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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   “夏夏,你可以直接说,完全不用因为两头的事情来回跑,搞得现在心力交瘁。”姚远无奈道,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但选择闭口不谈,独自在这一天和阿姨承受突如其来的事故。

      杨连夏盯着她真挚的眼神说:“我知道,但是讲不出口,阿姨不想让很多人知道,到头来全都晓得了。”

      尤其是钟越,本来说好她们回房间讲,但栾叶还是让他跟在后面,她又着急要走,所以也没有在乎直接讲出。

      “昨天下午知道的,阿姨打电话给我边哭边说,到那里叔叔已经在做手术,她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前什么都不做,眼泪掉个不停,等到出手术室还在哭。”

      “本来夏天是卖西瓜的季节,叔叔到市里给工厂送西瓜,路上碰到一个大卡车,刹车失灵一下子撞过去压到腿,送到医院呼吸都停了,我去那里六个小时的车程,抢救了很多次,阿姨手里的钱全都付出去也不够,我赶到那里她还在打电话到处借钱。”

      “凌晨的医院大厅就几个人,只有阿姨的哭求声,她手上全是血,一位护士拿着毛毯披在她身上去,我在手机上操作和急诊挂号处缴费的时候,她就呆愣愣抓着我的衣服不松开,她害怕得说话都发抖,到后面讲不出话。”

      “我除了安慰她,让她放宽心,再给她交上钱,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回来的路上,我都在想,如果他还在是不是阿姨不至于这样没了方向。”

      栾叶扭头看了眼钟越,全程低着头不说话,但放在膝盖上紧握的双手和凸起的青筋,她知道这人肯定会过去看望。

      “这都是什么事情啊,麻绳专挑苦命人。”姚远小声道,靠在杨林身边突然心寒,明明已经是大家肉眼所看到的苦,如今还要再继续让这个家庭受到打击。

      “当初我们劝叔叔阿姨把家里大棚租出去,一年也有两三千,到集市上或者市区市场里卖早饭或者弄个家常菜,一个月也能有不少钱,不说多少,起码每个月的养老保险和生活费肯定是够的,他们不愿意,再后来你又定时往他们卡里转点钱,算是买补品的,结果一分没动。”

      姚远说着就心塞,她始终不明白叔叔阿姨不接受他们的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杨连夏憋不住自己的想法,认真道:“我是想要帮阿姨出这笔钱,因为这次手术后还有后续治疗的费用,大概问过了,没有五万治不好,不知道具体医保能够报销多少,但她的态度就是我们帮助的很多,不需要再接受,我害怕他们当成施舍。”

      姚远抿嘴严肃道:“阿姨这么想是有原因的,但是我们过去也不是压力,是帮助,她一个人怎么照顾叔叔?我们俩都有一个星期的假期,轮流照顾不是问题。”

      问题发生,是解决,姚远的行动力非常迅速,“你不用怕阿姨拒绝,我们过去多说几句,把她担心的点讲出来就没问题,还有让张阳望也过去,平时和徐朋关系好,讲一讲掏心窝子的话,这不就接受了吗?”

      “我一会儿就走,约了顺风车过去。”杨连夏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还没起身栾叶立马牵着她手腕,“我们一起去?”

      这下子是五个人都想要去,杨连夏犹豫了一小会儿,在瞥到钟越的时候,想起张阳望说的话,她小心问:“钟越,你想去吗?”

