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老二》》白马流星

5、冲突

　　林贰暮有些厌烦。
　　未上课前的化学实验室如同吵闹的菜市场，每一个实验台就是一个噪音源。
　　他站在门口，冷漠地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
　　王惜书在靠窗的位置，正好对着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黑着脸的林贰暮。她的其他三个组员聊得火热，她便趁机朝林贰暮招了招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林贰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蔡泽源、薛昭、白丹三个人凑在一块，正在研究教材上面的内容。
　　他不太想过去，其他人也不欢迎他，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直到化学老师过来，看他杵在门口，毫不客气地说：“站这干嘛，等着我给你找位置吗？还是你想上来讲课？”
　　化学老师河东狮吼的名声不是白传的，这一大嗓门，顿时吸引全场目光，底下传来一片笑声，戏谑地看着他们俩。
　　“笑什么笑！看什么看！”化学老师扫视一圈凶道，“这么好笑，来，都给我再笑一遍，笑不大声的，上来笑。”
　　底下，顿时噤若寒蝉。
　　“还杵这干嘛，下去！”化学老师眼神切换过来，杀气腾腾。
　　迫于压力，他不得不朝蔡泽源那边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蔡泽源友好地对他笑了笑，他脑子里想到了早上那个低劣的玩笑，更不高兴了。
　　白丹见林贰暮过来，有意让出蔡泽源身边的位置，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却被薛昭毫不客气地占领了。
　　白丹：“……”
　　不过，看样子林贰暮也没打算和他们一起，站在了他们和实验台的对面，一副对实验不感兴趣的样子。
　　白丹立即看向蔡泽源，只见他一直盯着林贰暮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她越发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对的。
　　大好的机会啊！她又瞪了一眼旁边的薛昭，实在气不过，使劲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啊哦！”薛昭捂着胳膊，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好痛！你吃错药了？”
　　“上课了，”白丹气鼓鼓地说，“不要讲话了。”
　　“蔡狗，你看她！”薛昭告状道，“莫名其妙掐我。”
　　“她怎么不掐别人，就掐你？”蔡泽源看着他们好笑道，“你得想想自己的问题。”
　　“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薛昭不满地喊道。
　　“好了，说你是受害者，都没几个人相信。”蔡泽源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另一边抱手冷眼看他们的林贰暮说，“去拿实验器材了，你跟我一起？”
　　林贰暮别过头去，不说话，冷漠地拒绝了。
　　蔡泽源只好和白丹一起去拿了实验用品。
　　今天要做的是铵离子的检验实验。
　　“分配一下工作？”蔡泽源试探性地问。
　　白丹说：“实验挺简单的，就是掌握不好细节。要不你先示范一遍，我们看你操作。然后你在指导我们轮流做一遍？”
　　“可以。”薛昭同意说。
　　三个人看向一直置身事外的林贰暮。
　　林贰暮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与他们眼神对峙，十分不配合地说：“我不想做。”
　　薛昭怒道：“那你别做！”
　　“好啊。”林贰暮搬了凳子，坐到了后面。
　　“你故意找茬吧！”薛昭怒到跳脚。“怪不得谁都不想跟你一组，要不是蔡泽源主动收下你，你就一个人组队了！”
　　当时要求四个人组队，他们有五个人，讨论了半天，易磐忍痛去和其他人组队了。
　　化学老师注意到林贰暮没来，问谁愿意跟他组队，班上一片寂静。老师点了几个名字，都被已经组好队拒绝了。
　　蔡泽源私底下跟他们商量，如果老师同意五个人组队，能不能让林贰暮加入他们组。一向讨厌林贰暮的范思晴不乐意了，她平静地说了一句，“那你们跟他一组好了，我去找别人了。”
　　蔡泽源纠结了一会，才说不愿意的话，就我们自己吧。范思晴却因为他的犹豫寒心了，坚决要去别的组。
　　而白丹因为上次撞到了林贰暮，心里愧疚而产生同情心，觉得林贰暮很可怜，也同意他加入进来，一边挽留一边劝说，让范思晴更加寒心了。刚好易磐那组差一个人，她立马毫不犹豫地就过去了。
　　本来他也跟着范思晴反对林贰暮加入，但是无奈之下妥协了。他一走，有很多想跟蔡泽源一组的人就会补上他的位置，他才舍不得离开。
　　而现在看来，林贰暮的加入就是个笑话。他才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组队，有没有被排挤呢！
　　“这么简单的实验，傻子都会做。”林贰暮不屑地说，“何必多此一举！”
　　薛昭怒道：“你说谁傻子呢！你个万年老二！”
　　林贰暮被戳中痛脚，也怒了。
　　两人互相瞪着，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蔡泽源赶紧拉住了薛昭，安抚他：“别生气，冷静。”随后，看向林贰暮说，“你想怎么办？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说出来。没必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僵。”
