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前任的千层套路》回风许

52、冲突

　　“纯中草药种植本就需要大量资金支撑，这是靠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出成果的。为了向药厂输送保质保量的药材，也有大环境影响，现在很多中药种植区都在寻求多元化合作，例如发展中草药旅游区，与农村旅游融合后，像是主题村、中草药园、制作体验等等都包含在内，也可以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他解释完后导演组接话道：“陆老师说的是对的。”

　　姚乡虽是桑椹之乡，但也和诸多中草药之乡一般，面临着相同的困境——中草药种植逐渐由纯人力向高机械化迈进，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性，也是药农们解放双手的契机。
　　问题是解放后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尤其是义务教育普及后的年轻人，更高知更多追求，中草药种植那点微薄的利益留不住他们了。

　　目前留在姚乡的药农们，大多是中老年人，其中念过书的就占少数，能熟知运营和宣传的又是极少。
　　在科技发展中逐渐默默无闻的桑椹之乡，亟需一个窗口打开销路。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呢？”陆际远问。
　　“各位可以集思广益，发挥自己的才智帮助药农们设计营销方案。”
　　“只有设计方案吗？”

　　“我们时间有限，能做的仅限于此。”导演遗憾地告知。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那我们可以申请多留一点时间吗？”阿豪说，“或者用上我们各自的媒体影响力。”
　　导演组原本的计划里没有这一环。

　　“如果要用上大家的助力的话，那后续的合作和宣传如何开展？涉及到的风险也无法归责。”卓导出面说。
　　“我们可以自行承担。”乔蔓说着看了看身边，“有异议的人可以现在退出，不强求。”

　　自然没有人退出。

　　半晌后只有Vickey冷笑了一声：“会有人现在退出吗？”
　　因为她在时间上的强调，乔蔓表情变了，平静的眉眼下压，释放出不悦的信号：“你可以现在就退出。”
　　“我人微言轻，只是怕不能帮到大家的忙罢了。”Vickey淡淡地回击。

　　她说得也对。
　　阿豪有百万粉丝保底，当然可以出面，乔蔓和方铭都是专业人员，各自都有厉害同行帮衬，陆际远和洛溪背后都站着合作方，唯有她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眼看着为没有定论的事嘉宾组要起内讧了，导演组连忙出来调停：“大家先别急，可以先计划最近的旅程，导演组今晚会加班讨论下大家的提议，明早再给出答复。”

　　核心人员去组织紧急会议，嘉宾们中间丝丝缕缕的凝结气氛却还在游走。
　　洛溪起身去找Vickey，路过乔蔓身边时顺了顺她的后背。

　　这一动作被坐在侧边的Vickey尽收眼底，她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
　　等到洛溪走到身边刚要开口，她刷地站了起来，说道：“我累了，先去睡了。”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扔下怀里的靠枕自顾自上了楼。

　　楼下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气氛降至冰点。

　　唯有陆际远是个“没眼力见”的，率先走到长桌边，抽出一支笔按下笔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还不开始吗？已经两点半了。”
　　再耽搁都别睡了。

　　剩余五人这才像是找到目标般，纷纷走到桌边坐下。
　　但是洛溪是一个人。

　　她不认为自己劝得动Vickey，她们俩还没到那么熟的地步。

　　陆际远和乔蔓是第一棒，两个人都是完全的理性主义实干派，简短的合计后快速确定了明天的方向。方铭和阿豪的组合就比较具有不确定性，方铭在化学领域无疑碾压在座所有人，但要他制定一个类似旅行的计划，理工男的弊端就显现了。

　　“你就只有帮助居民采摘这一个主意吗？”
　　“不然呢？你看，现在姚乡正是桑椹成熟季，首要任务肯定是采摘啊。”方铭给他看姚乡之行的计划书。
　　上面的确写着“四月底开始，姚乡居民的首要大事便是桑椹的采摘。”
　　“洛溪你有什么好主意？”阿豪转向一边独自思考的洛溪。

　　他一问，离她最远的陆际远和乔蔓也看了过来。
　　“我吗？”突然被提及，洛溪尚在状况不明中，“我在搜索姚乡的其他中草药特色。”

　　“你搜那个干什么？”乔蔓起了兴趣。
　　“大家不是打算用自己的渠道帮助姚乡打开桑椹销售市场吗？”她缓缓道出缘由，“我想姚乡肯定不止种着桑椹这一种中草药，提高药品多样性对增加销路也是有益的。”
　　“可是小溪，”方铭委婉地说，“导演组还没拍板呢。”

　　这姑娘是不是被撂挑子的搭档给刺激到了，都没听清导演组后来的话。

　　“导演组会同意的。”洛溪耸耸肩，“现成的宣传位，不要是傻子。”
　　闻言其他人都摇摇头，唯有陆际远神色淡淡地看了前方的录制组一眼，复又去完善计划书了。

　　“你心态真好。”阿豪意有所指地说，“我要是你就该愁死了。”
　　搭档闹脾气，计划催得又急，她还能天真地“做梦。”

