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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遗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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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情所困，谁为爱牺牲，谁比谁深刻。”
“妈，对不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亏欠你的养育之恩我只能下辈子再慢慢还了……”
林嘉颂手指僵硬，费力地握住钢笔，按照陆安的指示写下“遗书”。
“一想到我因为贪财虚荣当小三，插足别人的感情，甚至异想天开凭借孩子上位，我就觉得羞愧难当……”
陆安念一句，林嘉颂写一句，白纸上的字迹忽深忽浅。
“我不应该脚踏两只船，一边勾引别人的女朋友，一边又跟周映雪不清不楚。现在我做过的事情全被周映雪抖了出来，网上到处都是我的裸照，我再也没脸见人了。”
“我对不起被我伤害的人，妈，我走了，你不用为我伤心，我活着只会让你抬不起头，只有死了才能洗清我的肮脏。”
林嘉颂慢慢写完最后一个字，陆安伸手，要他把遗书递过去。
“等一下。”林嘉颂按住遗书。
“怎么，你想反悔？别忘了你女儿的命还在我手里。”
“不是，我想再写一句话。”
“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耍花招。”
林嘉颂没说话，低头继续写字。
“对不起小珍珠，爸爸没有照顾好你，带你来世上却让你受了那么多苦。裴知意，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小珍珠，她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一定不会让你费心，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陆安看了不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勾引裴知意，你以为你多写这一句话裴知意就会对你念念不忘吗？做梦！”
“你想多了，我只是放心不下小珍珠。”
“你最好是这样。”陆安拿走遗书，细细检查一遍。他的双手已经戴了手套，确保不会留下指纹破坏他借刀杀人的计划。
只要有这封林嘉颂亲笔写的遗书，他就有办法全身而退——都是因为周映雪到处散播林嘉颂的裸照，林嘉颂承受不了打击，这才选择以死解脱。
所以要怪就怪周映雪吧，那个蠢货。
陆安轻笑出声，就算在裴知意心里林嘉颂的分量略重几分，但是一个死人，又能让她记挂多久呢？
“行了，你可以找个地方跳下去了。”
陆安用石头压住遗书，以防被风吹走，然后退到小珍珠身边，等着欣赏林嘉颂的坠落。
这处天台足有三十几米高，下面是坚硬无比的水泥地面，无论林嘉颂从哪个地方跳下去都必死无疑，区别不过是当场摔得稀巴烂，还是慢慢断气，后者只会更痛苦
林嘉颂仿若未闻，看向被绑起来的小珍珠，他的女儿。
陆安抱起双臂，目光从腕表上掠过：“再给你最后一分钟时间，时间一过，你和你的女儿总有一个人在下面。”
林嘉颂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又擦净脸上的血痕，开始后退。
就算他跳下去会摔得粉身碎骨，但至少现在他要为自己保留最后的体面。
小珍珠……那道小小的身影还被蒙着眼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低低的呜咽。林嘉颂默念女儿的名字，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奶奶和妈妈都会很爱你的。
踩到天台边缘，寒风呼啸而上，瞬间裹紧林嘉颂的身体。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摇动了大楼。
陆安脚下跟着晃了一晃，顿时大惊：“怎么回事？”
林嘉颂仍旧站在天台边缘，方才那声巨响好像就是从他下面发出来的。低头一看，楼下不知何时开过来一辆车，车头扎在墙上。
那是……林嘉颂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陆安气急败坏的声音便逼到他身侧。
“磨蹭什么，你还想不想救你女儿了？”
林嘉颂心跳到嗓子眼儿，猛地推开陆安冲向小珍珠。不行，他不能死！就算有再多的人爱小珍珠，也取代不了他的爱。
口罩男没料到林嘉颂会突然反抗，一时不备，被他抢住另一边椅子扶手。
“好啊林嘉颂，这都是你逼我的。”陆安抄起一块砖头，抡在林嘉颂手上，钻心般的疼痛炸开，林嘉颂两眼一黑。
“还不松手是吗？看来你这只手是不想要了。”
“呜呜呜！呜呜呜！”
小珍珠被身边的动静吓坏了，被蒙住眼睛更让她觉得恐惧，哭得停不下来。
陆安又砸了两下，林嘉颂的双手血肉模糊，可他抢夺椅子的力气竟然越来越大，连口罩男都被他拉得趔趄了半步。
陆安气急败坏：“把他们两个都丢下去！”
口罩男没动，小珍珠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是说只吓吓她吗？陆安疯疯癫癫的，他不能跟着癫啊。
“听不懂我说话吗？我雇你来的，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口罩男不听：“我想要钱，但我也得有命花才行，我可没答应你真的动手杀人。”
“你！”陆安气得狠了，把砖头一扔，两手掐住林嘉颂的脖子，拖着他往天台下按，“那我自己动手！”
呼吸被掐住，林嘉颂的喉咙咯咯作响，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松开椅子。
“陆安！”天台的铁门被踹开，裴知意一口气奔上十楼，眼前所见便是这幅场景。
“裴知意？”陆安像被提起后颈的猫，僵在原地。
裴知意一路飙车赶来，在废弃小区里四处乱转，看见这处天台上有模糊的人影，立刻疾驰到楼下，连车都没停稳便冲了下来，生怕慢一秒就晚了。
“陆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别过来！”陆安勒住林嘉颂的脖子，把他和椅子上的小珍珠一起拖到天台边缘，“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陆——”
