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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意外发情期 ...

  •   混乱脏污的街道上炸着毛的野猫正夺食一块烂肉,低矮的楼房紧密连着,前不久刚被画上的鲜红“拆”字,现在被小广告遮的七七八八。
      顺着这条狭窄的小街往里拐一个胡同就是姜浣溪藏身的的地方,那里是云城红灯区。
      按摩店和洗头店几乎开满了一整条街,现在日头正晒,那些“店员”们都大不情愿的斜靠在店门口,懒懒的等着生意上门。
      徐彩云脸上涂着一层粉,猩红的嘴一刻不停的和对面店的姐妹讲着闲话,还不忘用涂着同样艳红颜色的手抓一把瓜子嗑,吐沫横飞的从街头按摩店发生的猥亵事件唠到街尾洗浴中心又被玩残的omega。
      姜浣溪脚步匆匆的往回走,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这边中午的太阳实在是毒辣,他颈后的腺体都被晒得微微发烫。
      姜浣溪头也晕,身体木木的发沉,有些迈不开脚,眩晕感让他思维发钝。
      他晕乎乎的想可能是这边早晚温差太大,自己睡觉不老实,晚上又踢了被子,导致了着凉。
      他根本没想到发情期这件事上来。
      他小时候意外提前分化,成年之际又经历了二次分化,两次分化期间都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由此落下了病根,身体算不上好。
      汹涌澎湃的发情期是他承受不了的,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把姜浣溪的发情期无限延期。
      姜浣溪抬手遮了遮阳光,手又附在后颈腺体的位置上,那里微微凸起。
      姜浣溪挪到阴凉处,手撑着微屈的膝盖,后腰紧贴着墙,用力甩了甩头。
      不对,不是发烧,腺体都鼓起来了,身体从内到外散着沉闷的热意,是……发情期!
      姜浣溪脸色瞬间白了,急急直起腰往回跑,他记得在他租的房楼下有一家药店,当务之急是准备一支抑制剂。
      他没有自己的alpha在身边,发情期只能靠打抑制剂硬生生熬过去,只是他身体弱,二十三年来第一次经历发情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无疑的是这个过程肯定是要比别的的omega更痛更难耐的。
      姜浣溪远远地看到徐彩云站在街口闲侃,这个女人无赖又难缠,姜浣溪不愿意和她发生口舌之争,低着头匆匆走进药店。
      他前脚刚踏进药店,后脚徐彩云的大嗓门就尖锐炸开,她一边挤眉弄眼一边阴阳怪气,就差跑到姜浣溪面前吆喝,“这么年轻的omega,脸也俊,整天早出晚归,天知道是在干些什么勾当。”
      想到自己人老珠黄,心里卡着一口气,恶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呸,料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姜浣溪往兜里塞了两支抑制剂,越来越难受了,手心发汗,脚步浮软。
      等终于走到了公寓门口,他也不能坐电梯,电梯里空间密闭,而且不能保证同乘一趟电梯的人里都是omega。
      颈后猛地喷薄出一股信息素,瞬间,姜浣溪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他踉跄两步没稳住,膝盖直接砸在楼梯上,整条腿都震麻了,指甲陷进掌心也不没能抵御这阵疼。
      现在是中午吃饭的点,往常这个时间段早就涌进许多中午回家做饭、休息的住户了,奇怪的是,今天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对于姜浣溪这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
      一个在公共场合发情的omega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呢,周围的alpha都会受信息素引导,失去理智,满脑子只剩最原始的欲望,他们只想找到到那个发情的omega,占有他,标记他,把他拆吃入腹。
