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底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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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柊大……额……”
正要敬礼的士兵注意到柊秀树身后的人，把自己之后的话咽了下去，尴尬的挠挠自己的头发。
这样的士兵柊秀树一路上遇到了七八个。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柊秀树只是接受调查，并没有戴手铐什么的。他仍和往常一样优雅，不像是接受调查，却像来视察工作一样。他身后押解的两个士兵变成了他的陪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他的随行人员。
柊秀树在问询室的门口与米哈耶尔和容时擦肩而过。
背后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的停了，柊秀树感觉一阵劲风袭来，他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拳灌在了地上。
他感觉自己支撑地面的手有些擦伤，肩膀也在隐隐作痛。
等他重新站定，米哈耶尔已经被摁住，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真的是你？”米哈耶尔脸色通红，眼中喷出的火焰几乎要把柊秀树烧成灰烬。
柊秀树耸了耸肩，这个动作让他的伤处开始隐隐作痛，但他仍然面不改色，明明比米哈耶尔低一个头，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闫哨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C1461行动的伤亡，你敢说你不知道？”米哈耶尔挣脱了压制着自己的军官，又向冲柊秀树冲过去。
柊秀树看着被容时拉住，无法不断怒吼的米哈耶尔，遗憾的摇摇头：“C1461啊，我确实存在一些指挥上的误判，但事情还没查清楚就动手，这不合规矩吧。况且……”
他将视线转向了容时，声音变得有些凄婉：“容上校，咱俩共事过五年，加上在学校的三年，咱们认识八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的。”
“我以前以为自己清楚，但现在……我还真是不太确定了。”容时声音很冷，眼中的寒意让柊秀树瑟缩了一下。
柊秀树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像是戴在脸上的面具。他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状态，换上一副受伤的表情：“咱俩距离完全融合就差一步了，现在你却这样说，真让我伤心。”
“我有向导了。”
我知道。柊秀树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自嘲的笑，“算了，也是我能力不足，再会吧。”
他头也不回的走进询问室。
容时看着关上的房门，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里，柊秀树优雅、强大，出身名门，在自己C1461星行动失败后，他是陪在自己身边时间最长的那个人。
可刚才这个人，虚伪、自私，在最后时刻还不忘给自己加以暗示。
究竟是柊秀树变了，还是这些年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清过这个人。
询问室。
“谢谢你。”柊秀树和送自己过来的军官道谢，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凳子上。
他将头低下，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悲伤自责的表情，眼角还流下一滴泪水。
“柊大校，三年前C1461……”
“是我指挥失误。”不等调查员问完下去，柊秀树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在他开口的瞬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他的眼角不断滚落：“二队潜伏前进的命令是我下的，那个命令是我根据两队的实力和战场情况做出的。但我确实对不起一队的同志，就算……就算那是伤亡最小的战略，我也……我也确实舍弃了他们。”
他的声音变得哽咽：“我是没有私心的……可是……可是……，是我对不起他们。”
“柊大校……”
柊秀树抬了下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你们也知道，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容时在绝境中爆发出……潜力。应该是潜力吧，毕竟他也没有隐瞒实力必要。”
柊秀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甚至像是喃喃自语，但房间内的人还是都听见了。
柊秀树像是没有注意到军官脸上表情的变化，仍是自顾自的说着“现在想想，容时的确是这场战斗最大的变数，因为有他的爆发，一小队距离他最近的米哈耶尔才活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我的判断是正确的，直到……”柊秀树的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直到林向导在C1379星上指挥的那场战斗。你们不知道我收到那封战报时……”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又哭又笑的：“在收到战报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我又和上级确定了三遍。这么小的伤亡，我想都不敢想。原来容时能力这么强吗？如果我及时改变策略，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样的伤亡。”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林向导用了什么违规的手段，但我是个军人，错了就是错了。”柊秀树习惯性想要唤出光脑，点了两下都没有反应，才想起自己的光脑已经被军部收走了：“行动结束时，我已经将战役报告准备好了，准备去军部汇报这件事。”