      徐朋父亲出事情,大家都很着急,但忙得晕头转向才是令人头大,姚远帮栾叶收拾东西,杨连夏坐在沙发上听她们一顿输出,都是商讨到那里该怎么说,想方法应对阿姨的拒绝。

      “夏夏,你要不要穿我的衣服?我们俩体型差不多。”栾叶抱着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杨连夏摇头说:“后备箱有,不用了。”

      手机上的顺风车订单被她取消,沙发两端各坐一个人,她叹息道:“其实是不想让你去的是张阳望亲口说的,你去了哪里,可能会更加自责内疚,还有反悔的机会。”

      钟越不说话,杨连夏当他在认真考虑,毕竟这次去不是一天两天,她想要等叔叔出院再离开,正好前段时间加班也算是可补回来,好在现在领导是个管理宽松且通情达理的人,要是上一个地方估计假都不会有。

      “我会跟着去。”钟越肯定道,他选择到那里,是因为想要见未曾逢面的叔叔阿姨,想要像杨连夏一样帮助,而不是真的躲在背后当一个胆小鬼。

      正如栾叶所说,直面困难才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法,只有他真正地过去了,心中那些堆积的负面情绪、压力和自责,或许会少一些,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痛苦。

      栾叶听到后和姚远相视一笑,本来以为总越不会去,没想到还是松口了,但小事情解决,他们要面对的是大事情,徐朋父亲的腿到底怎么样,今天夜里赶过去能否从急救病房出来到普通病房,揪着的心让杨连夏一直不舒服。

      “钟越会开车吧?你们队当时除了十八九岁的没考驾照,后来到大队都统一安排了吧。”姚远话中带着不确定,她也是听徐双那么随口一提,这里栾叶没驾照,她和杨林又喝了酒,杨连夏刚拿到驾照没办法上高速,唯一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杨林把车钥匙丢过去,钟越一把抓住,“可以。”

      “我们三个女生坐后面,你俩前面。”姚远分配好位置后拉开车门,清香的桂花味让她猛的吸了下鼻子,“还是这个味道好,不重还耐闻。”

      栾叶从离开家就没有松开抓着杨连夏的手,她和姚远都能够察觉到现在的人情绪低落,手牵手将温暖传递,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做的。

      许多事情栾叶只知道大概,并不了解深层的故事,但从过去杨连夏所说的那些,可以看得出徐朋和他父母都是纯朴、善良的人,而这样的人却一次又一次遭受命运的磨难。

      “夏夏,你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栾叶轻声问,前面开车的人通过车载后视镜看了眼她,又迅速地移开。

      杨连夏摇摇头,垂着脑袋说:“现在睡不着,到那再说。”

      从S市到L市,路上接近七个小时的车程,杨连夏来回跑也就在医院待了三个小时不到,一天过去到底什么情况无从知晓。

      “阿姨电话怎么打不通?”姚远把手机放下很是焦急,杨连夏蹙眉解释道:“之前徐朋给办的那张卡,不知道话费用完了,只有原先老手机还可以用,新的在医院没联网,也停机联系不上。”

      姚远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怪不得每次发消息都是早上和晚上回复,家里有网才能看见消息。”

      “诶,张阳望也过来?”杨林盯着手机问,扭头看了眼身后两人,“你俩知道不。”

      一个摇头,一个不说话,不开口的人自然是杨连夏,姚远很快就晓得是头一个知道的,靠在她肩膀上问:“到那先什么都不要提,就等叔叔醒过来,阿姨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说什么估计都不会听。”

      车辆行驶在外环高架,由这条路通向高速公路,出发的时候还太阳高照,到收费站已经日落,杨连夏脑袋抵着车窗,忧郁的眼神望向外面,树木、架牌、车辆和指示灯,一切在她眼中都变成了黑色,那发亮的指示灯也失去了光。

      “那可不,我们谁走了,不都是互相照顾吗?以后我照顾你爸妈,你照顾我爸妈,这不妥妥的?”徐朋早早地为自己安排好事情,说他傻嘛,倒也挺傻的,活着就为自己安排好后面的事情,说他不傻,平时又精明得很,还知道想一想这些事情。

      杨连夏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因为他这句话心生不满问:“你就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是吧?整天盼着点好不行吗?”

