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将门养女》嗜甜不甜

18、裴将军道歉

　　沈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夜色已然降临，无涯客，金戈铜迎还有裴斩，此刻都挤在她的屋子里。
　　“师妹醒了！师父师妹睁眼了！”铜迎率先发现沈搦醒来，忙从凳子上蹿了起来。
　　闻言，不过片刻，四人整齐划一的站在沈搦窗前，四道视线毫无偏移齐齐落在她身上，四张脸上摆着不同风格的担忧。
　　“你们别这么盯着我看。”沈搦忍不住开口，“有点奇怪。”
　　众人这才将视线四散开来，至少没那么聚集了。
　　“搦搦啊，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无涯客轻咳了声，问道。
　　“明赫将你抱回来的时候你的衣裳上全是血，都快把我吓死了，亏得后来医师来检查过，师妹的身上并无大碍，只是精神紧绷过了头才会昏厥过去，衣裳上的血迹也是别人的。”没等沈搦回答铜迎忍不住插话，说到这周身的气氛一沉，几人脸上大都神情严肃。
　　沈搦明白，她在山庄杀了人，一定会给山庄带来不小的麻烦，尤其她还是庄主亲传的弟子，现在想来，她也是有够冲动的，不过沈搦不后悔，他们将春哥打成那样，若自己不狠一点，说不定春哥已经被……
　　想到春哥，沈搦忙问，“春哥，春哥怎么样了？”
　　“你的小奴吊着半口气，现下已经救回来了，只是尚在昏迷，估计要些时日才会苏醒。”金戈道，“我让你身边的另一个女奴去照顾他了，师妹不必担心。”
　　听春哥还活着，沈搦这才安心的松下一口气。
　　“你如今最该担心应是你自己。”裴斩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又冰又硬的，与冬日里结在屋檐下的冰碴子差不多，其中还参夹着一丝不满的愠怒，和前几日与她说话的样子截然不同，听上去像是在生气。
　　沈搦莫名心虚的不敢与之对视，视线巧妙的避过裴斩落在无涯客的身上，“那个…师父，我闯了祸，会被抓去坐牢或是砍头吗？”
　　“此事山庄会替你处理好，幸你杀的那两个都是商贾之子，不难处理，再说了就算传了出去又怎样，你身为大周镇国将军家的姑娘，我看有谁有那个胆子敢动你，而且此事并不全因你而起，起因我已知晓，是他们动手殴打你的小奴再先，还出言羞辱了搦搦，这些人的行径我早有耳闻，仗着身份蛮横惯了，平日总欺辱庄子里的奴役，或是家世背景不殷实的女弟子，不想，今日竟欺负到我乖徒儿头上，如此败类纵使丢了性命，也是罪有应得，我早想挑几个以儆效尤，如今搦搦只不过提早替为师做了想做的事情。”
　　“师妹确实也有错的地方。”金戈道，“面对一群人，师妹万不该冲动出手，幸遇上的是那群没胆子不要学的货色，万一换几个不偷懒的，师妹能担保能够以一敌众？”
　　想到此处，沈搦也是一阵后怕，沈搦悻悻道，“金戈师兄，我知道错了……”
　　“师妹，别想太多。”铜迎见沈搦神色低沉，安慰道，“不冲动，非少年，师妹也是情有可原，只有经历了才能长记性嘛，想当年你金戈师兄头一回拿剑，当场怒斩了他们村的恶霸，结果杀完了这货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杀死了一条性命，那可是接连绝食了三个日夜，最后拖着小身板跪在咱师父的屋门前，又是哭又是喊，说自己杀了人，撕心裂肺的求师父将他踢出师门，师妹你万不能学这货啊！”
　　铜迎描述的绘声绘色，说的一旁的金戈都尴尬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咬牙嘀咕，“铜迎你小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师兄放心，怎么说起初都是我自己选择了杀剑这条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会学金戈师兄的，而且师兄又怎知我从前没沾过血？”
　　沈搦说到这，一旁裴斩的神色微变，习惯性微皱的眉心压的越发紧了些。
　　见金戈铜迎面露不解，沈搦解释道，“烨国的时候，有人教过我，那时虽是他握着我的手，却也是沾了血。”
　　“搦搦能想明白便好，如此为师允你七日假，这几日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不过散心归散心，剑法不能落下，要是七日后让为师发现你的剑术不进反退，你就等着吧。”无涯客笑的慈爱，沈搦还是头一回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神色，正常情况下师父总是贱嗖嗖的，今日该是心疼她了。
　　天色已晚，沈搦既然已经醒了，几人也不好久留，嘱咐了几句要好好休息后便就挨个儿走出了沈搦的屋子。
　　裴斩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原本跟在金戈师兄的屁股后头，就差抬脚跨出门槛，愣是硬生生的停在原地，手扶在门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搦差点以为此人怕不是被什么夜色中的恶鬼勾去了魂，方要开口询问，裴斩先转过了身。
