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钟》梅酝

36、36

　　“干爸，干妈，我们先送姚姚她们下去啦。”杨林在门口说道，站在走廊上的几个人纷纷盯着他后脑勺，满是诧异。

　　姚远疑惑地问：“不是，怎么变成你改口了，要不要脸？”

　　杨林双手一摊，丝毫不在乎说：“怎么了，谁说干儿子就只能有一个，不能有两个和三个？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你有那么点厚脸皮，非亲非故的就这样，除了你还有谁改口了，不会你们三个都换了吧。”姚远不是很确定的开口询问，而栾叶注视钟越小声问：“是你拉着他说的，还是他看出来的。”

　　钟越慢声道：“他拽着我。”

　　想法上的纯粹和共通，让钟越跟在杨林后面认亲，也算是混水摸鱼，做的事情在他没有努力的情况下顺水推舟地完成，虽然面上不大好意思，心中却放宽了心。

　　认亲这件事并没有所想的多么大或者了不起，单纯地改个称谓，平时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并不会因为真的改口就少做，该做的还是会继续进行。

　　“那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开心？”栾叶的问题让钟越点头，确实是有点，“还可以。”

　　这一次的到来是看到了成果和责任，钟越几人挥了挥手都打了招呼才下楼，杨连夏最后一页抬脚，朝姚远点点头转身关门离开。

　　“不怕他们半路发现给你送回来？”姚远笑道，动作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一点儿都没有错过。

　　周芳笑了笑说：“我还不了解你们这群孩子，给了一点好东西就会还给我们更多，来这里你们帮助我们多少，等到医疗报销的费用下来，让你叔再转过去。”

　　姚远就知道会等到这句话，劝道：“杨林都认您做干妈了，怎么还扯到钱上面的事情，孝顺不是天经地义，给父母花钱不是很正常，而去我爸妈他们那边都已经说话，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就接受我们的好，当看在朋子的面上吧。”

　　提到徐朋，周芳没有再说话，有了孩子自然知道哪些好，突然的离开是打击，可这群孩子对他们是没有半点生分，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两口子，他们家没钱，根本不图什么，图的就是和徐朋那一年下来的感情。

　　电梯内栾叶听着杨林说今天早上的场景，他们三个男生最早到，所以趁着两口子都非常的精神，就这么一提，经过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周芳终于肯点头，就像杨林说的那样，现在还能动能干活，但将来老了躺在病床上没有人管那才是最糟心的，即使他们不亲力亲为，但请人来照顾最起码有了生活保障。

　　“厉害吧，我就是这么一说，干妈就答应了。”杨磷肥厂的神气，对这件事的成功起初就只有一半的把握，成功了那自信心蹭蹭上涨。

　　杨连夏抓着手里的包微笑道：“你们俩认了，张阳望呢？他就在旁边干看着？”

　　说到张阳望，杨林是恨铁不成钢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执拗，就是一个改口的事情，别的都不需要他做，怎么死活不愿意？你给我分析一下呗，你是他对象。”

　　杨连夏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所以她只是摇摇头说：“你再问问他，我也不了解。”

　　“行吧，路上一个人开车慢点，别太着急，反正还没有四点，到那估计十点不到，还是比较快的，开到一半中途休息，不要疲劳驾驶。”杨林是万般叮嘱，以为是为了三人的安全着想，结果后面的话让杨连夏和栾叶纷纷叹气，“别忘了车去做保养，都一年没去了。”

　　钟越上车后，杨连夏知趣的坐在后面，栾叶本想叶跟她坐在一起，但几人回去大包小包，后面全都是整箱的西瓜，行李箱和包只能放在后座。

　　最终还是坐在副驾驶，不仅坐的下还非常的宽敞，系好安全带把手中的咖啡递到后面，又把右手的两个放到左侧空位中，一切准备就绪，钟越踩油门离开地下车库。

　　“还好下午走，要是中午这西瓜我都怕爆炸。”栾叶满脸的后怕，扭头看了眼找东西的杨连夏，“忘拿东西了？”

