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杀·牺牲品》余褀

7、新的一天

　　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驱逐了寒夜的冷气。初阳洒在乔淇沐的身上，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暖。
　　她轻声走下楼，此时沈秋悦的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她还没有醒，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昨天怪异的电子音。说不定昨晚与系统的对话只是她神经崩溃的幻想，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这么想着，房间里均匀呼吸声戛然而止。乔淇沐定定的站在她的房间前，未曾离开。
　　她微微有些发怔，竟一时忘记了离开。直到沈秋悦从房间里走出来，诧异的望着她，乔淇沐才想起来正事。
　　沈秋悦刚要开口，却被乔淇沐抢先了一步。
　　“你…昨晚…睡得好吗？”
　　我本来好像是要问她有没有听见系统的声音吧？话到嘴边怎么成了这样？乔淇沐感觉自己这么说有点像个变态。
　　“嗯？问这个干嘛啊…”沈秋悦嗓音里隐隐透露着刚睡醒的疲倦，她眼睛半睁着，眉眼间有几分恹恹，给人一种没有睡醒的感觉。
　　她说罢，也不多废话。直直拖着沉重的步伐下楼，走到卫生间里开始洗脸。流动的水流声拉回了乔淇沐的思绪，她…好像…还没来得及洗脸…
　　“啊啊啊！我还没有洗脸就去找她，她不会讨厌我吧？！”乔淇沐在心里崩溃的大吼，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幸好这栋房子里有两个洗手间，她冲向另一个，飞快的抹了把脸。等她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水珠滴落到地面上，几缕发丝粘着水贴到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颌线。
　　乔淇沐这下有闲心静下来好好想想昨天晚上与系统对话的细节，她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口出狂言了…
　　她已经不敢细想了，现在估计人家把自己当傻子对待呢。
　　沈秋悦路过楼梯间时恰好看到了她以及她脸上丰富多彩的情绪，不由就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她们两个也不能说是“相看两厌”了，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处好关系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所以沈秋悦在下面叫了她一声。
　　“乔淇沐，你…”
　　“我没事。”
　　乔淇沐望向窗外，避开她的眼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沈秋悦应该是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了，可能确实是自己幻听了吧！
　　沈秋悦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不过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揣着一肚子疑问回到了房间继续打游戏。
　　其实她也有些不安，这半个月她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着那个神秘倒计时，应该还有两三天的时间那个倒计时便会结束。到时候大概会发生一些人类不可预知的事情，当然这也绝对不是她能改变得了的。与其添麻烦，不如窝在家舒舒服服的打游戏，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沈秋悦已经从刚开始的惶恐到现在的习惯。在谈起倒计时的时候，她已经不会脸色苍白，如临大敌一般了。
　　“是梦么…”乔淇沐还是呆愣的站在原地，发出梦呓一般的呢喃，像是睡梦之人临醒前的低语。她觉得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疯掉了。先是倒计时把她震惊的差点崩溃，又是什么神秘系统入侵，这个世界好像越来越玄乎了。
　　“我真的，我不会在一本小说里吧？”
　　乔淇沐伸手摸摸门框，木质的粗糙感是那么的真实。她又转身回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水流冰凉的触感划过指尖，将她因为连夜加班而显得有些苍白的手指冻得通红。
　　她捧起一捧水，往脸上浇去。
　　“嘶……”
　　水流浸湿了她胸前的一片衣服，那块衣料因为被水沾湿显得比周遭的部分比较深，有些格格不入，好比奶油蛋糕上沾上了一块巧克力。
　　再确定这个世界是比较真实的，乔淇沐索性也开始摆烂了。她平时其实不会抽烟，但是在这半个月之内，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会了，真的就像梦一样。
　　乔淇沐不太想影响到周边的人，于是打开门走到楼道里。这里因为是一层一户，所以即使抽一盒烟也不会影响到邻居。
　　她还有一些不太熟练的从兜里拿出一只细烟，暗暗发誓这绝对是倒计时结束前最后一次抽，毕竟倒计时结束后可能就再也抽不上这玩意儿了。
　　随着火苗窜上白色的烟，她开始逐渐放松下来。乔淇沐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来。
