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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咄咄逼人的皇帝 ...

  •   豆丁自去茶房找风炉铫子不提。
      胡钦蓝独自在内殿躺得无聊。
      一室寂静。甚至没有人递上一杯热茶。
      她翻身起来,谁见过穿成镇边将军千金还要自力更生的?胡钦蓝气得想骂人。
      “这皇帝不行。”
      进宫以来碰上的事由不得她不下这样的结论。
      瞧瞧她这个皇后过得什么日子哟。
      窗户吱呀一声开了。
      “朕哪里不行?”
      一团明黄色的物事滚了进来。
      胡钦蓝坐直了起来,目瞪口呆。
      “皇上?”
      废话,这宫里还另有活人会穿着明黄色绣十二章纹的袍子行走吗?
      皇帝一撩袍角,大大咧咧就在榻旁坐了下来。
      “您,”本来想问您怎么滚进来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一收,“您怎么自己来了。”
      话说这两人还是大婚那日见过一面,今日一见,啧啧,果然陌生。
      皇帝也不计较她为何不行礼,挥挥衣袖道:“朕不欲惹太后生气。”
      最让太后生气的不是强行任命了自己这个皇后吗?
      胡钦蓝内心好笑,也接不上什么话来,只是沉默。
      “皇后怎么不说话?”
      想想他去其他宫室,那些个宫妃宫嫔们无不是时刻围着他嘘寒问暖,端茶倒水,虽说腻歪得使他心烦,但皇后就这样无所谓的坐着,也让他颇为不爽。
      “嫔妾在等皇上吩咐呢。”
      胡钦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吩咐,唔,皇帝想了想:“给朕上一杯热茶,八分热。”
      皇后初进宫不懂规矩,提点一下也没什么。
      “没有。”胡钦蓝摊开双手。“宫室里没有热水,此地亦没有宫女。”
      这是你自己撞到点子上的,不是我要告状。
      “什么?”皇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宫室里没有热水,没有宫女子?”
      他看见面前的皇后眨眨眼睛,眼圈瞬间有些红了。
      “你,你,你这个父兄,也是太无能了。”
      皇帝要选皇后,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胡钦蓝可是威武将军胡元节最宠爱的小女儿,她的嫡亲哥哥,从十三岁便入行伍间,与乃父一起上阵击杀,如今年纪轻轻,战功累累,也是得封了从三品的云麾将军。
      一门两将军,再有阖族的经营,西北听起来贫瘠,背地里却多有产出,再有背靠军伍与月氏做生意的商队、票号、马场…哪一家不写着胡字?
      别的不说,就是宫里太后、皇帝常用的几味最珍贵的药材,如天山雪莲、冬虫夏草并赤参等物,最好的都要靠胡家上贡。
      说一句富可敌国亦不为过。
      手里有钱,胡家亦懂得用,这些年来,除兵部外,上层的文官武将亦不少孝敬。
      要不然,这样着紧的好事,怎么就落到胡钦蓝头上。
      要知道,圣旨下得急,事后胡元节才收到的报喜信足足三十二封。
      气得他把最珍爱的黄花梨书案拍了个稀碎。
      虽然他也不爱看书吧,但这是他附庸风雅最爱的道具不是。
      “老子生个女儿是要她享福的,谁稀罕她当什么皇后?“
      没人捂他的嘴,当哥哥的甚至抽出了刀:“今晚我就托可靠的人把妹妹送过边境去。”
      边境那边,是月氏,兵部年年巨额拨款,月氏年年打,倒不太扰民了,只是却也打不怕,打不远,许是打出感情来了,也未可知,竟连娇宠的女儿,都可托付。
      关键时刻还是当娘的稳得住些:“你们想的都是什么歪点子,这是要造反不成。胡家阖族的性命还要不要?女儿养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还能在家守一辈子?嫁别人也是嫁,嫁皇帝也是嫁。我们还是听听女儿的意思。”
      胡钦蓝自己点了头,她一个穿越过来的,在这个家里得千娇万宠,享了好几年的福,说什么回报那是太虚,可也不能为她,耽害了数百条人命。
      就这样子,稀里糊涂进了宫来。
      综上所述,胡钦蓝可不是什么毫无背景的官宦之女,如何会在宫里混得这步田地?
      皇帝不信,就那内阁六部武将共同的举荐也让他不能信啊。
      他本意不就是不让安家在这宫里朝堂上一家独大吗。
      大家的本意也是这样啊,再有安家盯着西北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胡家油泼不进,水淋不浸,安家一时无法下手罢了。
      若是被安家踏进去了,那还得了,别的不说,大家的钱谁来保障嘛。安家要是赖账,还能进慈宁宫向太后要钱?
      冬天的炭,夏天的冰还烧不烧了?
      故而有个机会拱胡家上位,谁不看在自己的利益份上搭把手呢。
      但要说胡家的女儿进了宫,过细的关照,那这些大老爷们儿也想不到。
      再说了,从古至今,谁听说过皇后进宫需要他人关照的?
      可安太后就有这么做得出来。
      皇帝想到这一点,面色些许阴沉了下来。
      戏别演过了。
      胡钦蓝听了皇帝的话,又偷偷打量了他的面色,眼泪收住淡淡的道:“臣妾进了宫,自然有皇上关照,我父兄纵使为国进忠,也没有个能把手插进后宫的道理。”
      她是在提醒皇帝,恩爱不恩爱的,那是另说。
      您可别忘记让我进宫的目的,如今我这样,也是在打您的脸不是。
      “义忠大长公主也没为你说句话?”
      皇帝又问。
      这问题也是稀奇,您人在宫里,长公主是否为我说话,您还能不知道?
      这是否在暗示她,可以写信给大长公主求助呢。
      大长公主这种称呼,都太遥远了双方的关系,义忠大长公主,是她嫡亲的外祖母。
      进宫前,母亲也是明示过的:“这层关系是否动用,全在你自己,如今她老人家安享尊荣,平日是未太搭理过这些闲事了。”
      开玩笑,隆平年间,那也是手刃过奸臣,谈笑间抚平朝堂波澜的人物,轻轻松松扶持过先帝上位。
      只是事后颇谙进退之道,毫不恋栈的做了闲散宗室,所以到了如今,虽是兴庆年号了,仍是稳稳当当的一门显贵。
      比起那些年腥风血雨间站错了队,或是施以援手便咋咋呼呼间得了罪的另几位公主,不知是好了多少。
      比起这些大人物,胡钦蓝觉得,自己就是个渣,不配轻易入局。
      但眼下嘛,形势逼人了,不,是皇帝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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