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混沌向导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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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满腹疑惑的夜夕正准备对向导学院的内部生态继续发问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啧啧啧，这是谁，雷克斯？”穿着向导学院制服的女性站在夜夕的桌边，看着雷斯克说，“我早就说向导学院应该竖个牌子，虫族与执行局人员不得入内。”
“你这样野蛮粗暴的复种也有向导愿意为你做精神梳理吗？”她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运，别是你家里倾家荡产给你买的陪读名额吧？”
夜夕看向雷克斯，只见他深深的呼吸，放在桌下的右手握紧，就在她以为这头暴龙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他松开了拳头，拿过一旁的果汁喝一口。
然而，那个挑衅的女性向导直接把雷克斯的餐盘掀翻。
混杂着酱汁的蔬菜沙拉糊了他一脸，然后落入刚准备喝的果汁之中。
雷克斯猛地站起来，把手中的果汁杯砸向地面。
原本防摔的果汁杯被他砸的粉碎，发出像是爆炸一样的“砰！”声，顿时食堂内的说话声降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争执。
女性向导身边的复种立刻把她护在身后。
“想打人？”这个女性向导看起来和夜夕年纪差不多大，留着浅粉色的长卷发，五官精致秀气，如果不是满脸刻薄的神情，应该也算个美女，说话时，那阴阳怪气的口气让人极度不适。
她把护在身前的复种推开，站在雷克斯的面前。
“你知道伤害向导的罪有多重吧？这里还是向导学院呢。”她趾高气昂的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审批进来的，照理说，你这种有暴力倾向的复种，就应该和向导永久隔离，最好送到外环哪个边缘基地，等待HIC值清零，死前发挥些剩余价值。”
夜夕皱起眉头，她在基地待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基地的环境有多么的辛苦，没有像样的食物，没有明亮整洁的房间，每天挣扎在永久异化的边缘，还要和凶残的虫族战斗。
但是他们没有放弃生存，非常努力的完成任务，用大量的功绩点，去换取精神梳理的机会。
这位女性向导高高在上的口气，把复种说的好像是还有一点用处的可回收垃圾一样，让她产生强烈的不适。
此时不仅仅是食堂内用餐的学员，连附近巡逻的学员工作人员都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
他们发现了雷克斯的铂金色抑制环，点开智脑沟通，随时准备呼喊安保人员。
雷克斯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垂在身侧，被棒球帽眼遮住的眼睛满是愤恨和不甘，他早就应该知道，自己根本不应该走进这个垃圾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
一只手挡在他面前，他蠢蠢欲动的额头皮肤停住，原本冒出一点头的小黑角收了回去。
夜夕站起来，把雷克斯护在自己的身后。
“这位小姐，你谁？”夜夕不客气的问。
“哼，我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敢为雷克斯出头？”女性向导不客气的上下打量她一番，“看来你也是下三区出身的下等人，别以为觉醒成向导就能怎么样。”
“向导学院的向导多的根本数不清，你这种没背景等级低的向导，我劝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她伸出手，想要警告的拍拍夜夕的脸颊，“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伸手的时候，雷克斯忍不住想要阻止。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出手了，肯定会立刻被拘捕然后被遣送出四区，但是没关系，头儿可以再换挲炽或者摩拉进来，他们肯定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夜夕没等雷克斯的动作，干脆利落的抬脚，直接把女性向导踹飞。
说是踹飞有点夸张，因为对方甚至没有被踹倒，被站在旁边的复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然而从她震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一脚给她精神的震撼应该远远大于□□的伤害。