“你别以为我不敢！”陆安打断她说话，退到半只右脚都踩在外面，低头咒骂林嘉颂，“原来你在等裴知意，哈，那我们一起去死好了，你不撒手就再带上那个小野种。”
林嘉颂的眼睛吃力地滚了一轮，视线里裴知意的影子模模糊糊。
是她来了……林嘉颂松手放开小珍珠。
裴知意站在天台入口，这个距离拦不住陆安跳下去。
“陆安，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一旁的口罩男听见报警二字眯起眼睛，他是要钱，但他又不傻，干嘛跟陆安共沉沦，当机立断下了天台。
陆安孤身一人，不仅没有慌乱，反而还笑了起来：“你报警又怎样？警察来了就能改变林嘉颂被周映雪睡了的事实吗？就能让那些看过照片的人失去记忆吗？”
“不能，但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裴知意走过去解开绑住小珍珠的绳子，小珍珠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蒙眼的布刚一拿掉就要扑过去找林嘉颂。
裴知意搂住她安慰：“别过去，听姨姨的话，你先下楼好吗？”
“我不、我要爸爸……”
“小珍珠乖，你听我说，”裴知意擦擦她的眼泪，“你想不想爸爸安全回到你身边？”
“我想！”
“那你先下楼，一会儿警察叔叔就来了。姨姨向你保证，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林嘉颂把流血的手藏到身后，顺着裴知意的话道安慰女儿：“小珍珠乖，爸爸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对不对？”
“爸爸……”小珍珠不肯离开，她怎么会看不出林嘉颂现在很危险。
裴知意用力抱抱小珍珠，对她耳语，小珍珠终于点头答应，抽噎着下了楼。
天台上只剩下三人，裴知意掩住铁门，陆安见状把林嘉颂掐得更紧：“你为什么非要让那个小野种下去？”
“因为她是我女儿，我就是为她来的，当然不希望她看见一些不好的画面。”裴知意上下扫视陆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觉得可笑吗？如果我当初遇见的是这样的你……”
裴知意欲言又止，陆安听来却像刺刀直戳心窝子：“你以为我是因为谁，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居然要林嘉颂不要我？以前你换OMEGA像换衣服，现在居然天天黏着林嘉颂，你还是裴知意吗？”
陆安越说越激动，掐住林嘉颂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你不配！你怎么配！周映雪玩得你爽不爽？你在床上的样子可真下贱！你这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光的烂货，怎么还有脸活着？”
“咳……咳……”
林嘉颂头昏脑涨，陆安还觉得不解气，动手甩了他几个耳光。
“等等，你是不是搞错了？”裴知意抬手示意陆安冷静一下，“你不会觉得我真爱上林嘉颂了吧？”
“那天在医院里，你不是说你只想要林嘉颂吗？”
裴知意哑然失笑：“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你确实想多了，我只是没有脚踏两只船的习惯罢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很专一，一次只睡一个，我可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你也不想想我什么家庭，我爸妈能看得上他吗？”
“那你……”
“玩玩而已。”
陆安抬起嘴角，随即又压下去：“你骗我的吧，你故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好让我放了林嘉颂是吧？”
“没有啊，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不是没搞过人夫想试试嘛。”
裴知意笑得恶劣，漫不经心上前一步，陆安警惕性很高：“我说了别过来。”
“我不过去，虽然我不想上演苦情戏码，但我也确实不想看见你俩掉到楼下，毕竟感情事小，人命事大。”
裴知意轻抚脖颈上的纹身，拉过刚才绑着小珍珠的椅子大喇喇坐下，手肘支在膝上：“说吧陆安，怎样你才能不做傻事。”
如此一来陆安反倒有些拿不准：“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的还不清楚吗？那我再解释一下，我接近林嘉颂是因为小珍珠，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最近对他比较上心是因为还没玩够。”
“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复合？”
裴知意竖起食指摇了摇：“好马不吃回头草，除非你也能原地变成人夫，让我尝尝不同的口味。”
陆安神色羞赧，但是一想到林嘉颂在裴知意心里不过如此又开心起来，掐住他的脖子问：“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林嘉颂被挟持许久，又被用力掐着，张嘴的时候差点没发出声音。
得到满意回答，陆安又问裴知意：“那你什么时候甩了他？”
“随时都可以，你把他的照片发到网上，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我被戴了绿帽子，再不分手我就成笑话了。不过我得谢谢你，本来我还在想怎么才能拿到小珍珠的抚养权，现在我可以直接跟法官说孩子不适合待在他身边，免得被带坏了。”
“真的？”
“真的。”
陆安喜不自胜，终于推开林嘉颂，裴知意起身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裴知意视线错开，看向他的身后，动作微不可察。
不对，她在看林嘉颂！陆安最后一丝理智被怒火烧断，转身锁住林嘉颂，两人的身影叠在一起坠向楼下。
“砰——”
巨响再次传出，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