      姜浣溪拖着一条腿,手用力抓着栏杆借力,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上挪,他住在八楼,平时三分钟的路程现在拖了十几分钟。
      楼道里的信息素越来越浓了,洋甘菊清苦的味道逐渐消散,开始慢慢回甘,是经过阳光润泽终于完全绽放的洋甘菊被细细揉碎之后渗出甘甜汁水的味道。
      很诱人的味道,清甜和甘苦交缠在一起,明明靡丽和清新相悖,此刻却严丝合缝的纠缠在一起。
      爬到五楼的时候,姜浣溪实在是没了力气,他拄着膝盖弓着背,低低的喘气。
      抑制剂被他攥在手里,玻璃管的外面满是汗液,玻璃管里的液体也变得温热。
      发清热让姜浣溪手脚无力,他坚持不到回家了,只想现在就注入一支抑制剂压□□内横冲直撞的燥热。
      姜浣溪把抑制剂的细长瓶口在楼梯阶上用力一磕,然后掰断放在一边,手止不住打颤,全是细汗的指腹按着注射器尾部往里推了一点点,把空气挤出去。
      左手臂的袖子慢慢推上去,素来苍白的皮肤透着从身体里面憋出来的熟红,黛青色的血管都在微微鼓动。
      刺进皮肤的针尖被从背部往上涌的热意打断,姜浣溪手重重抖了一下,针尖倾斜着在皮肤上划了一道口子。
      红色的血珠缓慢渗出,注射器也摔在地上,但是姜浣溪没有心思去管。
      因为有人来了。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从容稳健,来人似乎一点都不急,带着对落入陷阱毫无挣扎之力的猎物的漫不经心的逗弄。
      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像一把钝刀磨在姜浣溪的心上。
      他的感官都被热浪席卷,整个人被包裹进一个热雾朦胧的空间。周围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情热里无措的挣扎。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来人刻意释放了一些信息素,是深海的味道,姜浣溪并不排斥。
      深海凛冽寒凉的味道起了很好的安抚作用,让姜浣溪混沌的思绪得到片刻清明。
      “深海的味道,深海……深……”气味触发回忆,普鲁斯特效应在此刻显现,蓦然,姜浣溪心头狂跳,一激动信息素失控一般疯狂向外涌,和丝丝缕缕的深海味道迅速融合缠绕。
      人在生死一刻的时候总会爆发出无穷潜力,就像姜浣溪原本还拖着软的跟面条一样的腿瘫坐在地上喘息,现在却突然解锁了参加铁人三项必须拥有的身体素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腿就往楼上跑。
      拜托,来追杀你的人,是你骗情报,骗感情,还天天轻薄的狠厉大佬哎,刺激的嘞,要命的嘞。
      但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致命的是你盗走了人家的信息素提取液,转身跑路藏了个严严实实,现在人家堵到你家门口了,这换谁谁不急啊!
      姜浣溪秉着强烈的求生欲一口气爬了两层楼,好巧不巧他住在走廊的最南侧,他磕磕绊绊的拖着腿往前跑,被磕伤的膝盖刺刺挠挠的发痛。
      他慌里慌张的边跑边在兜里摸钥匙,一个没注意把另一只抑制剂甩了出去,砸在地上碎成玻璃渣。
      等终于扑到门前的时候,他手又哆哆嗦嗦的对不准锁孔,后背的冷汗刷刷直下,越紧张越慌乱,钥匙都被他手心的汗液浸出铁锈味。
      姜浣溪稳了稳心神,快准狠直接把钥匙怼了进去,钥匙在锁孔里拧动发出年久失修反应不良的“咔咔”抗议声。
      …………天要亡我姜浣溪TΛT
      身后的alpha已经跟上来了,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步伐,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那张脸姜浣溪闭着眼也能描绘出来。
      他一边奋力拧门锁一边不时回头看,但这个alpha就是很恶劣,他偏不快速走过去给姜浣溪一个痛快,他就要慢悠悠的看着姜浣溪垂死挣扎。
      alpha路过那片玻璃渣,直接踩了上去,发出细微的碎响,听的姜浣溪心头突突直跳,此刻丧钟为谁而鸣,为一个拧不开门锁的倒霉omega而鸣!
