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情》唐茜如

11、黑麒麟的黑

　　第十一章黑麒麟的黑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上好的美酒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玲珑杯里，等待主人的鉴赏。
　　这是赤练的房间。
　　一只红烛正在燃烧，淡黄的烛光下，桌子上正放着一对玲珑杯。

　　桌子的两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赤练，另一个是卫庄。

　　酒自然是好酒，绍兴柳家十八年的女儿红，如何能不好？
　　杯更是好杯，冰雕玲珑杯，盛酒酒更醇。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寒气。初夏的夜里，喝上这样一杯酒，岂非快活极了。

　　这样的好酒，卫庄却没有心情去喝。
　　并不是卫庄不喜欢喝酒，而是卫庄没有饮酒的心情。

　　卫庄轻轻摇晃了晃手中的女儿红，放在了桌子上。

　　黑麒麟找到了盖聂，同时也带回了两个消息。

　　盖聂和端木蓉在一起。
　　盖聂瞎了。

　　“既然不放心，为什么不过去？”赤练端起一杯酒，开口道。那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白如玉，指如葱。端着玲珑杯，透出淡淡的妩媚。没有勾引，却从骨子里透出吸引。

　　但是卫庄似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依旧皱着眉头。

　　“他瞎了。”卫庄开口说道。

　　赤练有些不解，随即又明白了。恰恰是因为盖聂瞎了，卫庄才不能前去。
　　卫庄爱盖聂，更尊重盖聂。如果盖聂没瞎，他要做一些事情，卫庄执意插手，盖聂也不会反对。但是盖聂瞎了。

　　他现在想做任何事情，卫庄都不能插手。不然只会逼得盖聂越走越远。

　　“诶，所以我说，男人，真是麻烦。”赤练晃了晃酒杯，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飞到烛光旁的飞蛾，就在这口气中，直直地掉落在了桌子上，随即不再动弹了。

　　“既然你没有事情，就去看看黑麒麟吧。”卫庄说完，随即转身离开了房间。

　　“所以我说，男人就是麻烦。”赤练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口是心非，死要面子，这又岂单单是男人的毛病？只怕是每一个陷入情感的人的通病。

　　闷，除了闷，还是闷。
　　黑麒麟一向是耐得住沉静的人，不然他也会成为流沙最好的暗杀者。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闷过。

　　盖聂的性格黑麒麟早就知道，但是他没有想到端木蓉也是如此。

　　如非必要，端木蓉和盖聂，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

　　整整七天，除了初次见面的几句话，三个人就再也没有交谈过了。盖聂并不问他的私人原因是什么，端木蓉也不开口。

　　每天只见端木蓉走出客栈，入夜才回来。而盖聂则入夜才出客栈，天明才回。
　　这样的一对人居然也可以假扮夫妻无人知晓，不是黄水镇的老江湖都死光了，就是他们明明看出了什么，却不愿意去说。

　　入夜，月黑，风高。

　　这样的夜色，总是让人觉得孤寂。

　　盖聂坐在屋顶，静静地在想些什么。是想起了无人知晓的过往，还是想起了现在，抑或是想起了哪一位不能言明的人？

　　黑麒麟来到盖聂身边，坐了下来。
　　“卫庄大人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盖聂从没有想过，能永久地瞒住卫庄。只要小庄三个月内不在自己身旁，就可以了。三个月，小庄知道自己瞎了之后，一定会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独处的。

　　“赤练即将过来。”黑麒麟继续说道。
　　“小庄的个性还是没有变。”盖聂摇了摇头，开口道。
　　“卫庄大人去了阴阳宫。”黑麒麟满意地感觉到盖聂的气息一变，又继续开口道：“传闻阴阳宫有一颗能解世上百毒的回魂丹。”

　　“你回去告诉小庄，不必了。”盖聂摇了摇头。
　　黑麒麟站了起来，开口道：“这事我不能答应，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劝得动卫庄大人。这个人现在却不愿意见卫庄大人。”

　　盖聂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和小庄之间的过往，怎么好像人尽皆知了？

　　就在盖聂发愣的时候，黑麒麟已经远去了。

　　第二天是立夏，宜出行。

　　黑麒麟离开了黄水镇，而赤练则迈进了有间客栈，黄水镇的武林大会，也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