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前任的千层套路》回风许

32、猫腻

　　“洛溪，你的事解决得怎么样？”
　　这次任务抽签抽到和乔蔓一组，洛溪正手拿地图研究时听到对方这么问。

　　因为年龄差和气质原因，眼前的女生在团队里一直是大姐姐的身份。洛溪走在她边上，不自觉就会变成辅助类的角色，此时被对方忽然关心，还有些不适应。
　　其实私下里倒也没说过几句话。

　　“你是说？”
　　“香水配制的事。”乔蔓的衬衫解开两粒扣子，掐在腰间的手臂隐隐有肌肉锻炼的痕迹。她停住脚步，正认真地看过来。

　　“暂时还没有头绪，节目组还在调查中。”洛溪实话实说。
　　两人驻足路边，旁边不远是一间寺庙，红墙树影，有当地人在石桌边闲聊。

　　“有线索吗？”乔蔓问，“不是指化验结果之类的，而是你个人有没有留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洛溪不明所以。

　　“我新看了现在网上的相关搜索，有点一边倒。‘寻香之旅’并不是什么自带流量的节目，一直是走非遗传承的路子，这次事发突然被推到风口浪尖，还热度居高不下，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洛溪想，我当然觉得奇怪。

　　但乔蔓这样问她更让人奇怪。

　　“乔蔓姐，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后者不答反问：“当时事发，节目组叫你过去调查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如实说了。”
　　“确定如实吗？”斑驳树影下乔蔓眨了眨眼，“你有没有漏说什么？”
　　“比如……？”洛溪怀疑是自己杯弓蛇影了。

　　难道乔蔓真的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帮忙梳理下头绪。”乔蔓点点她手中的地图，“有发现你可以来找我聊聊，我有个朋友是推理小说家，耳濡目染多了说不定可以帮你一些忙。”

　　洛溪狐疑地跟上了她的脚步，感觉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

　　她们的任务点在街区里，三坊七巷，有山有水有亭台，春意动人，随便走到哪里都有绿色涌动。
　　洛溪路痴，只能帮忙看看地图，还总看不准。
　　最后变成乔蔓领着她，中途还借她的美色向路边商店的老板讨了根冰棍。

　　女生黑裙垂坠，本期走的是高冷富贵花人设，却因那根化水的冷饮大接地气，跟在高出她一头的乔蔓身后，像只摇着尾巴的小黑猫。
　　“是这儿吗乔姐？”她抬头看眼前的建筑，红砖和白墙紧密贴合，古厝集群形成一片风格迥异的集市。
　　“五店市街区。”乔蔓说，“是这儿。”

　　“我们要去的是业福茶室。”洛溪向两边看，寻找着目的地。
　　冰棍的水顺着手掌滴落，她低头“哎呀”了一声，乔蔓已先行一步拿走了。

　　她将冰棍倒挂，水沿着顶端落下。
　　“还吃吗？”
　　“不吃了。”洛溪说。

　　然后她看到乔蔓极其自然地把冰棍放进了嘴里。
　　“乔姐，这是我吃过的……”
　　“你有病？”
　　洛溪：“……”

　　“我没有。”
　　“那不结了。”

　　跟乔蔓相比，洛溪觉得自己十分矫情。

　　过了一会儿她们顺利找到了任务点，白色两层的小洋楼，正门口放一只青花云龙缸，牌匾金漆题字，上书繁体墨宝“业福茶室”。
　　撩开扇帘，一位老伙计迎了上来。

　　本期寻香为求题材突破，加入了对“美食香”的探索。业福茶室是当地的老字号，在这片土地上有一百多年的经营史，内里聘请的厨师卧虎藏龙，多年来只做熟客生意。

　　虽然是茶室，却以甜点闻名当地。依时令每半月换一次菜单，称作“星期美点”。
　　导演组提前征得了拍摄许可，洛溪和乔蔓可进到后厨近距离观看大师傅制作。

　　墙上的玻璃框里嵌着最新的餐单，麻布底红字，阅读顺序从上往下，一一记录当季最美味的甜点。
　　竹山人吃饭，最讲究的是食材新鲜。

　　洛溪和乔蔓各自点了最想尝试的食物，大师傅推荐说：“陈皮红豆沙好，春季易虚火，吃它再好不多。”

　　她们在旁随行记录，跟随镜头一同学习。
　　虽是头发花白，但大师傅的双手白嫩非常，做点心时动作赏心悦目。

　　洛溪闻着味道已经觉得香，乔蔓却一脸严肃地望着她，说道：“你说类似的事情今天还会出现吗？”
　　洛溪一顿。

　　这是什么意思？她在暗示什么？

　　“不会，”洛溪想了想说道，“香水里掺东西最多致人晕倒，食材进肚威力可不一样。”
　　同样的东西吃进胃里可没那么好掌控，闹不好要出大事。

　　“说得对，所以你发现什么没有？”
　　洛溪的视线落到她身上，还是不明白。

　　“真笨啊。”乔蔓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说，“你调配的香水出了问题对谁最有益呢？总不能是我吧。”
　　后者随之睁大了双眼。

