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早恋 ...
-
——“希望在你眼里，像星星在夜色里。”
病房里到处都是白色，看久了眼睛也不舒服，裴知意转而望向窗外。
陆安醒的时候，裴知意正在看停在树梢上的不知名小鸟，羽毛蓬松，很是可爱。
他不说话，裴知意很久以后才意识到他醒了。
陆安的手上扎着输液的针头，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体内，让他感觉半条手臂都是凉的，痛的。
“医生说你对巧克力过敏，一点儿都不能碰，要不是送医及时，那一口足够要你的命了。”
裴知意兀自说了会儿话，陆安只是听着，一言不发。裴知意终结了话题：“抱歉，我不知道你对巧克力过敏，我去叫医生过来。”
“我知道。”陆安冷不丁开口。
“什么？”
“我知道我对巧克力过敏。”
“那你为什么还要吃？”
陆安极轻地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一双眸子熠熠生辉：“裴，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裴知意的眸色沉了下来，拉过凳子坐到陆安身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的出了意外怎么办？”
“那你永远都忘不了我了。”
“你觉得值得吗？”
“值得。”
“不值得，我能记住你三年五年，难道还能记住你一辈子吗？你得到的不是我的念念不忘，而是我跟别人吃饭时可能会多问一句——你对巧克力过敏吗？”
陆安想了一会儿，强撑着坐起来：“裴，我不懂，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当初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舍不得林嘉颂也没关系，我可以当你的情人，只要你偶尔来看看我。”
裴知意按住陆安，让他不要乱动，以免针头移位。“陆安，你可以没有我，你不能没有的是你自己。而且我不会那么做的，我想只要林嘉颂一个。”
“只要他一个……哈哈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太好笑了……”
陆安一边笑一边落泪，裴知意递给他纸巾，陆安不接，反手抓住裴知意。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替我挡了一杯酒，让我不用亲别人。现在我后悔了，裴，你把那个吻还给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陆安闭眼，仰面送上嘴唇。裴知意叹了口气，擦去他眼尾的泪痕。
“陆安，你想重新开始随时都可以，不需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许可。好好休息。”
裴知意走了，病房愈发空荡。陆安抱住自己，他也不想看着一无所有的白色墙壁，可是窗外没有小鸟，只有枯黄的树叶。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又被推开了，裹着大衣的身影走了进来，说道：“你好，我想我们早该见一面。”
·
裴知意说到做到，第二天又去见了林稚。
周映雪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帮忙打包了行李。
林稚站在门口，想说的话很多，最后只能拉住周映雪的手，近乎乞求地向她道歉：“映雪，林姨对不住你，你怨我是应该的。”
周映雪扶她出门：“没关系林姨，以后有空我还会去看你们的。”
林嘉颂三人搬回了原先租的房子，裴知意不意外，一方面林稚没那么容易解开心结，另一方面离她远些，林稚在周映雪那里的负罪感也能轻些。
裴知意约了装修公司，打算把屋里各路管道都修一修，换掉完全不隔音的窗户，再挑一些舒适的家具换上。
林嘉颂拒绝，裴知意走曲线道路，把小珍珠放到挑中的床垫上，问她：“睡着舒服吗？”
小珍珠打了个滚，仰面呈大字形摊开：“舒服！”
裴知意这才对林嘉颂开口：“花钱对我来说是最简单的事，如果这样就能让你感动，那真是太便宜我了。而且你答应了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听着噪音怎么学？”
林嘉颂不知道怎么反驳，裴知意拍拍床垫示意他也坐下：“过来检验一下我有没有为咱家用心花钱。”
家这个字太过温暖，林嘉颂松开眉心，坐到裴知意身边。
三人逛了一下午家居店，裴知意下单了不少送货□□，小珍珠突发奇想：“姨姨，你要跟我们一起住吗？”
“你希望我和你们一起住吗？”
“希望，那样我们就能每天一起玩了，爸爸也喜欢跟姨姨一起玩。”
裴知意被哄得心花怒放：“等姨姨安排好了我们就一起住。”
到了晚上，裴知意驱车送两人回去，林稚开了门，什么也没说。
裴知意面不改色地向她打招呼，很识趣地没进去。林嘉颂送裴知意下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他不得不打开手机照明。
“不好意思，我妈不是针对你，她最近连我都没怎么理。”
“阿姨生气是好事，证明她对我还有期待，等着看我表现。”
出了逼仄的楼道，外面的路更暗，林嘉颂拉住裴知意：“你住哪里？现在回去晚吗？”
“我住酒店，其实我是很想留下来，不过你现在是学生了，我们这算早恋。”裴知意捧住林嘉颂的脸，在他嘴角啄了一口，“偷偷亲一下，别告诉你妈妈。”
林嘉颂耳根一热，趁着四下无人，飞快地回吻裴知意，两人的嘴唇一触即分。“嗯。”
裴知意乐得冒泡，两人又腻了好一阵。等到裴知意终于走了，林嘉颂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站在楼下吹了几分钟冷风，直到脸不烫了才上楼，林稚坐在客厅等他。
“妈，我回来了……”
“你先过来。”
林嘉颂本来已经走到厨房门口，听见林稚叫他赶紧折返回去。
“怎么了妈？”
“你今天跟她过得开心吗？”
林嘉颂莫名心虚，哪怕知道林稚看不清，还是悄悄偏过头，挡住自己被裴知意吻过的唇角。“挺开心的。”
林稚默然，起身摸索着走向卧室。林嘉颂扶她，硬着头皮问道：“你不说我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
“对不起，妈，我又让你失望了。”
“你又对不起我什么呢？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幸福快乐过一生，既然你和她在一起快乐，那就在一起吧。”
林嘉颂满心酸涩，其实他早就知道林稚早晚会为他让步，他对母亲的爱，永远也比不上母亲对他的爱。
“妈，谢谢你。”
“好孩子，你已经长大了，现在是妈妈离不开你了。不过你一定要把握重回学校的机会，裴知意有句话说得对，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我会的，我打算这个星期就去见安老师。”
“好，记得好好谢谢安老师，他才是你最该感谢的人。”
……
窗外万家灯火，屋内一方饭桌，林嘉颂都快记不起上次这么安心是什么时候了。
真好，明天又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