“但林向导一回来就卷入到逸散剂的事情里，上报的事也就耽搁了。”柊秀树将手放下，找调查员要了张纸，写下一行数字：“相关的报告在我的光脑里，命名为1461，这是密码，你们可以让技术部的去找一下。”
审讯员很快就收到消息，他轻轻点头，“柊大校，您说的报告找到了。C1461星的行动会重新启动调查，希望您的理解。”
“我理解。”柊秀树表现的十分大度，“那场战役之后，我发现了现在常用战法中的缺陷，所以一直在研究一种新的配合方式，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
新人类战术的研究军部一直十分重视，听他这样说，调查员快速调出一份申请表：“柊大校，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想申请和张教授见个面，毕竟……他是这个领域最权威的专家。”
柊秀树的身份有些敏感，想要约见张教授恐怕……
见审讯员面露难色，柊秀树也没有强求：“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无论最后的调查结果如何，我都希望C1461星的惨案不再发生。”
柊秀树全程都很配合，又一直都沉浸在悲伤与自责的情绪之中，红红的眼眶与眼角的泪水，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柊大校，按理说这样的探视是不被允许的。”调查员看着柊秀树的眼眶又红了一分，他深吸一口气，补充道：“但您情况特殊，我会和上级报告的。”
柊秀树抹了把眼泪，冲调查员敬了个礼：“那真是太好了，如果能够有突破，全人类都会记住您的。”
调查员回了一个军礼，坚定了要帮柊秀树把申请打下来的决心。
“张教授，请进吧。探视时间为一小时，除了卫生间，房间没有监控死角，您可以放心。”军官将传呼装置递给张教授：“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您也可以通过这个装置联系我们。”
张教授将传呼装置放进口袋中，迈步进了房间。
房间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但被打扫的十分干净，窗边还放着几盆不知名花。
“您来了。”柊秀树把水壶放在窗台上，将园艺手套摘下，“您先坐，等我洗个手，再给您泡茶。”
“你叫我来什么事？”张教授没有接柊秀树递过来的茶水，定定的看着他。
柊秀树也不在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张教授，您是新人类研究的领军人物，最是关心这个学科未来的走向。我也是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能力与别人的不同。”
柊秀树信心满满的等着张教授开口询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张教授却对他接下来的话兴趣缺缺，“你想说，你能暗示哨兵。”
柊秀树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
在张教授的视线盲区，羚羊精神体有些不安，颤颤巍巍的冲着燕鸥跪了下去。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张教授是从哪知道的？”柊秀树将张教授面前的茶往前推了推，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是小容的向导发现的。”张教授将面前的茶水挪开，一眼不错的盯着柊秀树。
柊秀树干笑一声，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所以，你承认了？”
柊秀树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张教授端起面前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泼到了柊秀树的脸上：“这根本不是什么决策失误，就是谋杀。四个哨兵因你而死，你为了保全自己官职和名望，还给小容下了那样的暗示。”
“您说的都对。”柊秀树抹了一把脸，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褪去：“我会因为这件事被军部起诉，判刑，大概率是死刑。但如果我死了，这个发现恐怕就没有办法展露于世了。张教授，您和陈教授奋斗了一辈子，难道就忍心看着我这样卑劣的人将这伟大的突破带到地下去吗？”
张教授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你，还会有别人，我看小林就不错，是个好苗子。”
柊秀树没有错过张教授那一瞬的犹豫，他伸了个懒腰，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最初那么恭敬：“是吗，您就那么确定还会有别人，那么确定那个林舒望可以做到吗？”
柊秀树忽然向张教授发出了攻击。
张教授是S级向导，这种暗示对他起不了什么影响，精神力瞬间将这种暗示掐灭。
但这不到0.1秒的接触，张教授便感受到这股力量中无穷的潜力。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柊秀树收回思维触手，冲着张教授躬身一礼。
张教授没扶他起来，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柊秀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着张教授将杯中的茶水饮尽。他站起身，扫了柊秀树一眼警告道：“好自为之。”
看着张教授离开的背影，柊秀树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他没有错过张教授眼中的惊喜与狂热。
只要到了这一步事情就成了。
作者有话说第82章 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