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撩只会害了你》万良人

20、第二场闹剧

　　“不好意思，我的房间里也没存什么吃的。”爱弥尔坐在床尾，长发如瀑布般蜿蜒卷曲的披散在发黄的床单上。“也不能请你吃一顿像样的宵夜。”

　　“不，我还好。”李馥新摇了摇头，“喝点热水就行，我还有一些黑面包，你要吗？”

　　“不用，我还不饿。”爱弥尔摆手，“你要不要也把衣服脱下来？放在藤筐里就好，魔法师工会有专门的洗衣工，明天可以直接送去清洗。”

　　“啊，好。”李馥新听此，才想起脱掉自己已经脏的看不出原色的衣服。

　　也是直到脱下以后，李馥新才发现自己现在有多脏。

　　本就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衣服，因为下午的意外而显得更加破烂。在地上翻滚过后的灰尘和草屑扒在粗糙的布料上面，看上去就十分糟糕，甚至还有少许血迹斑斑点点的结成小小的硬痂，点缀在袖口和衣摆，估计是被绑架那会儿“割腕”造成的。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苦于爱弥尔这位魔法师的淫威，估计他当时一个人拦住那个胆小鬼马夫，也只会再次把对方吓到逃跑。

　　脱下衣服，血腥味和汗味就开始明显，李馥新本不是一个体味很重的人，闻到如此糟糕的味道，现在也开始质疑自己的体质了。

　　“这个时间，还有地方可以洗澡吗？”李馥新虽然不想再给爱弥尔添麻烦，但还是没忍住问到。

　　答案是否定的。

　　爱弥尔摇了摇头，“魔法师工会的宿舍里并没有浴室，我们一般是去附近的小浴场。这个点，就算是冒险者工会附近的那家公共浴场也关门了。”

　　“啊……那还真挺可惜的。”

　　李馥新只好作罢，考虑着要不要麻烦爱弥尔借他个盆，然后要点水好让他擦洗一下时，爱弥尔再次开口，“如果你想洗澡的话，也不是不能洗……”

　　“？”李馥新看着爱弥尔，就见对方有点扭捏：“我有办法让你洗，但……”

　　“但？”

　　“你可能不太能接受……”

　　“……？”

　　接下来，经过爱弥尔的口述，李馥新大概理解了爱弥尔要如何让他洗澡。

　　怎么说呢，确实有点不太能接受……毕竟那种提议即使放在本子或小漫画里，也是挺劲爆的画面。

　　爱弥尔的魔法可以操控水，但一次性操控的量不大，他只是一个初级魔法师，并不能操控得了一颗能完全包裹住李馥新的水球。那么李馥新要怎么洗呢？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把水球变成水流，在李馥新的体表游走，带走他身上的脏污就可以了。

　　据爱弥尔所说，这种方式很安全，毕竟他这样给他自己洗过很多次。只不过，需要李馥新脱掉衣服，不然会连衣服一起洗，而这间窄小的房间，并没有地方可供晾干……

　　那么李馥新为什么有点不太能接受呢？

　　是因为要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坦胸露乳，赤身裸体而感到羞怯尴尬吗？

　　那倒不是。

　　李馥新虽然不是生活在洗浴文化发达的地区，但在他们那里，下个澡堂看看光溜溜的同性躯体也不是什么值得尴尬的事情。洗澡嘛，谁穿着衣服呢？更何况对方有的他也有，对方没有的，他也不可能有。

　　他对爱弥尔的提议所不能接受的，其实是爱弥尔后续跟他说的内容……

　　“额……你刚刚说的……能再说一遍吗？”李馥新有点呆愣，他不确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他的认知出了问题。

　　“嗯……”爱弥尔也有点尴尬，像是后悔说出这个提议一样把头转向一边，盯着烧着开水的炼金炉。但还是开口再说了一边，“嗯，就是……就是魔法要用精神操控的嘛，所以……”

　　“所以？”

　　“也就是说，我的魔力也会流过你的体表。”爱弥尔很尴尬，甚至脸色都有点微微发红，“但你放心，因为速度很快，其实我感应不到什么，你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就是可能被记下全身上下，角角落落的尺寸。

　　李馥新打了个寒战，“魔力和你的思维，有什么联系吗？就像是……外置的第三只手？一类的东西？”