      徐朋抓着头顶厚重的头发,大大咧咧道:“哎呀,我这不就是随口说吗?要真发生了,我家里的事情都不用托梦,你们一个个肯定着急地赶过去。”

      “也不知道你脑瓜子想什么,这种话以后不许说。”杨连夏生气道,又低头继续整理照片,仔细一看全都是徐双的自拍,删了几张丑照后,又把好看的导出,她这新买的相机,到手自己没捂热乎,就被他拿过去拍了不知道多少照,也没有细看过。

      徐双凑近后大声啊了下,板着脸问:“姐,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我的照片全都删掉,是我不配用你的相机拍照吗?”

      这话说得杨连夏揪他耳朵,凶狠道:“你这嘴巴,真的像徐朋说的,迟早有天给你拿嘴巴缝上,看看你这样子,你觉得好看吗?放在里面还占我内存。”

      “疼,你揪轻一点,我嘞个妈妈啊。”徐双趴在桌面叫唤,双脚踢着地砖怕疼得要死,“快松手,错了。”

      杨连夏不忘拍了拍他头顶,佯装一下安抚,“知道就好,以后这相机不允许你碰。”

      杨连夏有一点强迫症在身上,新东西在手就会宝贝的不成样,生怕磕着碰着,但是过了十天半个月,谁拿都没问题,徐双这回事凑了巧,拿着她刚买没有两天的相机瞎拍。

      “在网盘里,我找出来发给你。”姚远双手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大拇指往上滑挑到桌面,点开小方框,最中间的就是百度网盘,打开全都是日期,再点进去每一个文件里都有几千张照片。

      栾叶侧头瞧了眼,不由得感叹道:“你这网盘内存够不够?这么多照片呢。”

      姚远耸了耸肩,扬眉道:“u盘里还有好多,这只是冰山一角,全都是前两年工作拍的,不过最佩服的可能就是去雪山吧,几千米的害怕,就这样坐车到那,是之前一个同学去的。”

      “本来夏夏也去的,但她上高原不大行,到依山都花了几天适应,更不要说再高点的地方,好再也不是经常去实地采访,我们后来几次去依山都是因为刘指导的面子还有自己的假期,可不是工作。”

      栾叶倒还挺羡慕她们这可以随时随地想走的想法,只要工作上没什么事情,一个手机就可以离开,她现在还处于不稳定期,想要请假都要考虑许久。

      在她的工作时间内,栾叶经常会做不属于自己范围的事情,有时接班交接的时候,一丁会再三确认,有时回到家睡了两三个小时,醒来又在群里发消息询问,生怕出一点差错,她怕的不是别人做错,是自己如果没有交接好,导致别人出问题,最终责任还是在她身上,也就导致现在经常会重复性确认一件事。

      “你压力天知道,但我就怕你别到最后精神恍惚。”姚远这回一点儿玩笑都不和她开,这并不是件好事,上班折磨人,她们是知道的,但栾叶这工作方面的心态始终放不开。

      “就是因为知道,改变不了才是最困难的,前两天正好检查身体,这一块甲状腺又有些严重,有结节在里面。”栾叶边摸着脖子边忧心道,不忘抓着杨连夏的手也看看是不是不对劲。

      不需要碰,光是看就能够看得出有些变化,姚远摸着她后脑勺像看拉布拉多一样,逗小狗般的说:“你这一行肯定是要熬夜的,要是当初你知道再硬气些,直接抢先一步报学校,说不定就不同了。”

      “马后炮谁不会说。”栾叶掀眼皮斜了她一眼,“呆怪喜欢这样说。”

      姚远抬着下巴哼了声,得意道:“我为什么放马后炮,当初劝了那么多次,结果不还是听阿姨的?所以啊,现在的苦还是自己吃哦,后悔了吧。”

      “也还好,在医院上班,看到了更多人性,后悔好像也没有。”栾叶诚恳道,她做了事情极少会后悔,不像姚远总是在吐槽和假想的路上,隔三差五就会听到她的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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