　　“打赌吗？”洛溪查到需要的资料，扬起微笑，“我要是赢了，轮到我做饭那天早餐你代了。”
　　“赌就赌，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我不会输的。”洛溪笑出一排贝齿。
　　“还能这么耍赖的？”

　　“她输了，你做饭那天早餐我代了。”陆际远接过话头，完全没看这边，又转去和乔姐确认流程。
　　“怎么她输了就是你替啊？”
　　“她做饭能少吃一顿就少吃一顿吧。”陆际远在铺满的材料里腾出手来喝了口水，还拿着笔的手扣在杯上，指节线条硬朗——漂亮的手做什么事都透着一股赏心悦目。

　　阿豪想起在竹山见识过的洛溪下厨的功力，顿时不说话了。

　　洛溪回到自己手头的事情上，心头却有一点疑惑。
　　事实上这个感知存在有一段时间了。从搬出他家开始，虽然中药包裹不断，他们还一起回了第一站录制地，但陆际远好像有点疏远她，不是很直接地疏离，而是很不漏痕迹的、唯有很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到蛛丝马迹的那种。

　　从进入这间客栈开始，前几期一直附在洛溪身上的视线存在度降低了，稀释到了浅薄的程度。
　　——陆际远不看她了。

　　*

　　入住第一晚大家就熬夜到很晚，但第二天起床时还是精神抖擞。
　　陆际远很早就起来准备早餐了，乔蔓起床时看见他还有些诧异。

　　“你几点起的，不会没睡吧？”
　　“睡了。”陆际远娴熟地给鸡蛋翻面，“乔姐你可以去睡一会儿，早餐有我就行了。”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衬衫，蓝绿色的休闲款式，点缀的花朵纹样竟也不违和，在认真下厨的男人身上反而多了一丝沉稳顾家的人夫气质。

　　结合他一贯展现出的清爽少年感，倒有些新鲜。

　　乔蔓当然不会转头去补觉，帮忙准备大家吃饭用的碗碟，顺嘴问倒：“会做饭的男生不少，像你这样刀工好还样样精通的倒是少。”
　　陆际远笑笑没答话，煎锅在手下靠寸劲一抖，几个煎蛋在空中翻了个儿，稳稳落了回去。

　　乔蔓挑起眉：“厉害啊，是在哪儿进修过吗？”
　　陆际远不回头，把煎好的鸡蛋放进她准备的盘子里，解释道：“不是，早先家里有人身体不好，不放心就总是自己研究饭菜、药膳之类的，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

　　乔蔓点点头，没再深问。

　　不一会儿，阿豪起了。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了一楼客厅。
　　一起用过早餐后，导演组携讨论结果姗姗来迟。

　　然后，洛溪一语成谶。
　　这头一边宣布，她一边就冲阿豪比着“耶”的胜利手势摇了摇，整个人快扭到天上去了，哪儿还有平时文静美女的痕迹——熟了之后，大家都暴露本性了。

　　乔蔓没忍住拍了她屁股一下，洛溪粲然一笑，安稳地立正站好。

　　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Vickey在一边看着他们亲密互动的样子，脸更黑了。
　　出发的时候都没等洛溪。

　　“你这别扭打算怎么解决啊？”男生们不合适当和事佬，乔蔓只好勉为其难来做一做。
　　但她明显不是做这类事的性格，问得十分勉强。

　　洛溪：“没事的，我有办法。”

　　首日的旅程开始，从客栈出发到达古桑园驾车要一个小时，节目组提供了一辆七座车。陆际远做司机，载上嘉宾组出发了。
　　路上，方铭问起今天计划，副座负责导航的乔蔓说：“ 我们要去和种植园区的负责人见面，先深入参观园区了解构造和设施等等，午饭需要大家在园区自行解决，和后面的任务会有关联。下午结合负责人的安排，大家会分组到各个区域去学习。”

　　第一天的任务相对轻松，后面才会开始忙碌。

　　车辆到达园区附近，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很茂盛的紫藤长廊。
　　入口处修剪了弓形穹顶，眼下正是紫藤开花的时节，虬结缠绕的枝蔓挂满了纵横交错的支架，阳光只能从缝隙中漏下，给紫莹莹的花和绿叶映上朦胧的光边。

　　车上的北方人少见此景，都惊呼起来，打开窗时车刚好从长廊穿过，别提有多美了。

　　然而更美的还在后头。

　　负责人秦伯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个头不高但身材敦实，黝黑的胳膊一抬，露出衣袖里未被晒到的一截白，是常年户外劳动的结果。

　　他笑声爽朗：“欢迎大家来到姚乡古桑园！”
　　简短的寒暄和介绍后，他在前带路，大家随行。

　　洛溪此时终于找到机会，来到了Vickey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