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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   皇家码头潮湿的水泥路面上散落着五颜六色的彩带和花片,那是起航仪式上一百二十门花炮留下的灿烂印记。

      首都卫视午夜重播的新闻节目里,水晶之心号在飞扬的彩带和礼炮中离开港口,甲板上旋转的巨型水晶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距离那场盛大的仪式不到12个小时,它又拖着残破的船体返回了港口。

      海岸警卫队闪烁的红蓝色灯光里,蔺沧从底层货舱出口离开,他的头顶,就是缓缓移动过来的空中廊桥。几分钟后,船体对接完成。闸门放开,惊魂未定的乘客纷纷涌出。

      蔺沧仰头看着瞬间被人潮挤满的玻璃廊桥,接过通讯器,“下客完成后,立刻去船尾方位搜查,另外,注意曾临北的动向。”

      “我明白,你怎么样,没事吧?游烈呢?”

      “我没事,方承光找到031巡航舰了,我现在要过去,这边就交给你调度。”

      戚湛山心里一紧,追问了一句,“游烈没事吧?”

      “还在找,应该没事,不说了。”

      蔺沧挂掉通讯,从林襄辉手里接过热姜茶,“殿下有消息吗?”

      “殿下和陆上校凌晨两点半抵达机场,正往这边赶。”

      蔺沧点头,“既然他知道了,过来一趟也好,都是些权贵,王室总要有人出面。”

      林襄辉担忧地看他,“我给您带了一套衣服来,您去车上换一下吧。”

      “行,辛苦你了。”蔺沧说。

      车门关上不久,车窗嗡嗡地降下一点空隙,蔺沧的脸露出来,“你不要骂他,还记得你第一次单独跟我出门,吓哭了。”

      林襄辉满脸黑线,“长官,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

      车窗又升上去。谈锐低着头,挺高的个子缩在那里,看起来可怜巴巴。

      “行了,”林襄辉摆手,“不骂你,都是一点点成长起来的,没听长官说,我当年还被吓哭了。”他端详着谈锐的眼睛,很满意,“没哭过,比我强,回去写份报告给我就行了,听到没?”

      谈锐点头。

      林襄辉一脚踢上去,“别这么畏畏缩缩的,还有没有上将亲卫队的样子。”

      谈锐立正,挺胸抬头,声音宏亮地答,“是。”

      林襄辉这才满意。

      片刻后,蔺沧从车子里出来,北海舰队的直升机也到了。登上舷梯前,他又嘱咐林襄辉,“等殿下到了,你替陆峤执勤,让他回去歇着,这几天他一直忙,别让他在这干耗了。”

      林襄辉答应下来,看着直升机远去,又带着谈锐去港口迎穆沣。

      -

      直升机飞抵031号巡航舰上方时,方承光已经带着一支作战编队下去了。

      他们不知道金花村的事情,被舰上一具具死状可怖的怪人尸体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在指挥室里找到浑身湿透的游烈。

      “我都找过了,舰上没有活人。”游烈冻得嘴唇发白,身上隐隐飘出血腥味。

      金花村档案处于保密状态,他没跟方承光多解释,只是指着控制台,“对方远程操控了巡航舰,我来的时候,已经断开了。”

      他指着控制室窗外一具死在甲板上的怪人尸体,“你们最好让国安部接手,还有,能帮我联系一下蔺沧吗?”

      方承光从窗户伸出头去,看了看天上盘悬着下降的直升机,“蔺上将到了。”

      -

      蔺沧到了控制室,先看见蹲在地上的游烈,一时愣住,唯恐自己看错,唯恐那只是个相似的背影。

      直到游烈半转过身看他一眼,“傻了?”

      蔺沧如释重负,心里一颗巨石总算落地。

      鼻腔泛起了酸涩,这才发现他前半生得到的所有荣誉,都不及这一刻见到游烈鲜活的表情让他快乐。

      游烈脸上的嫌弃快压不住了,“过来啊!”

