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光》非非林

17、势在必得

　　翌日上午，依旧是那间卧房，依旧是熟悉的鸟鸣声，纪林清猛然从床上坐起，然后使劲揉了揉太阳穴，他昨晚……好像喝断片了。现在在他脑海里只有两张模糊的跟打了马赛克一样的映像片，一张是昨天不断旋转的大门，另一张是昏暗的荧幕，但是这两者之间是怎么串联起来的，他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扭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个保温杯，上面贴了一张便签，他揭下拿到手里，像是不认识“蜂蜜水”三个字一样，少见的发起呆。
　　还是不行，什么也想不起来，最后揉了揉凌乱的短发，拖拉着脚步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后拧开保温杯，把蜂蜜水一口干了。
　　等他下楼走到客厅，瞥见柳庭华站在落地窗前，穿着家居服在打电话，一如既往，神清气爽。
　　柳庭华听见脚步声，回身冲他挑了挑眉，然后说：“你不用给他说了，我一会带他过去。“
　　纪林清后知后觉，这个他好像指的是他自己。
　　等柳庭华挂完电话，纪林清指向自己问：“是我吗？“
　　柳庭华低头敲点着手机：“杨加现在在面包店，刚打电话让我们过去。“
　　“有什么事吗？”纪林清问。
　　“不知道，他没说。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头疼吗？”柳庭华收起手机抬头看向纪林清，他昨晚的醉红已然不见。
　　纪林清摇摇头：“昨天晚上…我不是要回家吗？怎么还是睡你家了？”
　　话毕，柳庭华难得失神，说不上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竟站在落地窗前也没说话也没动。
　　外面森绿的枝叶和面前挺立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纪林清渴望的那种生命力，然而当其跃进视线，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急急转移到别处，明明喝了一大杯蜂蜜水，还是感觉渴，他抿了下唇问：“你怎么不说话？”
　　柳庭华仍没回应，只是慢步走到他身边，低头直视他的眼睛，纪林清避无可避。
　　“你忘了吗？”柳庭华终于开口。
　　“我…喝醉了，我一醉就容易断片。“纪林清低下头，回避那灼人的眼神。
　　柳庭华一大早七上八下的情绪稳下来：“你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纪林清沉默，他直觉一定是漏掉了很重要的事。
　　“你抬头看着我，我就告诉你。“柳庭华沉声道。
　　纪林清微抬眼眸，慌忙又想闪躲。
　　随即听到柳庭华附耳低笑：“慌什么，难道你有什么秘密怕趁醉说漏嘴吗？“
　　“没。”纪林清不自觉握了握拳，出汗了，从来没感觉夏天如此炎热。
　　“你看着我我才能告诉你。”柳庭华又强调一遍，并屈起食指，用指关节微抬了下纪林清的下巴。
　　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间的触碰，纪林清脑海就像是漆黑夜空中升起的最绚烂的礼花，无声绽放在对方清亮漆黑的眼眸中。
　　“我……我先回家了。”纪林清退后一步。
　　“你紧张什么？看来确实有秘密。”柳庭华随手摆弄着从衣兜里翻出来的打火机开开合合，纪林清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定在原地没动。
　　“好了，不逗你了。昨晚我们吃完饭，你喝醉趴在餐桌上睡着后就把你送回卧房了。原来你酒量真的很差啊，以后还是不让你喝酒了。”
　　纪林清还是感觉没踏到实地，缓了一会，轻吐口气说：“是啊，我都说了我不能喝白酒。”
　　“那下次由你去酒柜里挑。”
