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实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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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都做完了。”林舒望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筋骨。
从今天开始，他就正式归队了，之前由路璐负责的工作，全都交到了他这里。
路璐走后，这群家伙再没去过精神疏导室，所有人的精神图景都乱的一塌糊涂。好在他的精神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接连梳理了三个哨兵的精神图景，也只是稍稍有些疲惫。
乌云被完全吹散了，天气晴朗，算的上是危机过后，难得一遇的好天气。
林舒望看着天空不断变化的白云，思绪逐渐飘远。
容时只说要加紧研究暗示的原理，却又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
米哈耶尔的状态也有些不对，精神图景混乱到有些异常的地步，还有昨天的反应，和……
“咚咚咚”
林舒望将思绪拉回来，把视线重新投向门口。
林舒望看着去而复返的米哈耶尔：“闫哥？”
米哈耶尔看看林舒望桌子上的资料，有些局促：“林向导，我想问一下那个研究有没有进展。”
他今天才归队，资料交到他手上还没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怎么这么快就来催他的进度。
林舒望感觉这个话题有点窒息，他微微皱眉，没有回话。
米哈耶尔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过分，但他实在等不及了，他干巴巴的说道：“老大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让你研究这个东西。”
林舒望摇摇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米哈耶尔深吸了一口气，将C1461星的那场战役、柊秀树，还有张、陈两位教授的态度，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林舒望。
“林向导，我其实也不想这么着急的要这个东西的进度。只是……”米哈耶尔努力眨了下自己的眼睛，阻止泪水掉下来：“这个事情我已经调查三年了，眼见着就要将那个人渣拉下来的，结果却……”
“我明白的，我会加紧研究的，一星期内可以给你答复。”
米哈耶尔向前两步，拉住林舒望的手。容时的精神力向他袭来，他恹恹的收回手，拍了拍林舒望的肩膀：“麻烦你了，林向导。”
完全融合后，林舒望就一直在研究这项暗示。现在有了军部的支持，最复杂的部分很快也有了眉目。
米哈耶尔每天都会来催进度，终于在林舒望承诺拿出成果的最后一天，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理论层面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实践了……”林舒望欲言又止。
米哈耶尔挑挑眉，跃跃欲试：“你放心大胆的说，就算是需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你弄过来。”
林舒望摇摇头：“实践就是……在普通人或者哨兵身上尝试。但理论研究很难说明会产生什么副作用，还有就是各种数据表明，这种暗示只能由哨兵信任的向导发起。所以……我现在正在整理相关资料，剩下的东西就交给军部去研究吧。”
“咳”米哈耶尔拍拍胸脯，“把这些半吊子的东西给军部，他们哪能重视的起来，你还是得继续研究才对。不是说要实践吗，你看我行不行，我可是完全信任你的啊。”
“这个……”
“没关系的，你不用怕承担责任。”米哈耶尔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他们研究院不都要签订什么知情同意书。你找一个，我来签，出任何事我自己负责。”
话题渐渐跑偏了，林舒望赶忙摆手：“不是这个。闫哥，我知道你信任我，我也不是怕担责任，我只是担心……副作用会伤害到你。再怎么说，咱们也共事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你还是容哥的朋友。”
是C1461战役中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
米哈耶尔心中暖流涌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但这个实验无论如何都要做，就算是你移交到军部，我也会追到军部的。相较于其他不认识的向导，我更希望是你。”
“可……”
“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要让那个人渣付出代价，让死去的兄弟姐妹瞑目。”米哈耶尔的声音带上些许恳求：“所以，林向导，算我求你，帮我这个忙，行吗？”
看着接近两米的壮汉，这样卑微恳求，林舒望拒绝的话也说不口了。他无奈的点点头，将自己的思维触角探了出来。
至于暗示的内容……
林舒望有些犹豫，即使是看起来完全无害的暗示，也可能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况且，有些暗示的内容，并不会很浅显的表现出来，所以……
林舒望给米哈耶尔下了“训练结束后吃个苹果”的暗示。
他收回思维触手，示意米哈耶尔结束了。
米哈耶尔努力的审视着自己的精神图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林向导，你给我下了什么精神暗示啊。”