　　林贰暮双手一抱，二郎腿一翘，一副拽样，冷声说：“如你所见，我并不是很乐意跟你们一组，也不喜欢你们的安排。再者，书上所有的实验我都独立做过了。跟你们再做一遍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操你妈！”薛昭被彻底激怒，怒吼一声，就要扑上去揍他，被蔡泽源紧紧箍在怀里。
　　“老子就看不惯你这副屌样，你以为你是世界中心啊！妈的，每天跟别人欠你似的！好心收留你，你就这样对我们？白眼狼！”薛昭在蔡泽源怀里拳打脚踢，怒骂道。
　　林贰暮成功被他激怒，挥着拳头冲了过来。蔡泽源把薛昭推到一边，肚子挨了林贰暮一拳。
　　林贰暮从小练柔道，身体看着瘦弱，但力气不小，更别说这一拳头还用了巧劲。蔡泽源生生受住，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林贰暮没想到揍的是蔡泽源，愣了一下，接着被薛昭偷袭，两人扭打在一块。
　　蔡泽源顾不得疼，赶紧拉架，仗着身高优势和惊人的力气将两人分开，暂时地锁住了两人的双手。
　　两人还在不遗余力地对骂，一边挣扎，一边互踢，蔡泽源在中间被误伤了好几次。
　　白丹站在一旁彻底傻眼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想去帮忙，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们动静过大，一下子吸引了实验室所有的注意。
　　周围的人叫了好几声，立即往旁边跑去，害怕被误伤。
　　而范思晴和易磐想都没想，放下手中的仪器，赶紧冲过来帮忙拉架。随后，越来越多的同学过来拉架，不过，基本上都是来拉偏架的。
　　化学老师也从讲台上冲下来，由于踩着高跟鞋，还没靠近人群扭了一下，被旁边的人扶了起来。
　　混乱之际，林贰暮被好几个拉架的人报复性地揍了几下，突然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懵了。稀里糊涂地被拉扯开，他又挣扎着想扑上去揍薛昭，然而，薛昭前面已经立了一道人墙。
　　他被扯回去，摁在实验台上，仿佛即将被砍头的犯人，他觉得屈辱极了，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却被更紧的压住。
　　蔡泽源看见被压住的林贰暮，心几乎漏了一拍，立即冲上去，分开那些人，将他解救了出来。
　　林贰暮猛地避开蔡泽源的手，站在原地，双眼盛满怒火，死死地看着压制他的那些同学。
　　此时，化学老师额头冒着冷汗，强忍着疼痛，撑着实验台跳过来，几乎破音般地嘶吼道：“打架的，都他妈给我出去！”
　　班主任笑得一脸谄媚，看着一瘸一拐的化学老师走远后，立即变了一个脸色。
　　他坐下来仰头长叹了一口气，随后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两人。
　　“为什么打架？瞧你们把漂漂亮亮的化学老师气成什么样了。”
　　“看他不爽。”薛昭梗着脖子道。
　　“对，他看我不爽。”林贰暮点头附和道。
　　“你有病吧！”薛昭要被气吐血了。
　　“是有病，别惹我，分分钟死给你看。”林贰暮冷笑道。
　　薛昭看起来要被气哭了，班主任看了半天戏，也看出一些东西来，这才出声劝阻说：“好了，谁再吵一个，加一万字检讨。从现在起，我问你们答，我没让你们说话，都不要说话。”
　　“从你先来。”班主任对薛昭抬了抬下巴。“你为什么看不惯林贰暮同学？”
　　薛昭委屈巴巴地告状：“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他老跟我们过不去，三番五次地挑衅我们。刚刚也是，叫他做实验，他不配合，问他想干什么，他骂我们是傻子。跟有病一样。”
　　“我没……”林贰暮刚想反驳，就被班主任打断。“还没轮到你呢，先别说话。”
　　“还有呢？”班主任追问道。
　　“最最最可恶的是，他老喜欢针对蔡泽源，走的好好的，他非凑上来把人撞一下，好几次了！同他说话，他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有一次蔡泽源的卷子被传到他哪里，他直接给丢地上了。他没转到我们班之前，蔡泽源都不认识他，更别说得罪他了，真的莫名其妙。大家都说他是嫉妒蔡泽源，所以才老是针对他。他真的心理有问题，需要去看医生。”薛昭一口气说道，为自己的好兄弟鸣不平。
　　“还有没？”班主任揉了揉眉心问，薛昭摇了摇头。
　　班主任转而抬起头对林贰暮说：“你有没有要解释的或者他说的有不属实的吗？”
　　“他在狗叫。”林贰暮毫不客气地说。
　　班主任扣了扣头皮，抓落了两三根头发，他叹了口气说：“你们打架这个问题，化学老师想严肃处理，如果她坚持，搞不好就是处分了。你们一旦背上处分，保送、奖学金这些的就跟你们无关了。”
　　“明天让你们家长来一趟吧，主要是两件事，一件是给化学老师赔礼道歉，另一个是，你们打架这个问题，得好好跟你们家长聊一下。”
　　两个人低着头没说话。
　　班主任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拍拍手说：“好了，下去写五千字检讨。你们俩互相道个歉，拥抱一下，就回去上课吧。明天等你们家长来了，再处理这件事。”
　　“呃！”两人瞳孔震了震，同时惊呼了一声。
　　最后，在班主任的不停催促下，两人逼不得已只能虚虚地抱了一下。
　　“对不起！”薛昭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
　　“没关系。”林贰暮直接报复性地把他紧紧搂着，薛昭大惊失色地挣脱开，刚想骂人，就接收到班主任的刀子眼，只好苦大仇深地率先走出办公室。
　　林贰暮晃悠悠地跟在后面，心情却异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