　　杨连夏先是摇摇头，然后从里面拿出三个红包，上面写的是福字，栾叶侧身定睛一看，一个里面就是有点厚，更不要说四个拿在手上多少有些分量。

　　“阿姨给的？”栾叶惊奇道，她们的包当时都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单独放在病房里，结果邪乎地出现。

　　钟越的车停在上高速路口旁边的加油站，现在回去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虽然耽误时间，但这个钱怎么处理才是最大的问题。

　　“往前开吧，不用回去还。”杨连夏的话让钟越发动车辆左前方行驶，栾叶不解道：有什么想法，说说？”

　　杨连夏细心认真道：“来的时候他们改口，这里也和S市一样有改口费，我们现在知道，姚远可能早就看见了，她不说就说明阿姨那边已经松口，不会想着再还我们垫付的钱，一人三千和让她还我们几万还是有区别的。”

　　“所以我们回去还没有必要，就这样把钱收下来，以后还是会花在他们身上。”

　　说着杨连夏把红包放到前面两人中间的柜子上，“我就不用了，你们先拿着。”

　　虽然只是其中两个人改口，但阿姨准备的却是六人份，栾叶打开来看一眼，是红红的大钞票，不是崭新的，看上去折痕偏多，没有新钱的那种味道，是钱放在潮湿的地方久了便会带有一些不好闻的味道。

　　这是周芳结婚后还钱和给小孩上学以外，拿出最大的一笔金额，他们做生意的自然是一点点积累，偶尔打工也是小部分钱，在L市打扫卫生或者去小区楼里做钟点工，一个月也就两千左右，徐叔干的活重，哪个工厂需要劳动力，他就抽时间过去搬东西，凭借自己的力气来赚钱。

　　但钱哪有那么好赚，吃苦耐劳还要看别人脸色，这两年算得上苦尽甘来，有积蓄碰上徐叔这件事，杨连夏的帮助算给了他们救急。

　　周芳向来不喜欢欠人情，哪怕从前欠债只要手机有一点点钱都会立马还回去，有不还，和有了还一部分，两码事，这些债压在她身上使人焦虑，无论如何都要迅速地把钱还上，逼自己一把。

　　“夏夏，你今天要不就住我那吧，明天早上先早点送你去单位，顺便把西瓜送过去。”栾叶将明天的安排提早问清楚，今天到S市肯定是晚的，明天自己还能搭个顺风车去医院，旁边现成的人帮忙，也不需要挤地铁。

　　杨连夏想了想说：“让钟越送你去医院，回来的路上把西瓜放到我单位大门口，我早上有事情要办，中午才到单位。”

　　“也行，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栾叶爽气道，继续低头看手机，钟越差眼见她正在玩愤怒的小鸟，心中寻思这个游戏是有多好玩。

　　手机或者电脑游戏，钟越从来不碰，所以过去生活中显得无趣和呆板，主要是因为忙碌的学业已经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放松。

　　栾叶不同，非常喜欢通过小游戏来放松，最喜欢的是愤怒小鸟，因为拉扯的瞬间，就将前面的那些障碍物当做现实世界不好的东西，哔的一下堵住的心瞬间畅通。

　　后面打字的声音不在，栾叶把手机音量改成静音，不忘回头看一眼，已经靠着窗户闭眼睡觉，脸上的疲倦显而易见，意味深长地停留后转回去继续玩手机。

　　栾叶和姚远时间待久了，想法自然而然也就转变，昨天晚上没有在她们房间里睡，自然就是去别的地方，两个人还偷偷摸摸打探消息，问杨林，张阳望在不在，得到的回到让她们更加确信，就是想的那样。

　　“想什么笑那么开心。”钟越缓声道，因为表现得太明显，很难不让他出声询问。

　　栾叶啊了声，脑筋迅速转了一圈，极其快速且逃避道：“没什么，你认真开车。”

