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权》落杯

66、第 66 章

　　白笙落低头笑了一下：“你信不信，就算是我赢，最后的结局也会是皆大欢喜。”

　　她回头看向江一：“保护好百姓，我很快回来。”

　　说完，她便快步向小门的方向走去。

　　门口聚集的百姓很多，即使白笙落小心地避开人群，也不免跟几个人擦肩而过。

　　“这皇帝可真不是什么好人。欸，今年收成少，前些日子官府都发不出粮来，还不是郡主派人给我们村里挨家挨户发了粮食，要不是她啊，我们一家几口人可都饿死了。”

　　白笙落脚步一顿，侧耳听着一旁闲聊的百姓。

　　“可不是嘛，我们村里也是。那么多粮食，估计将军府都快亏空了吧。”

　　“是啊，郡主这么帮我们，这次可一定得为她讨回公道，把这昏君给拉下来！”

　　白笙落没有接话，她想起先前从西北回来的路上遇见的那个收成惨淡的农民，又想起慕时泽跟他耳语完喜笑颜开的样子，顿时心中了然。

　　看来是慕时泽以她的名义给百姓送上了粮食。

　　但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所以……国库的粮草是他偷的？

　　白笙落咬了咬牙，这人的胆大程度绕是她也不禁暗暗咋舌。

　　但向来又觉得心中酸涩，恼慕时泽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事，却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自己。

　　得赶紧找到他。

　　她加快脚步，迅速远离了人群找到了那处暗门。

　　……

　　进了城，白笙落目标明确，很快便翻进了皇宫里。

　　宫内已经与白日时完全不一样了，乾明宫外遍布着穿着黑衣的人，而本该守在此地的锦衣卫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白笙落叹了口气。

　　这也太明显了，装也不知道装得好一些。

　　她轻轻弹了个什么过去，只是瞬间，迷雾展开，处在其中的黑衣人只慌乱地叫了几声，便不省人事了。

　　白笙落走上前去，俯身挨个查看了一下，确定自己没伤到他们，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已近卯时，白笙落看着殿内乱糟糟地一片，明显是李启被吓得六神无主搞出来的，便顿时明白了慕时泽迟迟不动手的原因。

　　这是想恐吓他一段时间。

　　她叹了口气，轻声唤道：“陛下，出来吧。”

　　殿内一片死寂，白笙落安静地等了片刻，李启才哭喊着跌跌撞撞地冲出来。

　　“白笙落！白笙落，你快救我，快救我啊！”

　　白笙落低头看着瘫倒在地拉着自己衣角的李启，神情有些复杂，她没什么表情，只是道：“放心，不会有事。”

　　“怎么不会有事！”李启踉跄着站了起来，涕泪横流地吼道：“这些人分明是想让我死！你看不出来吗？”

　　白笙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李启被盯地心里发毛，如今只有白笙落一个人过来救他，他实在害怕她也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又祈求道：“求你了求你了，救救我吧。我在这里快疯了！”

　　白笙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稍稍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问道：“你……不知道是谁要杀你？”

　　李启快崩溃了：“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人蒙着面，我怎么会知道是谁要杀我。”

　　“我知道了。你待在这别乱跑。”白笙落安抚了他两句，就往外走。

　　不知道就好，不知道就还有办法。

　　白笙落想快步离开找到慕时泽，这样一切都来得及。

　　李启却好似以为白笙落要抛下自己，哭着追上她。

　　“我的郡主好厉害。”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明明带着笑，却犹如惊雷一般在白笙落心头炸开。

　　她猛地抬头，李启顿时跌落在地。

　　殿外点了好些灯，衬得殿内更加黑暗。

　　来者拎着刀，踏着光，看不清脸，却能从他身上感到阵阵阴寒。

　　李启只感觉身上一阵一阵地冒冷汗，酥麻感从脚底窜至头皮，他眼泪无声地落下，连话都说不清了。

　　白笙落挡住李启的视线，轻声哄道：“我们先出去，行吗？”

　　那人笑了一声：“你觉得，我都做到这一步了，还能行吗？”

　　他往前踏了一大步，像是故意让自己的脸暴露在李启面前。

　　李启的瞳孔微微颤抖，他张着嘴想喊这人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先前恭恭敬敬的慕时泽会在这时候来杀他。

　　难道……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逼白笙落去赤羽和亲吗？

　　他伏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慕时泽没心思管瘫倒在地上的人，目光只紧紧盯着白笙落，声音不再是曾经的清朗，而是带着些许嘶哑：“郡主也要阻挠我吗？”

　　白笙落叹了口气，她视线也设想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但觉得心累：“我们刚刚……本该是有机会全身而退的。”

　　“全身而退？”慕时泽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嘲讽至极：“就凭这种喜欢秋后算账的皇帝吗？”

