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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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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讲机会之前，我应该先讲一个鬼魂——宋双。
宋双是通宵加班猝死的，连续十几天的高强度工作，身体撑不住，猝死在了电脑桌前。
我们到殡仪馆跟她见面。
宋双站在自己的棺材旁边，看到我和傅淮灵，她问道：
“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吗？”
宋双的神色很平静，她的亲人围在一旁哭着，目送遗体进了火化室。
“很吵。”宋双说。
她看了一眼瑟瑟站在自己爸妈身边的妹妹，片刻后叹了叹气。
“无常大人。”宋双这样称呼我们。
“我还有个心愿没有实现。”
我看着她的骨灰被装进骨灰盒里，灰白色的粉末夹着几粒没烧干净的碎骨，闭了闭眼睛。
傅淮灵问她：“你还有什么心愿。”
宋双说：“我想鬼上身。”
所以，为什么现在的鬼总是有这么多无理的要求。
“你想上谁的身？”
宋双指了一下自己的妹妹：“我想上宋迟的身，宋迟-我妹妹。”
傅淮灵追问了一句:“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宋双盯着妹妹看了半晌：“因为她被霸凌了。”
我其实能理解宋双的心情，但……
“鬼上身对双方精气消耗很大，如果处理不得当你妹妹可能会重病，而你则有可能魂飞魄散……”
宋双的神情开始犹豫：“没有办法在不损害她健康的前提下实现吗？”
正当我思考怎么接话时，傅淮灵却答应了她。
“可以，我们帮你。”
没疯吧……傅淮灵。
鬼差工作手册第一条：不要干涉凡间事。
傅淮灵却笑了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放心，我们不会直接插手的，这是找人帮忙的绝好时机。”
傅淮灵清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微微发愣，竟然觉得有些好听。
这个女人真的是犯规。
然后，她就带我们去见了一个人——祁安。
祁安是个天师，修鬼道的天师，同时也是那个拥有迷榖挂链的老熟人。
我们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到她手上正在把玩挂链中间的方形木牌。
看见我们进来，祁安将链子收进手心里问傅淮灵，“以前没见你带这么多人过来。”
“工作繁忙。”
祁安用手指轻敲了下桌子，“今天找我什么事。”
傅淮灵意指了一下宋双说：“帮她上一下她妹妹的身。”
宋双闻言从傅淮灵身后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祁天师，麻烦你了。”
祁安靠在转椅上滑了一下轮子，“违纪的事情我可不干。”
傅淮灵瞥了一眼她手上的链子说：“你这条链子我曾经见过。”
祁安抬起头来跟她对视片刻，最终还是松了口。
显然祁安并不清楚傅淮灵对她手上迷榖佩的了解程度，并且觊觎良久。讨论下来竟然成了一个互惠互利的局面。
我不禁在心里赞叹，傅淮灵这招反客为主真是绝。
说回宋双，其实鬼上身这件事情本身并不难，哪怕没有我们和祁安，宋双自己也可以上她妹妹的身。
但是宋双担心影响到自己妹妹的身体和气运，并没有强性进行操作。
祁安给宋双的魂魄加了一条禁锢，让她可以在不折损人身体的前提下上身五分钟，宋双同意了。
为了等宋迟上学，我们在阳间多停留了半天。
普通鬼魂害怕阳光热烈的照射，顾及到宋双的魂体情况，我们陪她在阴凉的角落等宋迟到来。
宋双说，她以前不知道妹妹被霸凌。
因为宋迟是一个性格比较内向的孩子，不爱说话，用家长的话来讲就是很乖、很懂事。
“其实很多家长都不知道，乖和懂事对孩子来讲是一种束缚和诅咒。”
宋双从树上打落一片树叶：“因为乖就代表忍受，我忍了一辈子了，一直在猝死之前都在忍受sb甲方和老板各种无理的要求。”
“这是他们教给我的最直接的生存手段，但是我不想我妹妹也变成那样。”
宋双继续说着：“注意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时，我就知道宋迟被霸凌了。”
“因为那些伤，我曾经也有过。”
课间休息的铃声准时响起，课间时宋迟被一堆女生围到教室墙角，周围多的是看戏的学生。
我能听到她们的谈话：
“天天在老师面前装什么好学生，会做题了不起啊。你姐不是死了吗？你怎么没跟着一起死。”
恶，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宋迟显然被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她攥进了拳头和对方厮打在一起。
“我没想到她能有这个勇气反抗。”
宋双对自己妹妹的行为有点意外，她看着宋迟打架，看着宋迟胡乱抓拽别人的头发，笑了：“但是显然她还不太会打架。”
宋双掐好了时机附身，附身的一刹那，处于被动挨打状态的宋迟迅速改变了状态。
之前跨在宋迟身上掌掴她的女生手臂被一把抓住，她神色震惊，紧接着就被踹翻到地上。
我看着接连倒地的女同学，忍不住问傅淮灵：“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傅淮灵倒是很淡定：“祁安已经下过禁制了，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并且宋双不会让妹妹惹上官司的。”
被附身后的宋迟陆续将五人打趴在地上，阳光照射她被汗液浸湿的刘海上，像一个战神。
宋双笑了，地上的五人看向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
她觉得她稍微有点喜欢以暴制暴了，因为恶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一件事，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能引发一帮人一系列的霸凌反应。
如果你没错，至少学会保护自己。
然后她拍了拍手，绕过众人走向宋迟的座位给她留下了一张纸条。
随后，宋双离开了宋迟，但是她的灵魂没有立刻出现在我们面前。
傅淮灵皱了皱眉头，莫约过了一分钟，宋双出现了。
她说为了避免那帮人再找宋迟的麻烦，她挨个把那几个女生附身了一遍，让她们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刚刚打完架的宋双神清气爽：“起码她们现在知道，霸凌可能会惹上鬼魂了。”
说完爽快地和我们回了鬼门关，路上我问她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很简单的一句话：
“你不能去学坏，但，可以不太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