“这个不能说。”林舒望看着米哈耶尔活力四射的状态，稍稍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就能有结果了，你走吧。”
“那行。”米哈耶尔站起身，冲林舒望拱了拱手，“麻烦你了，林向导。”
米哈耶尔一整天都很异常，或者说，一整天都十分的……叛逆？
实战模拟训练的对象调成了飞天蝗，力量型的犀牛被一群蝗虫追的满场乱窜，还撞坏了一个价值不菲的模拟装置。
吃饭的时候加了超量的芥末，然后咳出了一曲交响乐。
训练时冲孟冬抛了个媚眼，然后被孟冬追着打了半个军区。
而现在，他正在掰杜衡的宝贝口红。
林舒望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他第三十二次和自己确认，给米哈耶尔下的是“训练结束吃一个苹果”的暗示，而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当军部大楼的灯开始逐渐熄灭的时候，鼻青脸肿的米哈耶尔又找上了林舒望。
“成功了吗？”米哈耶尔看起来有些兴奋，笑容扯到了脸上的伤口，但他浑不在意。
“我看一下你的精神图景。”林舒望避而不答，向米哈耶尔伸出自己的思维触手。
米哈耶尔精神体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之后就任由林舒望将思维触手探入自己的精神图景。
林舒望的思维触手在精神图景中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下的暗示。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是自己下的暗示过于违反常规，精神图景自身的排异反应将它排斥在外，然后杀死；要么就是……
米哈耶尔的精神图景没有接受自己的暗示，因为他对自己不够信任。
林舒望用思维触角在米哈耶尔的精神图景中扫了一圈，越发确定失败的原因是后者。
如果同生共死的战友，都达不到暗示的要求，那么……这种暗示成功的条件就应该是，哨兵将这个向导看作是自己的专属向导。
林舒望将思维触角收回来，蔫蔫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看他这样，米哈耶尔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向导，是……失败了吗？”
林舒望无力的点点头。
米哈耶尔不甘心的追问道：“所以，你给我下的暗示到底是什么啊。”
“训练结束后吃一个苹果。”
“你说什么？”林舒望的声音很小，米哈耶尔听了个模模糊糊。
其实他也听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林舒望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训练结束后吃一个苹果。”
米哈耶尔突然一拍大腿：“我就说我忘记了什么嘛，今天的水果还没吃，我现在就去买一个，不，一斤苹果。”
米哈耶尔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看向林舒望，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些不一样的表情，他轻声询问：“这样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离林舒望很近，声音也压得很小，像是担心自己与林舒望的对话被别人听去，尤其是评判对错的天道。
林舒望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米哈耶尔也逐渐冷静下来，他颓然的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失败了就是失败了，自欺欺人就更没意思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找到了失败的原因。”林舒望没有注意到米哈耶尔的颓败，他正快速的在资料中翻找着什么，然后将其中几个重点的词句圈了出来。
米哈耶尔顺便被充满电，他上前两步，有些迫不及待：“再在我身上试一下？”
想到失败的原因，林舒望摇摇头：“不行。”
米哈耶尔的笑容僵在脸上，他默默退后两步，看着林舒望凝重的面色，越发觉得林舒望只是在安慰自己，他苦笑一声：“好吧，这一天真是够累的，林向导早点休息吧。”
他摇晃的走出精神疏导室。
米哈耶尔走后很久，林舒望还沉浸在这些资料中，不断的验算着什么。
“所以，结果还是……”林舒望在验算纸上圈了一个数字，颓然的将笔扔了出去。
那些被扔在地上的验算纸中，几个相同的数字被圈了起来。
他将自己摔回座位上，捂着脸发出一阵似哭似笑的声音。
又过了许久，他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将桌上与地上的纸全都捡起来，一股脑都塞进碎纸机。
容时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
在和林舒望完全融合后，军部给两人重新分配了宿舍，他俩顺理成章的同居了。
两个人都是工作狂，所以文学作品中那种家里有一盏灯为他而开的情况并不存在，有时候林舒望回来的比他还晚。
“又没人。”容时一边将换着拖鞋，一边嘀咕着，“肯定又在精神疏导室，我明天就给他买个折叠床，让他睡那去……算了，买双人的吧，我一块睡过去。”
云朗迫不及待的冲向了黑暗中。
感应灯逐渐亮起，容时看着沙发上有个人影，林舒望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眼眶有些发红。
容时坐到林舒望身边：“怎么了，实验失败了吗？没关系……”
林舒望向他身边蹭了蹭，主动缩进他怀里，低声嘟囔着：“你和柊秀树……已经快完全融合了吧。”
作者有话说第84章 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