　　“那倒不是，如果刻意屏蔽的话，魔力上传来的触感甚至可以被完全消除。”爱弥尔说到：“只不过那样的话，就需要换成用眼睛来看，去控制魔力。”

　　“嘶，”李馥新吸了口气。“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如果直接用眼睛看，那还不如用魔力来感知……前提是对方没有骗自己的话。但爱弥尔又为什么会骗自己呢？他并不是自己曾经攻略过的角色。但……《泽拉斯之泪》，可是来自一个通过同性恋结婚法的国家的，为了保险，李馥新还是问了一句：“爱弥尔……我知道我接下来的问题有点冒昧……但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挺重要的，还是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可以吗？”

　　虽然李馥新问着‘可以吗’，但那迫切想问的表情，还是让爱弥尔一愣，甚至连身体都坐直了两份。

　　“你问。”

　　“你……对同性有什么感觉？”李馥新问的扭捏，就像刚刚问李馥新要不要用魔法洗澡的爱弥尔。

　　“对同性的感觉？”爱弥尔明显没有理解李馥新这话的意思。

　　这让李馥新解释起来更加的尴尬，眼神飘忽，“啊，就是……会不会对同性有喜欢啊，爱啊，或者那个什么的冲动……”

　　一时之间仿佛两者立场调换，羞耻尴尬也从一人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这么一问，倒是让爱弥尔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又像是陷入回忆一样，最后花了些时间才确定答案。然后他抬头，认真的注视着李馥新的眼睛：“我不能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只会对我真心喜欢的人抱有冲动，这无关他是男是女。”

　　那么话里的意思是，他并不喜欢自己喽？

　　李馥新被对方直白的眼神看的脸上更加烧灼，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那，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过于在意的了，只是帮个忙……

　　“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李馥新不甘心的问。

　　“其实你可以不洗的，”爱弥尔道，说着解开了自己领口的系绳，漏出形状漂亮，在烛光下明暗分明的白皙锁骨，“或者我先洗？”

　　“在这里？”李馥新一时反应不过来，脸上又红了些许，庆幸的是在烛火映照中显得并不真切。他有点不自在，甚至不敢相信爱弥尔在刚刚讨论过那么尴尬的事情后，就已经能坦荡的与自己□□相见。

　　“如果你太过在意的话，我可以去卫生间。”爱弥尔说着，就要起身。“我还没告诉你卫生间的位置吧，每层楼的最里侧就是，虽然是公共的，但是有单间。”

　　爱弥尔的言下之意像是为了让李馥新安心一样，提示他并不需要在去卫生间的时候也会感到尴尬，不得不说对方真的非常体贴。但这份体贴反倒让李馥新更加不自在，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

　　又不是没和别人一起洗过澡，以前勾肩搭背上厕所，打完球后集体相约澡堂子的事情可以说的上是稀松平常。大学时期最浑的甚至还干过比鸟的事，怎么穿个游戏还让自己在这方面上畏首畏尾了？

　　李馥新想通了，而且他也不愿意臭着，澡怎么样都是要洗的，他是不想继续麻烦爱弥尔，也不想被对方的魔力碰触全身，但他总不能让愿意收留他夜宿的爱弥尔，跟着他一起被臭一宿。

　　当然他更不能赶对方去湿冷脏臭的卫生间里洗澡，想想刚到这里宿舍还没点起炉子时的温度，以及对方在公共卫生间里洗澡，那极高的被同宿舍人围观的可能性……

　　李馥新看看对方可以说是非常美丽的，甚至他在这个游戏中都找不出第二张如此温柔而漂亮的脸……

　　他不能那么做，他怎么能那么做呢。

　　“好吧，是我问太多了，你别介意爱弥尔。”李馥新挠挠鼻子，嬉皮笑脸的掩盖自己的尴尬“说实话咱俩是第一天见面，你知道你刚刚的提议让我多少有点……”

　　“适应不来？”爱弥尔也回以不在意的微笑，甚至讨巧的接到。

　　“对，适应不来。但，还是要麻烦您了，我的朋友。”李馥新脱下自己的衬衣和裤子，站在爱弥尔面前，还是有点……别扭，“那个，爱弥尔先生？裤衩要脱吗？”

　　“如果你想，我不介意。”爱弥尔笑着摊手回答，然后站了起来，绕过李馥新走向柜子，拿了些干净的衣物，“我的尺码可能会小，希望你不要太‘大’就好。”