      蔺沧对方承光说,“事涉机密,烦请站在保密范围之外,回去后,有国安部同事来交接。”

      然后他走过去,先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游烈身上,和他蹲在一起。

      “和金花村一样。”游烈说。

      “嗯。”蔺沧想把注意力放在尸体上,然而却忍不住,不知不觉目光就落在游烈脸上。

      “031巡航舰和金花村之间有什么关联吗?他们几乎是同时爆发的。”

      “你流血了。”

      “大概吧,没什么感觉。”游烈现在浑身湿透,被凌晨的海风一吹,冻得肌肉都僵硬了。

      “我先给你上药。”

      “别麻烦了,回去后一起吧。”

      他坚持说没事,蔺沧就没再强求。

      -

      凌晨四点,失踪半个月的第031号近海巡航舰回到北海舰队基地。

      戚湛山和程照华从皇家码头离开后,绕王城转了一圈,确认无人跟车后,秘密抵达北海基地。

      “他应该是最后一个死去的。”蔺沧看着控制台前的尸体,这位不知姓名的海军士兵还穿着普通舰艇官兵的白色制服,腹部一个血洞,腹腔内的内脏全部消失,地上大量干涸的血迹,木地板缝隙里堆积着粘稠发黑的血。

      “我们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却无法救他。”蔺沧的语气里有悲悯。

      死去的士兵那样年轻,胸前口袋摔出来的怀表表盘上,是一家人幸福的笑脸。

      “他是受到袭击死去的,但是很奇怪,”程照华对尸体做了初步检查,皱眉说,“他也出现了怪物化征兆。”

      金花村带回来的照片里,那些受到袭击死去的村民,除了腹部的血洞和丢失的脏器外,外表并没有趋向变异。

      而这具尸体,眼球布满血丝,瞳孔针尖样缩小,大腿和手臂的肌肉都变得充血鼓胀,和金花村带回来的怪人尸体很像。

      “我需要带回去开颅。”程照华说。

      031号巡航舰总共32名官兵,除去指挥台前的一具外,其余尸体大部分分布在甲板和轮机舱,官兵宿舍里也有大量血迹。

      戚湛山从陆屿缪那里借来了痕迹学专家,花了三天时间复原现场,最后得出结论——

      “异变是最先从官兵宿舍开始,和轮机房几乎同时发生,倒在指挥台前的尸体是最后受到袭击的。”

      “嗯,”蔺沧声音里带着浓浓鼻音,“照华那边有进展吗?”

      “快了,刚才跟他连通讯,所有尸体已经解剖完毕,正在汇总信息呢。”戚湛山坐在回家的车上,车子蜗牛爬一般经过聚众示威的人群。

      国安部白色的牌照十分显眼,迎来不少窥探的视线。他把车窗关上了,隔着褐色的保密层涂膜,那些年轻人脸上的愤怒表情格外刺眼。

      “你和游烈怎么样了?”

      “感冒而已,你知道的,就是吃了药也得拖上六七天。”

      戚湛山忧心忡忡,“你打算怎么办啊?”

      “有人把船上的细节透露给他们,我怀疑是首相。”蔺沧换了只手拿通讯器,腾出只手来给游烈盖被子,“本来,我认为是曾临北,但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曾临北当时不在甲板上。对了,那些研究员找到了吗?”

      “没有,那天太混乱了,各家的车和卫队挤得水泄不通,我的人一直跟着曾临北,他上了曾家的车就走了。你先别操心别的,想想你这边该怎么解释。”

      蔺沧并不在意他的反对者们这几天的狂欢,说,“等照华有了结论,立刻通知我。”

      出事的那个凌晨,蔺沧力挽狂澜挽救了即将倾覆的水晶之心号,但他对贵族们开枪也是不争的事实。

      返回港口的第二天,军事委员会就收到了来自黄家和李家的联合抗议书,指责蔺沧在救援行动中使用暴力,对无辜民众开枪,致使现场许多人受到了惊吓。

      “这是一段噩梦般的经历,我的丈夫自从回来后,变得极易受惊,家里的狐狸犬叫一声,他都会吓得发抖。”

      “帝国给军人配枪,不是为了对无辜民众开枪的。”

