没有松开力道。

      “请您保佑我。”

      女人对着照片祈祷。

      怀表里的照片在小巷黑暗的光里仿佛蒙上了一层雾,可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出照片里的人的模样。

      鼠灰色的短发,金色的圆瞳,五官漂亮精致但却皱起眉头,少年气的脸故作严肃,一本正经盯着镜头。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次审核了,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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