      “咔哒”门锁开了,姜浣溪整个身子全部闪进去的最后一秒,就那一秒,他也很想远走高飞从南到北,虽然是单飞,但是这不太可能,因为他的胳膊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
      姜浣溪没有勇气大爆发继而英勇慷慨的接受现实,相反他现在僵着身子耸着肩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沈仲衡垂眸看着自己殚精竭虑找了好久的人现在就在自己身前,原以为自己会压不住情绪,怒不可遏的做出一些伤害姜浣溪的事,最好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骗子一次性长足了教训。
      但是所有隐晦阴暗的情绪都在看到omega不住颤抖的身体以及闷红的眼角和湿润的眼眶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沈仲衡心下酸胀,对自己嘲讽不已,明知道这个omega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从头到尾这个omega可谓是半点真心也不曾让他窥见,可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想念,心疼这个omega。
      他把最后的选择权交给了姜浣溪,但姜浣溪果然是个心狠的,拿着他的信息素提取液迅速逃走。
      沈仲衡有时就在想,是不是因为他对姜浣溪太过于纵容,对他的底线一降再降,才让姜浣溪这么有恃无恐的欺骗他利用他,最后堂而皇之的一脚踹开他。
      是他错了,养不熟的小兔子就应该被锁住手脚,套上颈圈,由主人界定他的自由,掌控他的一切。
      但是只有沈仲衡知道,这只小兔子是他花了多长时间,费了多少心力,才哄下来的。
      姜浣溪刚来他身边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认定他喜欢爱□□闹的omega,每次见到他都都必须折腾出个一二三来。
      只不过沈仲衡总是能从一些细枝末节察觉出姜浣溪的僵硬和违和,但是他这副样子又十分可爱,也就由他去了,等沈仲衡一颗心完完全全给了姜浣溪之后,姜浣溪还是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看不见底下的真实。
      但沈仲衡要的是姜浣溪的真心。
      年少的经历让姜浣溪很难再对谁敞开心扉,姜浣溪害怕再受到伤害,索性竖起一排冷漠的刺,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也避免了任何人的伤害。
      与其说姜浣溪是冷漠,倒不如说他是害怕,他只是选择了一种在他看来最稳妥的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这些沈仲衡都知道,他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慢慢磨,才把这只胆怯又倔强的小兔子的那颗铁石心撬开一角。
      姜浣溪慢慢开始习惯有他,安心信赖他,偶尔也会显现他最真实那一面——鲜活可爱又娇气的omega。
      他容易吗他,拿命陪老婆玩,信息素提取液都拿去给老婆冲KPI了,老婆还用完就踹。
      他也不能说什么,怕稍微凶一点姜浣溪就缩回去,他前面做的所有努力就得前功尽弃。
      沈仲衡心里那些“关小黑屋” “剥夺自由” “强取豪夺”等等阴暗想法也只能稍稍冒个头,就被压了回去。
      沈仲衡心底重重叹了口气,看着身前的omega像幼鸟一样缩着不敢面对现实,故意加重语气 “知道害怕了?”
      姜浣溪还是不敢回头,小心翼翼的点了两下头,“沈,沈先生,知…知道害怕的”
      “我看你胆子大得很,你也知道怕?!” 气势还是要拿出来的。
      “沈先生”,沈仲衡在嘴里把这个称呼倒腾了两遍,不悦的眯了眯眼,“姜浣溪,‘有事好哥哥,无事一边踹’ 可是让你学了个精髓。”
      “哈哈哪里哪里,沈先生谬赞”,姜浣溪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又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对着沈仲衡扬起一个牵强的笑 ,发出呢喃般的气音 “痛”
      沈仲衡沉沉的对上他蒙着水雾的眼睛,其实在刚找到姜浣溪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omega不太对劲,信息素控制不住的外涌,但他从来没有过发情期,现在凑近细看,他脸上透着高温烧出来的红,嘴唇却是苍白的。
      他不动声色的松了松拽着姜浣溪的手,“哪里不舒服?”
      姜浣溪怎么也没想到沈仲衡会问他这个,眼睛差点没兜住被发情热逼出来的水雾。
      从这段时间的颠沛流离到突然到来的发情期,这期间所有的难过和压抑都在这一刻爆发,想不管不顾扑进他的怀里。
      姜浣溪终于肯转过身来,他要矮沈仲衡很多,看他的时候总要半抬着头,他睫毛颤了颤,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太委屈,只是飞速看了沈仲衡一眼,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哥哥。
      沈仲衡愣了愣,脑子还没对姜浣溪突如其来的撒娇做出反应,身体就下意识的把他揽进怀里。
      “别以为撒个娇这件事就可以过去……”,姜浣溪闻言又轻轻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
      沈仲衡 :…………
      他又刻意压低声音,“我不可能……”,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
      姜浣溪彻底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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