“你！”女性向导伸手指着夜夕，情绪激动的甚至说不出话。
“怎么？想打我？”夜夕看向她的复种，“伤害向导可是重罪哦，而且这里还是向导学院。”
把她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夜夕不爽的双手环胸看着她：“我算是看明白了，向导学院的制度确实有问题，你在学做向导之前，要不然先学学做个人吧，实在学不来，至少让你家众筹给你买个人工的脑子，换个干净点的嘴。”
“你也就是运气好，爸妈把你生成个向导，如果是个复种，你不也要兢兢业业为了个精神梳理的名额拼死拼活和虫族战斗，HIC值岌岌可危，小命摇摇欲坠。”
雷克斯没想到夜夕一开口杀伤力这么强，他的印象里，夜夕还是初见时那个跟在沈墨琰身后，随时都一惊一乍，仿佛被猛兽围绕的小动物的少女。
他看见对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还有逐渐聚集过来的人群，不由自主的想往前护住她。
夜夕反手按住雷克斯：“你以为复种愿意在基地战斗吗？如果没有他们守在人类对抗虫族的前线，你还能安安稳稳在这个地方学习上课，住干净明亮的宿舍，吃新鲜美味的食物？”
“作为一个向导，你居然能说出让复种去等死的话，你也算个人？你也配做向导？”
少女的话音落下，一时间食堂寂静无声。
她说的是对的，是公众所看到的，政府所宣扬的，正确的道理。
但是在向导和复种出现几千年中，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进化，权利结构的调整，向导早就成为一种社会稀缺资源，屹立在物种金字塔的顶端。
生而为向导，天生就应该受到所有人的重视，被政府保护，被复种簇拥，享受社会最顶级的资源和环境。
她们也习惯这样的环境，谁让自己生来就是向导呢？纯人类也好，复种也好，自己生来就拥有别人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东西，甚至自己存在的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天生的救世主。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享受这一切？
甚至于，不仅是要享受，还要索取更多，要那些强大的复种收起爪牙，乖乖的臣服在脚边，就像一条狗一样，任由自己差遣。
高傲？强大？睿智？拥有权利和财富？只要他是个复种，拥有的再多，也会为了求得“生”的机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双手奉上，只为了乞求一个精神梳理的机会。
政府对向导群体的保护和纵容，让她们聚集在四区这个舒适的乌托邦中，享受全星球最好的资源，与正常社会远远地隔离开，渐渐地，她们也认为所有的一切理所当然，也把自己摆的高高在上。
此时其他的向导和学院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到。
“你居然为了复种对向导出手！？”谴责的声音随之而来。
“他是我的人，打他就是打我。”夜夕斩钉截铁的说。
“伤害向导是重罪！”
“哦，那你抓我啊。”夜夕说，“我会反抗的，我也是向导，伤害我也是重罪。”
“你……你真是不知悔改！你这样会让你的家族蒙羞，会毁掉你的人生！”
“……试试看好了。”夜夕明明个子矮矮，但是站在她身后已经愣住的雷克斯和南玉南思兄妹，觉得她的背影堪称伟岸。
“我倒要看看，谁能毁掉我的人生。”
如果此刻从高处看，可以发现偌大的食堂中，面对成百上千向导和复种的包围，夜夕一个人站在中间，像是滴入清水的油点，与众人格格不入，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也像是空投地面的炸弹，方圆十米炸的稀碎，而炸弹本人，站在中央，巍然不动。
红发少年雷克斯脖颈上的抑制环忍不住发出滋滋的轻微电流声，他的额头难耐的冒出黑角的顶端，为了抑制双手的颤抖忍不住紧紧握拳。
这一刻的夜夕……也太帅了！？
……
执行局最近全员无休，从内环下三区查抄了非法经营的地下斗兽场，找到出了大量的违禁药品和HIC值清零边缘的重伤复种，无一例外，他们的精神体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这些人被关押在执行局的专门的复种监狱中，也就是通称的“兽牢”。
挲炽站在门外和同事抱怨：“困死了……这几天真是没日没夜的加班，这群家伙还嘴硬咬着不说。”
“都落到我们手里了，守着那张嘴也没什么用啊。”他打着呵欠，“一旦头儿出手了，脑浆子都给你们榨出来。”
不远处开门声响起，摩拉走了进来。
“头儿在里面吗？”他问。
“在的。”挲炽说，“应该一会就出来。”
摩拉闻言站在一旁等着，挲炽转了转眼睛，悄咪咪的凑过去问：“是不是那个小姑娘的事情？”