　　她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同为调香师，Vickey和她明里暗里存有潜在的竞争关系——她以前从没有在意过这一点，不过因为Vickey还未正式进入调香行业，她也一直把对方当后辈对待。
　　难道这就是Vickey的动机？

　　在综艺上压自己一头以谋求更好的业内名声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柏颜会不会也被牵扯了进来？

　　洛溪想到了Vickey特地去到江城的事。

　　她若有所思时，乔蔓叫了她一声。
　　原来是甜点好了。

　　面对一桌佳肴，洛溪却有些食不知味。
　　与突然跑到眼前的线索相比，她更奇怪乔蔓为什么提醒她这个。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入夜录制结束后，洛溪出了房间。她放不下心，打算去找乔蔓问问。

　　此行居住的客栈是复式洋楼建筑，洛溪住在三层，去楼下乔蔓的房间要经过室外的楼梯。

　　红砖壁上镂空安置了黑色花樽护栏，楼下花园的光描绘人影于墙，在春夜的风里有些阴森森的。
　　洛溪打了个寒颤往下迈步，忽的听见了几声说话声。

　　她脚步一顿，越过栏杆循声望去，随即立时蹲下了身。

　　怎么会是陆际远？
　　他在和Vickey说话。

　　这是洛溪第二次在四下无人的时候遇见他们俩。
　　而且这边是女生嘉宾在住，男生们住在另一边，陆际远到这边来，不能是偶然。

　　偷听可耻，但好奇心害死猫。
　　洛溪犹豫了两秒，悄没声往下蹭了几个台阶。

　　离得太远了，实在听不清。
　　连只言片语都算不上，只靠风声几不可闻捎来一点点话的残音，能尽量辨认出是女生，至于陆际远，他的烟味倒先人一步飘了上来。

　　洛溪嗅觉敏锐，没留神猛吸了一口，差点呛着。
　　她捂着口鼻缓神，身后却有一股力量在这时拽住了她的衣领。

　　还好洛溪条件反射把自己的嘴巴捂得更紧了，不然绝对会大声叫出来。
　　对上乔蔓的脸时，她还惊魂未定，踉踉跄跄地在台阶上打摆子。

　　“嘘。”乔蔓扶了扶她后腰，朝楼下指了指，拉着她从另一头走了。
　　忘了，房间两侧都有楼梯，乔蔓可以从另一头过来。

　　她们去了二楼乔蔓的房间。
　　洛溪靠在门上，轻拍自己的心口。

　　“就这点胆量也学人家偷听？”乔蔓递给她一瓶水嘲笑道，“听到什么没有？”
　　洛溪仰头喝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行了，别跟我装了，就你那点演技能骗得了谁。”
　　洛溪还是不说话。

　　她不说话的时候唇角自然上翘，巴掌大的小脸上藏不住心事的眼睛一眨，特别像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乖巧且讨人喜欢。
　　洛溪平时倒不这样，只有对着上位者卖乖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变可爱，还得是知道这人愿意纵容她。

　　即便和乔蔓不太熟，但她直觉对方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乔蔓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像个大姐姐似的说：“你下楼干嘛来了？”
　　“准备找你一下。”
　　“找我干什么？”乔蔓不无好笑地问。

　　洛溪咳了一声，正色道：“乔姐，关于那天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什么我知道什么？”乔蔓觑她一眼，也跟着装大尾巴狼。

　　洛溪哑然。
　　手心里的瓶子捏得库库响，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别人要不愿意说就算了。
　　帮忙是帮忙，也不一定就得因为自己做坏人。

　　综艺节目就像个微缩社会，出了这儿保不齐大家还会有业务往来，犯不着为别人的清白搭上自己的人缘。
　　这点洛溪想得很明白。

　　她于是站起来向乔蔓欠了欠身，说了句“打扰了”预备走。
　　乔蔓似笑非笑，被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可爱到，转而叫住人：“你和楼下那人到底什么关系？”

　　“谁？”
　　“还能是谁？”乔蔓拿过手机搜索了一阵，把屏幕递到她眼前。

　　上面是一个匿名用户发的微博，言之凿凿说洛溪和陆际远是恋人关系，还配了两人的亲密合照。
　　虽然只有半侧面，但热心网友通过今晚的试录制画面，已经自行叠图并实锤肯定了。

　　——
　　“是他们！大家快看我做的对比图，下颌线和眉骨一模一样！”
　　“我天！真情侣上综艺演cp给我看，太刺激了吧……”
　　“楼上别做梦了，原博说了这都四五年前的照片了，俩人分没分还不一定呢。”

　　这条回复一石激起千层浪，楼中楼里顿时一片叫好。
　　“分了？分了还谈恋爱给我看，这种缺德综艺我喜欢！”
　　“过世cp也好磕啊，仙品懂不懂？”
　　“我说看他俩互动怎么感觉怪怪的……谁第一次见面就给对方甩脸色啊，陆际远还明里暗里惯着她，暗戳戳的眼神那个腻歪，难不成他还爱着她？！谁来救救我……我就是当时围观吃饭的阿姨.jpg。”

　　洛溪把评论都翻了翻，发现才一个晚上，风向已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