　　哪有和男生讨论这种事情的而且她又不像姚远和杨连夏有过实战经验，就算姚远和她说也无法理解和想象那些意思，经常是一头雾水听着那些难懂的词汇，然而每次得到解释后，都会在心中吐槽姚远这个腐女真的名副其实。

　　就这样心里想着，脸颊上的红都能够一脸看透，把手机放到前面架子上，戴着耳机捂住面庞继续看视频，虽说工作了，但许多专业都是在更新，所以隔三差五就会出现新的视频需要看然后再统一考核，浪费了三天的时间，现在全部补回来，非常的有精神和全神贯注，关乎于她下个月考核是否过关。

　　车厢内播放的轻音乐沁人心脾，熟睡中的人在梦乡中短暂放松，看视频的人丝毫不受到影响，仔细瞧着手机屏幕上的每一操作，认真到后面即使有喇叭声也被她忽略。

　　栾叶看完最后一个视频，双手捂热贴在眼皮上放松，“到哪了？”

　　“到郊区了。”钟越直视前方，视线没有一点儿移动，右转下高速后进入到快速道，导航上显示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几公里的路前方拥堵。

　　郊区外面的快速道和省道在晚上会拥挤许多，前面都是大卡车，钟越手指点着方向盘，“快到了。”

　　栾叶轻轻的嗯了下，扭头望过去，杨连夏还在睡，这补觉的时间太短了，一路都在睡。

　　栾叶打开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入，不再闷得慌，“夏夏，马上到了。”

　　声音不大不小，喊了两次杨连夏才在黑暗中睁开眼，怀中的包在睡梦中转移到侧身，“知道了。”

　　“你给张阳望回个电话，刚才打电话过来你没接。”钟越提醒道，把车内的灯开一盏，突然变得亮起来，栾叶和杨连夏纷纷闭上眼又睁开，前者把座椅调整向后靠，后者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两个未接电话，一个张阳望，一个家里，先给后面的回过去。

　　“不回去了，今天在叶子家睡，明天晚上回去。”杨连夏柔和沙哑道，醒来觉得身体晕沉沉，没有什么力气，随便说了几句，又听母亲唠叨后挂断电话，还没打第二通，那边已经打第三次。

　　栾叶看出杨连夏脸上的不耐烦恼，谁喜欢一觉醒来有那么多事情面对，更不要说后面坐的人还那么累。

　　车辆停在斑马线前，拿出咖啡杯把里面的最后一口喝光，又随手放到右侧的垃圾袋中。

　　栾叶是一口都没有喝，想着不喝浪费就一股脑地整杯下肚，一边嫌弃苦，一边又鼓着腮帮子喝下去，最后空杯地放回去。

　　“夏夏，你明天去办什么事？”栾叶好奇道。

　　杨连夏眼中迷茫道：“考试。”

　　栾叶立马笑出声，“果然我们俩都是同病相怜，还是得和我一样临时抱佛脚。”

　　两人最大的区别，同样都是抱佛脚，杨连夏可以过关，但栾叶不行，她需要多看多说才能够彻底记到脑中，但只要记住了就不会出现遗忘的情况。

　　“车停到后面吧，前面还要缴费。”十点的古镇已经灯光暗下，热闹的区域没什么人，每个店铺都在为一天的结束而做准备，回去休整后睡一觉又是新的一天。

　　栾叶下车后到后面把行李拿出来，箱子是她的，黑色袋子是钟越的，拿出来等杨连夏下车。

　　“我们先走了。”栾叶打了声招呼，看都不看钟越一眼，只顾着和杨连夏说话，被落下的人长呼吸满脸的无可奈何，上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就和他说再见。

　　杨连夏慢吞吞走在后面，虽然人精神了，但是待会儿睡不着才是最令人发愁，栾叶挽着她胳膊问：“请问你是不是有点心情不开心？”

　　“还行吧，工作上面的事情，还有张阳望职业原因，聚少离多很正常。”杨连夏极通透地看待这件事，只是每次见面后的分开都有那么一点点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