　　月色照在他的身上，将人衬的柔和了几分，显得原本出众的相貌愈发非凡绝伦，裴斩压着双眉，似带着浅淡的忧伤，便这般凝视着她。
　　再这么下去，沈搦觉得她一定会见色起意。
　　沈搦张了张嘴，试探性的问，“顾，顾公子？”
　　“对不起。”
　　什么？
　　裴斩的声音很轻，和屋门外偷跑进来的月光一般，沈搦差点以为是她听错了。
　　“沈搦，是我让你开始沾血的。”裴斩眼中是坚定自责，“那些杀孽你不该背，烨国一战我以为只要我握住了你的手，杀孽便由我一人担，就算下了地狱，判官命簿上多出的几笔也该落在我身上，如今才算想明白，纵使如此，还是让你染了血。”
　　是因为她向师兄解释的那些话才会让裴斩想到这种地方的？闻言，沈搦一顿，心下竟因为心疼柔软了几分，她坐在床榻上许久才开口，“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等裴斩走近，沈搦忽的起身用膝盖和小腿撑着上半身跪直了在塌子上，膝盖往前挪了两步，好与裴斩离的再近些，她抬手伸到裴斩的眉心处，用拇指一下一下的顺着裴斩的眉心，“顾公子不必因我感到抱歉，我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在怪谁，反之，沈搦心里真真的感谢那个教我拿起杀剑的人，至少今日，因为他，我护住了想保护的人不是吗？”
　　沈搦手中的动作一停，手指依旧压在裴斩的眉心处，沈搦的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视线对上裴斩错愕的眼神，“经常皱眉老的快，我给你顺平了，你看，现在就比之前帅气多了。”
　　裴斩没说话，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耳根红成了一片，沈搦原本只是下意识想给裴斩皱在一块的眉心顺顺平而已，视线微移，注意到裴斩红透的耳根，瞬间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赶紧收回手，视线闪躲不敢再去与裴斩对视。
　　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徘徊，这样的行为太过于亲密，反应过来后，沈搦的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烫，“我，我，我累了，那个……先睡了，你也早些休息。”说罢，赶紧躺下，用被褥将自己从头到尾整个藏住。
　　又是这种感觉。
　　感受着心脏在心口不受控制的狂跳，裴斩觉得，他似乎再难轻而易举的控制住自己的心了，从未有过的情感在体内生根发芽，以一种他无法预料的速度迅速生长。
　　半晌，裴斩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柔声道，“睡吧，沈搦。”
　　埋在被褥内的人也捂住了自己乱了阵脚的心，等人出了屋门走远了，才敢轻轻应了声，“嗯。”
　　……
　　“姑娘，姑娘，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甜水，姑娘昨日昏迷了一天没能吃上晚膳，胃该是要难受的，赶紧起来将甜水喝了。”
　　凝露一大清早推开沈搦的屋门，见她还将脑袋捂在被褥里面，还以为姑娘还睡着，怕姑娘被闷坏，赶紧将端着的鸡蛋甜水摆在桌上，上前掀开盖在沈搦脸上的被角。
　　这一掀开，正正对上沈搦那一对带着明晃晃黑眼圈的眼睛。
　　沈搦欲哭无泪，“凝露……”
　　昨夜裴斩走后，沈搦满心混乱，辗转难眠了整宿，满脑子都是自己在给裴斩揉眉心的画面，不去深思还好，一深思，真真是处处都是暧昧，一时想自己的举动会不会让裴斩觉得厌恶，一时想，若是裴斩心里抵触，为什么不躲开，一时又自顾自恼怒了起来，她为什么要如此在意这家伙的想法？
　　“姑娘你怎么了？”凝露被沈搦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往门口冲去，“奴这就去请医师来瞧瞧！”
　　“等等等等等！”沈搦忙出声阻拦，“我没事的，昨晚没睡好而已，就算医师来了也只会给我开些安神的药，与我现下吃的一样。”
　　沈搦话刚说完，凝露忽然双眼一红，“嗵”的一声便跪在了床侧，脑袋埋的低低的，一个劲的道，“是奴不好，是奴的错，负了将军，公子们还有姑娘的信任，没能护好姑娘，等回了大周，奴定自行领了责罚。”
　　“谁让你领罚的？”沈搦汗颜，自从凝露与春哥跟了她，她努力的想纠正这两孩子在自己面前动不动就要下跪，将自身看的比街边行乞的乞丐还不如的行为与思想，但这里毕竟不是沈搦先前存在的世道，这里的人有这里的规矩禁锢着，就算沈搦坚持让他们至少在自己面前不必如此，仍旧抵不过封建社会自小尊卑有别的灌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