　　“嘶，跟认识一天的朋友开黄腔，你是厉害的爱弥尔先生。”李馥新笑着接过衣服，“嗯，所以我是要脱的喽？”

　　“这个随你，对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我没法控制水流过你体表的时候，不沾湿你的衣服。”爱弥尔靠近李馥新，“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自己接盆水，自己洗……”

　　“啊，”李馥新点点头，“对啊，洗澡可以分开洗来着。”

　　“所以……你站着别动。”这一天施法的时候都没使用武器的爱弥尔，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根由木头削制而成，一臂左右长的法杖，上面金桂色的石头在不算明亮的房间里发出微微的光亮。“水龙卷！”

　　刚注意到爱弥尔闭上眼睛的李馥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有水流随着爱弥尔的咒语快速的凝聚在自己的脚边。就连刚在壶里烧开的水，也顺着壶嘴和没封死的壶盖听从差遣挤了出来，汇于当中。随后旋转拉升，逐渐形成一个快速旋转着的长条，将李馥新的身体整个包裹其中。

　　“你要搓洗的话，最好快点，先不说我能支撑多久，单就那点用来调整温度的热水，也会很快就凉下来。”爱弥尔依旧闭着眼睛，虽然嘴里的咒语已经停下，但他操控魔法的魔力依旧在尽职的运转。

　　“好！”李馥新赶紧答应，抬起手搓洗起来。

　　不得不说这种洗澡方式，是一种非常奇特又新鲜的体验。其实李馥新并不需要怎么费力，旋转着的水流就会带走他身上大部分的脏污，他只需要将一些看上去顽固的血迹油污搓洗干净即可。温水的力量轻微撞击着他身体各处，那种感觉像是按摩一样，敲打冲刷着他疲惫的身体，温热的水流又温暖了他的四肢，甚至连他的头发与头皮都没有放过。

　　李馥新已经不怎么在意爱弥尔的魔力是否会在操控水流的同时拂过他的全身，甚至没发现他之后要单独洗的特殊部位也被爱弥尔的水流招呼到了。

　　他现在只想喟叹一声，真的是太舒服了！虽然不一定能赶得上传说中的按摩浴缸，但比起单纯的冲澡可舒服多了！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等水凉下来，再续一壶，多洗五分钟的。

　　但很明显不行，大约不到十五分钟，爱弥尔就提出结束请求，他的魔力储存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他需要休息一下。

　　对此李馥新并无异议，草草又搓了两把，就赶紧从水中伸出手，将爱弥尔提前准备好的毛巾披在身上。

　　而爱弥尔见此直接操控着已经用过的洗澡水飞出窗户，随后浇在了魔法师工会的空地上，甚至没发出什么声音。反倒是当这一系列的操作结束，李馥新听到了爱弥尔急促呼吸的声音，看起来确实消耗很大。

　　李馥新十分不好意思的挠头。“我洗太久了，你还好吗？”

　　“呼！还好，”爱弥尔摆摆手，再做了一次深呼吸，神情才渐渐缓和，随后他表情有些许凝固，视线悄悄转移。这怪异的表情让李馥新不禁低头，然后他直接就红了脸。

　　尴尬，极其尴尬。他怎么就把毛巾披在了身上，而不是挡住自己湿透的裤衩！现在那紧贴的布料包裹着他沉睡的某物，勾勒出清晰的形状……

　　李馥新赶紧手忙脚乱的将披着的毛巾扒下来去遮挡下半身。再抬头时，爱弥尔一句话没说，早已体贴的转过身去，咒语声也再次响起，新的水球被灌到已经空了的水壶里。火焰舔舐着壶底，而爱弥尔则蹲在炉旁观察火焰。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甚至不在意自己那头浅金如白的头发落了一地，假装着他刚刚什么也没看到，只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对方微红的耳廓……

　　李馥新看着爱弥尔的背影一时半会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因为对方的体贴，却让他的心底开始发暖。

　　李馥新一边穿上浴袍一边想，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队友，第一个朋友！

　　手臂伸出衣袖，李馥新忍不住摸了摸上面的净化秘纹。点开队友界面，看着属于爱弥尔的那份还不完整的资料，李馥新有了一种想要将他变得完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