      ……

      蔺沧关上电视,支着下巴听游烈打电话,另一手在他背上轻拍。

      游烈的伤不算严重,但伤口太长,消炎纱布从蝴蝶骨一直贴到后腰。现在正是细胞新生的时候,伤口周围的皮肤痒得发紧,蔺沧便帮他轻拍来缓解症状。

      通讯那头是白赫,他离开图洛维亚联合王国后,辗转各地调查杨荆和朱娜曾合作过的委托案,终于在伽蒂斯山脉附近发现了线索。

      “到底为什么要追杀娜姐和杨荆啊?”游烈抱着枕头,舒服地享受蔺沧的抓痒服务。

      “这事和你们也有点关系,过两天,我准备回去一趟。”

      游烈一下子兴奋起来,“什么时候?”

      “我得做些准备,安全屋都没了,我回去了住哪儿啊。”

      “和我睡啊,”游烈翻身坐起来,“正好,我缺个床伴。”

      白赫在那头夸张地笑,“你的指挥官呢?”

      游烈说,“管他什么事,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下周吧,我这边还没了结,等下周,我和江驰一起回去。”

      “行,我等你。”

      游烈开开心心挂掉通讯,不满地看一眼蔺沧,“怎么不帮我拍痒了?”

      蔺沧戴着无框眼镜,垂睫看一篇最新的军事分析文章,“你聊得那么开心,我怕打搅你。”

      游烈抱着被子趴倒,闭眼嗅一嗅,“什么味道,好香啊。”

      “不是说想喝白葡萄汁么。”蔺沧翻一页,镜片后,他的眼里流动着莫测神色。

      游烈撑起来去拿床头柜上的杯子,杯里盛着晶莹的果汁,絮状果肉沉在杯底,搅一搅,清新带甜的味道钻进鼻腔。

      游烈喝一口,咂吧咂吧嘴,“好像不是这个味儿。”

      “嗯?我尝尝。”蔺沧就着游烈用过的吸管喝了一口,想了想,“应该是缺一味蜜渍茉莉,明天让袁叔做一点。”

      “好啊。”

      游烈把果汁喝完,空气里的甜味果真没了,他恋恋不舍地吸几下鼻子,把蔺沧逗笑了。

      他想起了警犬训练中心那些刚上训练场的小狗崽们,迈着圆胖的四条小腿在目标物周围皱着鼻子吸来吸去的样子。

      游烈很不友好地看他一眼,“过几天白赫和江驰要来。”

      “嗯,”蔺沧收了笑,“我让管家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不要,”游烈抱着被子翻个身,“让他们和我睡。”

      蔺沧把目光落在他贴着纱布的背上,“不行。”

      “那我出去住!”游烈用被子盖住头,拒绝继续对话。

      蔺沧看了他半晌,替他把被子掖好了,关上灯。

      半睡半醒时,游烈又闻到那股十分清甜的气味,他十分喜欢这种味道,连梦境都是甜滋滋的。

      -

      睡到半夜,他被一声轻响扰醒。

      迷蒙间,看到蔺沧弯腰在抽屉里找东西,游烈揉揉眼睛,“找什么呢?”

      一呼一吸间,全是清冽的香甜气味,他清醒过来,又嗅几口。

      霎时,鼻腔里、肺叶中,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浸在奇异的清甜中,游烈发誓,这是他一生中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抱歉,吵醒你了。”蔺沧接了杯水,吃下去两粒白色的药片。

      游烈还沦陷在无限清冽的甜味里,正想问他这是什么味道,却见蔺沧在灯光下的两颊酡红,眼底湿润润的,泛着一团水光。

      “你怎么了?”

      蔺沧喝下一整杯凉水才回到床上,被角搭在腹部,露着两条笔直的长腿。

      游烈忍不住往他腿上瞟了几眼,才惊觉蔺沧没有穿睡裤。

      “抱歉,有点热,”蔺沧歉意地看着他,“我的易感期到了。”

      游烈来不及为那两条光裸笔直的长腿感到脸红,他已完全呆住了,易感期……信息素爆发……

      他闻到的甜味,是蔺沧的信息素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蔺沧:就算易感期燥热,被子也要盖住肚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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