“真是的，老大怎么这么沉得住气，换我遇到了适配度这么高的向导，早就告白求婚一条龙了！”没有得到回答的挲炽毫不在意，他絮絮叨叨的说，“结果老大居然派雷克斯那个家伙去陪读，唉，不过也是，他整天忙的脚不点地，想做陪读也没时间。”
说话间兽牢深处传来声音，纳克亚和银纹一前一后走出来。
依旧是全黑三件套西装的纳克亚眼球血红，正在慢条斯理的整理刚戴好的手套。
“银纹整理口供。”他说，“这只是个下游斗兽场，上面还有别的环节。”
“以尤乐斯药剂为线索再往上摸一摸。”纳克亚看见摩拉，眼神示意对方说话。
摩拉上前，将刚收到的向导学院的情报说了一遍，在场的复种们越听神色越奇怪。
“……你是说……夜夕和人打架？”纳克亚缓慢地问，“还是她先动的手？”
“虽然是那个向导先上前挑衅，但确实是夜夕小姐先动的手。”摩拉说，“需不需要找人替换雷克斯，他好像为了这件事非常自责。”
“先不用。”纳克亚瞥了眼跃跃欲试的挲炽，见对方眼中的期待肉眼可见的消失。
“弗洛丽·维尔纳家中在教育部颇有势力，但是也没到只手遮天的程度。”他径直向前走，摩拉三人跟在他的身后，“这件事不用插手太多，让向导学院那边别偏袒就行。”
“……老大，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吗？”挲炽小声的说，“我听人说向导学院内部霸凌很厉害呢，夜夕看起来胆子那么小，估计现在要躲着哭鼻子了吧？”
纳克亚没有回答，只是进入办公室，其余人停留在门口面面相觑。
“……你说老大是不是不会追女孩？要不我们找机会给他发个《向导攻略手册》？”挲炽这句话换来另外两个人的白眼。
“我猜老大是相等夜夕小姐主动求助。”摩拉斟酌着开口。
“对啊。”银纹复议，“上赶着的讨好，哪有对方自己主动要求的珍贵。”
挲炽不爽的跟在两人身后：“你们这些复种的心眼实在是太多了，这样会被向导讨厌的……”
此时在办公室的纳克亚双腿交叠，左手撑着下巴，支在扶手上，深红色的眼球看向右手腕的智脑，似乎在思考什么，手指不自然的摩挲着桌面。
她的胆子原来这么大的吗？
原本只是想让雷克斯获取一些她的信任，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在那么多人面前维护复种，甚至为复种大打出手。
看似勇敢，但是鲁莽至极……自己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是为什么，忽然有一瞬间，有些后悔和羡慕？
此时的夜夕不知道自己打人的消息已经飞散到各处，暗处的角力也陆续开始。
在宿舍里关禁闭的她正在和刚加上好友的南玉聊天。
南玉：【你真是太幸运了，弗洛丽的验伤报告出来了，基本可以说是没有伤。】
夜夕：【我本来就没用多大力。】
南玉：【我哥还说我单纯，我看你才是真的单纯呢，不知道人间险恶。】
南玉：【弗洛丽家里可是教育部的高层，她自己又是个A级向导，平时在学院里面基本是横着走，你得罪了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南玉：【她只要把验伤报告稍微做的严重一些，你甚至可能会被赶出向导学院。】
南玉：【好在这次学院没有偏袒！你真是运气太好了！】
运气？夜夕不这样认为，雷克斯第一时间就把事情报告给纳克亚，十有八九是他那边出手了。
夜夕：【弗洛丽还能做假的验伤报告？这也太嚣张了。】
南玉：【这还不算什么呢……算了，你后面就知道了。】
南玉：【我要提前跟你道歉。】
夜夕：【怎么了？】
南玉：【鉴于你这个情况，我未来也不好和你一起玩了，她们后面肯定会打击报复你的，我家只是个军部中层背景，我如果跟你走得太近，可能会被你连累。】
南玉：【所以非常非常对不起！以后要和你装不认识了！】
夜夕：【……没事，我能理解。】
南玉：【但是！但是！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特别好！】
南玉：【我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当初才会去外环基地做向导，家里人怎么劝他都不听。】
南玉：【我觉得你和哥哥是对的！我们家有复种有向导还有纯人类，大家生活其实都挺不容易的，就是应该互相扶持帮助。】
南玉：【其实向导学院里面大多数向导人还是蛮好的……只是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高层的向导和政府那边掌握了话语权，搞得向导和复种有些对立。】
夜夕：【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上学也没什么关系，我不太在意这个。】
南玉：【你家里人不会为你担心吗？弗洛丽她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说不定还会为难你家里的人。】
夜夕：【那我可是求之不得。】
为难夜阑那一家人？她最好是。
南玉：【……你强！加油！精神支持你！】
作者有话说第97章 混沌向导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