　　下辈子，再也不要沾染上这种东西。
　　她细长而又显得苍白无力的手指夹着烟，随着最后一次吐气，乔淇沐将那根细烟紧攥着狠狠的按灭，然后随手丢到了楼梯间的垃圾桶里，香烟与垃圾袋摩擦发出“簌”的一声。
　　然后，她把整盒烟都丢到了垃圾桶里，缓缓舒出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瓶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喷，遮盖住一身烟味，仿佛刚刚抽烟的不是她一般。
　　半个月，她其实憔悴了不少。每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眼袋，还因为皮肤比较白显得格外明显。眼球里爬上了不少血丝，她揉揉眼睛，只觉得眼睛一阵酸痛干涩。
　　乔淇沐转身进了门，一面对上沈秋悦略带些探讨的目光。她尴尬的干笑两声，局促的上门回了房间。
　　“她也会抽烟吗…”
　　沈秋悦不免有些难以置信。一局游戏早已打完，可正当她准备开第二把的时候，就突然没了兴致。好像…是突然厌倦了一样。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从倒计时开始，整个社会好像就有些乱套了。每天各国都会有群众上街游行示威，举着牌子高声对政府发表不满。
　　他们到现在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政府在对他们开玩笑。实则不然，政府也没有办法，也许神仙来了都要乖乖低头认命。
　　然后就是各大地区突发极端天气，并且都是沿海地区与干旱的地区，对各国的经济损失不小。
　　今天飓风上岸，明天台风呼啸，后天大暴雨发生洪涝。如果是干旱一点的地方那就是全天炎热，明明是赤道附近却出现极昼现象。
　　像这种深居内陆的地方，倒还算是比较安全的。至少没有那么多的自然灾害。
　　人们都以为是上天发怒，完全不跟倒计时联系到一块。于是整天求神拜佛，许多公司都濒临破产，毕竟员工都跑过去给教堂寺庙贡献金钱去了，哪还有人会运营公司啊？
　　稍微理智一点的，不信什么神佛之说。只是默默的联合众多顶尖科学家，创建一个新的国际组织，整天探讨这些超自然现象。结果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也挺不能服众的，他们认为这是全球变暖所带来的极端天气现象，劝说广大市民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量。
　　反正江湖这么多门派，各有各的说法，谁也不能把谁说服。像乔淇沐他们这种都算是比较佛系的了，既不能参加顶尖科学家的讨论，也绝不相信这些神鬼之说，只能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乔淇沐坐在自己房间的小沙发上，拿起手机，关注着此时此刻的实时新闻，期盼奇迹的到来。可惜压根不会有奇迹，只有各种说法不喋不休的争吵。
　　她觉得这样有些烦闷，干脆戴上耳机开始听轻音乐。
　　沈秋悦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开了听可乐，拿起自己带过来的平板和一只触屏笔，索性开始创作。
　　可乐里面的气泡冲击着她的味蕾，短暂的一口甜蜜让她觉得无比舒适。
　　是夜，这一天好像过得特别快，仿佛只过了二十四分钟一样。
　　过了这天，倒计时可就只剩一天了，这又注定是一个辗转反侧难眠的夜。
　　晚上，那个诡异的系统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好像在蛊惑着乔淇沐的内心一般。
　　她只是平静的问了一句：
　　“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
　　系统显然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应该是早有准备。它用没有感情的机械音不紧不慢的回答，明明没有感情，语气里却莫名透露着一股兴奋。
　　“当然—是一场献给全人类的派对开始啦！”
　　乔淇沐不管它今天疯疯癫癫的样子，继续追问。
　　“你说的派对，是指什么？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我的来客。”
　　突然，系统的声音突变。在它回答第一句的时候乔淇沐就隐隐感觉不对劲，昨天明明还是很正经的电子音，今天回答的这句话却感觉被赋予了情感一般，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而刚刚那句，很明显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绝对不是什么系统的电子音。听声音应该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声音听上去很疯癫。
　　乔淇沐毫不客气的在心里骂到：这破b系统果然不靠谱，绝对有幕后操持者，而且这人感觉跟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一样，神经兮兮的。
　　系统将她不满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却也不恼。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了哦～”
　　好吧，乔淇沐承认，这个人不仅神经兮兮的，还真特么的有些j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