　　“他刚刚……”白笙落想解释，却被慕时泽打断。

　　“郡主是觉得日后他不会怀疑吗？”他像是在循循善诱，又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他要是还活着，指不定要对我怎么样，罢官、流放、或者杀了我，这些都有可能。但那时候，我该怎么保护你呢？”慕时泽声音放轻，像是在耳语。

　　“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旁人，或者在死前都还把你留在随时可能夺你性命的漩涡中吗……”他似乎是设想了这些画面，突然发起狠来：“绝对不可能。今天，他必须死。”

　　慕时泽举起刀突然发力攻向李启，后者扒着地板向后爬去，像是已经吓破了胆，疯狂喊着白笙落的名字。

　　不管怎么样，李启今天绝不能死在这里。

　　白笙落抽出搁在一旁的剑，挡住了慕时泽的致命一击。

　　刀剑碰撞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大殿里荡出阵阵回声。

　　慕时泽稍稍退了几步，他缓慢地抬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对上白笙落的眼睛。

　　他目光中似有恼恨，刀尖调转方向，撞向白笙落。

　　白笙落冷静得很，她面无表情地格挡住慕时泽几乎像是在耍脾气的攻击，招式交错，她以灵动的剑招轻松化解了慕时泽的攻击，用剑柄袭向慕时泽的胸口，后者顿时被逼得后退几步才堪堪止住。

　　白笙落站定在李启身前，维护之意显而易见。

　　慕时泽用力捏着刀柄，半是质问半是伤心：“你真的要拦我？”

　　她似乎是不太喜欢手上这把剑，轻轻甩了甩，随后抬眉看向慕时泽：“阿泽，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我有办法解决你所担心的所有事情，只要你愿意停手。”

　　那声”阿泽“让慕时泽紧绷的情绪骤然松了一瞬，但又很快提起戒备。

　　不可能，自己都杀到殿前了，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慕时泽固执地盯着白笙落，心中早就认定她在骗自己。

　　白笙落察觉到这点，换了个方向继续道：“你做的这些事情不仅会至你于死地，还很有可能是一场无用功。你怎么保证李启死后下一任皇帝就不会对我忌惮，会不会想杀我，会不会想把慕家和将军府连根拔起？”

　　慕时泽绷着脸硬邦邦道：“这我自有办法。”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走近一步，慕时泽却红着眼退后拉开距离，她便只好作罢，道：“听我的，我能解决，我们没必要做这么绝。而且……”

　　她抿了抿唇，想着都到这个时候了，若是两人再怎么僵持下去，也许有的话永远都没办法说出来了，便轻声哄道：“我也不想你死。”

　　慕时泽张了张嘴，他睫毛轻颤，问道：“真的吗？”

　　白笙落点点头，把剑扔到一旁，向他表明了自己毫无继续打下去的欲望。

　　她向慕时泽伸出手，浅笑着道：“停手吧，好不好？回去之后我再跟你说我之后的计划。”

　　她挑眉点了点身后的李启，慕时泽明白她这是不想在李启面前暴露太多。

　　他慢慢垂眸，紧盯着她朝自己伸出的手，似有触动。

　　如果……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

　　如果真的有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境，那自己跟她是不是可能有机会和解？

　　她给的可能实在是太诱人了，让慕时泽原本早已准备赴死的心缓缓的跳动起来。

　　李启看到白笙落扔了剑，却吓得差点丢了魂，他猛地弹起来，扑过来拉住白笙落的衣角：“别，不行，不行！你快给朕杀了他！都想弑君了为什么不杀？”

　　白笙落有些厌烦地皱皱眉头。

　　这傻子还是这么喜欢添乱。

　　慕时泽本就讨厌李启，见白笙落这般，便将刀狠狠向下刺去，锋利的刀尖插进地板。

　　发亮的刀刃上，李启看见了自己被吓得惨白的脸，他顿时再不敢说一句话。

　　就算再烦，白笙落也不愿慕时泽与皇帝搞出这样的动静，她有些无奈，道：“算了。”

　　慕时泽点点头，白笙落身上总会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但慕时泽此时却像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童，他紧紧盯着白笙落，生怕她突然离开自己。

　　白笙落垂着眉思索着该如何收尾，李启是绝不能再当皇帝了，只能让他主动退位。

　　她有些头疼，难不成真得逼他退位吗？

　　突然，李启许是因为白笙落许久没再言语，以为她已经倒戈，于是像是爆发了一般，拔起身侧的刀向白笙落刺来。

　　刀刃来势汹汹，李启又离得极近，想要躲开已是来不及。

　　慕时泽瞳孔猛地一缩，将白笙落拉到自己身边，却也无法完全避开。

　　眼看着锋利的刀刃将刺伤白笙落，一道身影从旁边扑了过来，将李启推倒在地，刀也就偏了方向，从李启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白笙落退了一步，很快反应过来，道：“你……慕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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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慕时泽：想弑君，但老婆不让（苦恼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