　　“不是说以后不让我喝酒了吗？”
　　“嗯，万一你想喝呢？”
　　“我估计不会想。”
　　“吃早餐吧，刚送过来还热着。”柳庭华边说边去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
　　两人来来回回，他们的对话与以前并无不同，纪林清知道，对柳庭华来说，这一茬已经过了。
　　断片之后的他是否又说了些胡话，纪林清终是没问，就当他真的安静睡觉了吧，只能这样。
　　等两人吃完早餐开车到店里已经十一点了，远远地就看见杨加手拿抹布半蹲着擦门。
　　“加哥。”纪林清喊他一声。
　　杨加转身看见来人后大嗓门问道：“你俩可算是来了，悄摸摸一起在家干啥呢？小清你胳膊没事了吧？”伸手去拉纪林清的胳膊，柳庭华抬手挡住了。
　　“我就看看，你挡我干啥？”杨加再次隔过去他的手去握纪林清。
　　纪林清主动把胳膊抬起来给杨加看：“已经没事了，差不多快长好了。”
　　杨加抬手抚摸了一下大号创可贴边缘说：“那就好，那就好。”
　　柳庭华再次伸手把杨加手拿下来。
　　“欸，你这人……我又不摸你，你烦不烦？”杨加打柳庭华的手。
　　“你手干净吗就乱碰。找我们来干嘛？”柳庭华问。
　　杨加把手往抹布上蹭了蹭更脏了：“这不是哥哥的面包店要开业了吗？你们两位小帅哥功不可没呀，咱一起择个黄道吉日？”说完一手握住柳庭华手腕，柳庭华面露嫌弃的把他手掰下来，两人不断拉拉扯扯。
　　纪林清看着他俩的幼儿园行径，忍住笑意指了指书店：“加哥你们先进去吧，我去书店看看，好几天没露面了。”
　　“行，你去吧。一会儿来这边吃饭，中午你嫂子下厨。”杨加回他。
　　“没问题。”纪林清说完往书店走了。
　　两人已经消停，目送人离去，杨加在柳庭华面前打了个响指：“嘿，我的庭华弟弟，回神了。”
　　柳庭华斜瞥他一眼后往面包店走了，杨加跟在后面：“庭华，你跟我说说。”
　　柳庭华进店坐在沙发椅上，懒散地倚靠着问：“说什么？”
　　“你以为我瞎吗？你那眼神恨不得钉死在林清身上，这几天…你们怎么过的？”杨加随手拖过来一张小马扎也坐柳庭华身边。
　　“没怎么过，他妹来了没地方住，就让他们住我家了，这你不是知道吗？”柳庭华心里有点烦躁，他自己的感情认清后并不想去刻意瞒着谁，本来就是会摊牌的。但昨晚的他就像一个小偷，那份温存旖旎是他偷来的，纪林清本人都未察觉。
　　“庭华，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觉得我不够了解你吗？”杨加一敛以往的嬉皮笑脸，语气很认真。
　　柳庭华坐直身体单手拢一把头发，顿了一下才开口：“是，我喜欢他。”
　　“你们在一起了？”杨加问。
　　柳庭华声音有点沉：“他不知道，我……还不想跟他说。”
　　杨加挠了挠头皮：“你这……他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要不我侧面给你问问他对你的意思？”
　　“打住，你别给我添乱，他大概率喜欢男的吧。“说完柳庭华像是想起什么，低头勾笑。
　　“什么叫大概率？万一不是，你还想霸王硬上弓啊？”
　　“有何不可？你不是够了解我吗？我哪里比别人差？”柳庭华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
　　“你牛逼，不过我可提醒你啊，你们两个都是我兄弟，能在一块当然最好，要是人家不同意，你可也悠着点，林清的性子太软，别太过分。”
　　柳庭华戏谑道：“万一我俩闹掰了，你能怎样？”
　　杨加拍了他一巴掌：“那肯定是你禽兽，我跟你绝交。”
　　柳庭华目光炯炯确定道：“放心吧，我有数。”
　　“你什么时候让他知道？”
　　“先不急，慢慢来。”想要拥有一份与众不同的宝藏就需要足够的时间，而柳庭华一向耐心。
　　“多慢啊？等林清给我找个弟妹回来再说？”
　　柳庭华瞪向杨加：“嘴不想要可以捐了。”
　　龙卷风般的爱情即将过境，不管怎样，柳庭华势在必得，毕竟那是他寻找好久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