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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调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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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浮忧在哭。
我在门外听着她哭。
还有几只亮着大肚子的萤火虫很不识趣的在我面前飞来飞去。
……
“你哭什么呢?”我忍无可忍,推门而入。
躺着哭的人并没有回我的话,甚至连头都没抬起来。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厉声道:“苏浮忧,有话咱们好好说清楚,你这样莫名其妙的哭让我很不安…”
在床边坐了半天,见她还是没反应,我道:“不说是吧,那我走了…”话毕,我起身就要走。
可还没等我双腿站直,一双手就环住了我的腰,用力将我揽向她那边。
我一时没站稳,结结实实的倒在了苏浮忧的床上。
她此刻坐在我身边,两只眼睛已经变得猩红,仿佛盯猎物般的盯着我。
“你要干嘛?”
她没回我的话,伸长了牙齿就直接咬向了我的脖子。
我想像第一次那样将她扯到一边去,但她早有防备,用了很大的力气,如果硬要把她扯开,我也非得掉一层皮不可…
苏浮忧有些失控,下口没轻没重的,仿佛要将我的皮肉咬碎吞入口中,我心里有些惊恐,怕她一个不小心将我咬死…
我越用力推她,她就咬的越狠。
脖颈咬在人家口中,与刀俎上的鱼肉没什么区别。
无奈我只能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想要尽可能的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冷静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没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唯一的念头就是想等苏浮忧吸完血之后好好的跟她算算账。
我应该被苏浮忧吸了许多血吧…
她还真是个讨厌鬼!
骨肉的疼痛唤醒了沉睡的记忆,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
苏杭,浑水之战,一场十分凶险的战争。
我的身上脸上衣服上,全部都是血。具体是哪里流的血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流了许多血。
那时候很勇敢,也不知道疼痛,鼓足了劲儿不要命的向前冲…
终日不解甲不下马,也不管对面的敌人带着什么威武坐骑,只凭一匹瘦马就敢应战…
然而,少年人的狂妄与骄傲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我鲜少提起也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那样,我不幸落马,被一杆长枪挥至地下。
那时候我的佩剑还不是嗣音剑,举着手中的长剑就去抵挡即将落下的大刀。
剑虽断了,所幸人没有事。
接着我故意路出马脚引敌方坐骑上钩,待到那凶猛的妖兽冲过来时,我便立刻侧身。
如此一来妖兽便只咬上了我的右肩,我再趁此再将手里的断剑捅向它的眼睛。
妖兽吃痛乱晃,坐在妖兽身上的将领也重心不稳,眼见着又有机会,我便不要命的冲上去搏斗。
很久…
我不知道在地上捡起了多少把剑,也不知道杀了多少敌人。
不能停歇,一瘸一拐也要继续往前走…只可惜我走不动了,和死去将士们一同躺在血泊中…
说起来,那次昏迷倒是救了我一命,免了我成为敌人的刀下亡魂的命运。
再醒来时,便是在我们临时安营扎寨的山洞中。
后来他们告诉我,是师姐救了我,师姐在尸体遍地的战场里找到昏迷的我,再将我背了回来。
物资紧缺,环境恶劣。伤口免不了要化脓,生出来的腐肉也要割去,可往往伤还没好,就要奔赴下一场战争。
我们人少,没打过一场人数相当的战争,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喊着退缩。
我也怕死,可是真的到了战场上,反而更加勇敢了起来。
烈日炎炎,汗水夹杂着着血水,那味道并不好闻。
那时候我总在想,如果不打仗该多好啊。
那样就不用日日殚精竭虑,日日有战士牺牲,日日割去伤口上的腐肉…
我从小就不爱哭,但每每伤口溃烂出脓,我都会哭出声来。
我好疼…真的好疼…
……
“疼——”
脖颈上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喊出了声音来,幸运的是这声疼唤回了苏浮忧的良知。
她的嘴终于离开了我的脖颈,尖牙还没来的急收回去,上面还滴答着几滴血。
看着她一脸茫然无措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愈发的来气。
伸手就想掰断她的尖牙,当然,我也确实这样做了,但是苏浮忧极快的收回了尖牙还咬住了我的手。
我座起身来,对她吼道:“松口!”
她是松口了,不过眼泪也哗啦哗啦哗啦的直掉。
明明是她在欺负我,还装出这幅样子来给谁看?
“你流了好多血啊,瑶瑶…”
我用手摸了摸脖颈,黏糊糊湿漉漉的,估计还在流血。除此之外还能摸到凸凹不平的一圈牙印,碰到被刺入的伤口周围的皮肤,还有阵痛袭来。
她拿起手帕就要帮我擦拭,边擦边哭哭戚戚的。
我真是受够了!
攥住了她的手,质问道:“我欺负你了吗?”
苏浮忧抿起了嘴来,摇了摇头,低眉抬首间,又有好大颗泪珠落下。
“自始至终,我也没欺负你吧…反倒是你咬了我。”
哭成了泪人的苏浮忧艰难的点了点头,仿佛下定多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那你哭什么?”
我语气不算温柔,但也绝不凌厉,可她一听见我这样说,整个人都扑向了我的怀中。
双手环着我的腰,哭的更加稀里哗啦,嘴里还不忘说道:“对不起…嘛,瑶瑶…我不是故意的,哼嗯…我就是…忍,忍不住…”
怎么感觉自己摊上了个大麻烦…我不知道要把手放在哪里,举着双手在空中不知所措。
见她哭的厉害还咳嗽了两声,我就顺势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等我拍了拍她。
“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本来想跟她好好算账的,怎么还哄起了她?
会哭的孩子果然有糖吃。
我哄小孩一样的哄着苏浮忧,她将眼泪蹭了我一身。须臾,她呼吸渐渐平稳,却没有立刻从我的怀中离开。
“大小姐,您能坐起来不?”
她释怀般的着看了我一眼,通红的眼睛里承载的满是笑意,而后座了起来。
“瑶瑶…对不起,是我冒犯你了,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千万不要跟我生气,也千万别讨厌我…”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我也就没有继续咄咄逼人。
叹了一口气,道:“没事,下次别这样了就行。”
说罢,她又靠在了我身上,双手环住了我的腰,我也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
“瑶瑶…你真好,遇见你我真是太幸运了,我刚刚是不是咬疼你了?你那都肿了…”
能把这样肉麻的话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苏浮忧算是个鬼才。
明明做错了事情,却能叫人无法怪她,甚至还要反过来安慰她,算得上鬼才中的极品鬼才了。
“没事…不过,刚刚你哭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某人又开始泪眼婆娑了“没什么…就是…嗯…”
“你放心说,我又不能把你怎样…”
“可是这个问题有些冒犯…”
我长舒一口气道:“说!”
“你和…长辞,你们俩是不是内种关系啊?”
“你就是因为这个哭?”
苏浮忧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我担心你和他关系太好就会,就会忽略我…”
怎么办?
感觉挨的这一口咬特别冤…
狠话到嘴边确实说不出口,只得道:“往后你冷静一些,不要太冲动,刚刚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吃了…”
接着某人又一脸娇羞的笑着跟我说好,仿佛刚刚咬我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
某个下午,我去黑水行宫小坐,和谢景山商议了要事。
这一行,我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这下他不用担心有人来刺杀苏浮忧了,而我也有了一个可以帮忙查找诅咒潘约的罪魁祸首的队友。
本以为能过几天消停日子,不曾想家里却出了乱子。
刚进门一两个鬼差就跑到我跟前,道:“不好了江姑娘,大王她晕了!”
“怎么回事?”
我加快了步子,一旁的鬼差边走边跟我说“是那个母夜叉,她趁着大王不在,偷偷进了大王的房间,把大王的衣服首饰全给试了一遍!
大王年老体弱,哪里看得了这个啊,一时气急就晕了过去…”
听到衣服首饰,我就暗道不好,苏浮忧那么爱美的一个人…
唉!这下难办了…
母夜叉闺名唤做似玉,此刻她一脸心虚,眼神飘忽的站在一旁。
而床上躺着的正是昏迷的苏浮忧。
一个鬼差直接跪在了我面前,抓着我的衣服哀嚎道:“江姑娘你快救救我们大王吧!
我们大王人们心善,善解人意,若是因为这件事气死了,那我…就去给她陪葬…”
我把自己的衣服从鬼差手中扯回来,对他道:“你先冷静!我又不是大夫,也不会治病,怎么救她?”
那鬼差拿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对我道:“我听闻民间有以口渡气的说法,要不江姑娘你试一试,兴许能救我们大王的命呢…”
这下我明白了,苏浮忧和这鬼差是合起伙来唱双簧呢!
苏浮忧是鬼,连呼吸都没有,如何给她渡气?
至于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我将计就计道:“哦?是吗?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法子,传说只要将鬼的头发剃光,鬼就能醒过来。
不过,这毕竟是传说,是真是假也有待考证,不如…我们现在就将她的头发剃光…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