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带娃观察笔记(仙侠)》莳贰叁

3、第三章 龙潜空穴

　　“嘘！”
　　玉无蘅抬手示意吕驰光噤声，自己也不说话，却拿着手中的剑在石壁上东敲西敲，时而趴在石壁上听着什么。
　　“玉无蘅......”吕驰光刚想说些什么，接下来又被玉无蘅的一声欢呼堵了回去。
　　“吕驰光，吕师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我们可以出去了！”说完不待吕驰光说什么，一把将人拉到石壁旁，说：“你听。”
　　接着又敲击了几下石壁。
　　这下，连一向心境淡然的吕驰光也按捺不住产生狂喜：“背面是空的！”
　　“不错，隐约还有风声，肯定有一个离这里很近的出口。”
　　两人是第一次离这么近，彼此之间甚至可以看清对方的睫毛几许，恍惚间仿佛将自己的心跳也当作自己的心跳，狂喜过后清醒过来的两人自然是一阵尴尬。
　　玉无蘅掩饰般咳嗽了几声，直起身子来，掩唇道：“接下来还需吕师弟和我携手，呃，合作打破这石壁才好。”
　　假装没有注意玉无蘅的口误，吕驰光站起来慢慢踱到原来的位置，冷静说道：“嗯，自然。”
　　洞壁之间又陷入了沉静，好在两人都不是会长时间陷入尴尬的性子。玉无蘅天然豁达，心中更是不羁，自然而然便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吕驰光本性淡然，经过了最开始的尴尬，已经可以宽心吃下玉无蘅烤的肉，静下心来调息休养了。

　　两人经过连日修养，自觉实力也算是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于是直接打破石壁朝着风来处行去。
　　修仙之人脚程快，可是两人耗费了一个时辰，虽说风声愈大，却硬生生没有看到半点光亮。而且越往里走，前方寒气便越重，石壁上最开始只是几许薄霜，而后岩上却是滴水成冰，冰柱四立。
　　更别提此时风声渐小，不像寻常风气，更像是人之呼吸压将了下来。
　　玉无蘅下意识放慢脚步，开口道：“吕师弟，我们都走了一个时辰了，便是百里也到了。”
　　“确实蹊跷，只闻风声，却不见天光。”两人难得达成一致，吕驰光心头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但无论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嗯，只怕从此刻起你我二人要打好精神了。”玉无蘅说完，又转过身来故意轻松道：“总不会是龙潭虎穴吧。”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陷入了沉静，身处于她对面的吕驰光陡然停下了脚步，不等玉无蘅反应，只听他大声喝道：“玉无蘅，左手边！”
　　这话没头没脑，但玉无蘅是剑修。
　　一个剑修，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挥剑，如何挥出威力最大、角度最精准、保下命来的一剑，早已仿若使用左右手一般融入意识。
　　从吕驰光嘴中喊出“左”字的那一刻，玉无蘅凭借着这种意识，将身一转，毫无保留向他所说的方位砍去。同时借着力量碰撞那一瞬间的余波向后退去，借此拉开距离。
　　她时机力道掌握的正好，恰好退至吕驰光身侧，门户紧守，只是握住剑的右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方才剑锋划过之处，如金石碰撞叮当响，玉无蘅全力一击下，竟未入肉。
　　可见来者是个硬茬子。
　　这时两人才看清来犯之物的样子——一条蛇，一条头上已生龙角的蛟蛇，盘立在一丈粗的石柱之上，好像护着什么，浑身鳞甲如墨般深重泛着凛凛寒光，不时吐着信子，喉舌绷紧，蓄势待发。
　　这才知道之前的风声不过是这蛟蛇呼吸的动静，他们走的甬道应该是这蛇平日的行道，眼前这处开阔洞穴该是它的巢穴，两人这算是误入了。
　　又见它紧紧护着什么，想必是刚刚生产，刚刚玉无蘅的攻击怕是激起了它作为母亲的凶性。既是退无可退，那便只有更进一步，只要打败了这蛟蛇，顺着这甬道不怕找不到出路。
　　玉无蘅和吕驰光飞速交换了眼神，同时看向了这庞然巨物的头顶，那刚刚冒头的龙角，是它一身修为所在之处，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局势瞬息万变，不过片刻，玉无蘅当机立断，由吕驰光掠阵攻击边角牵制蛟蛇，她则执剑近身攻击龙角这脆弱之处。
　　这蛟蛇算来境界比他们只高不低，两人不敢懈怠。
　　吕驰光不善近战，运起浑身灵力操动“拘念”琴，十指翻飞间，琴音搅扰着蛟蛇愈发焦躁不安，顺着那琴音有冰凌泛着莹莹蓝光刺向前方，将那蛟蛇困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左右摇晃着嘶吼着。
　　不过总没有恢复到巅峰，吕驰光也不免觉得有些吃力：“玉无蘅！”
　　“苟住！来！”
　　玉无蘅知道时机已到，唤出本命灵剑，整个人瞬间掠到蛟蛇的后方，仿佛离弦之箭直攻蛟蛇额上之角。
　　那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敏锐地感觉到玉无蘅的目的，竟不管吕驰光的攻击骚扰，用周身鳞片生抗了部分攻击，回过头来长啸一声震断了洞穴之上的冰凌，控制着向玉无蘅冲去，无数小冰柱裹挟着呼啸而来，有如万剑齐发。
　　看清那上面附着了蛟蛇牙上的毒液，莹莹发绿，玉无蘅并不敢硬接，却也不想放过靠近额角的机会，身子假装后撤却以极快的速度向冰柱组成的罡风的薄弱处掠去。
　　畜生敏感，蛇尾一摆向玉无蘅打去。
　　吕驰光怎会让它有机会，以琴音作缚，将蛇尾牢牢控制在原地，灵力催发间喉头一痒，竟呕出血来。
　　想来引发了前伤，灵力将要枯涸所致。
　　正是紧要关头，吕驰光无暇他顾，不仅不停，反而将更多灵力注入琴中，叫那蛇尾不得动弹。
　　蛟蛇失去蛇尾，仿若失去一臂。
　　玉无蘅拼着这空档，罡风何其霸道，她整个人浴血而出，直取额角，一击即中。就是如此，她亦不敢放手。
　　哪怕蛟蛇吃痛左右摇晃，迎头几次狠狠撞向洞壁石柱，发狂之下连吕驰光也力竭控制不住，何况洞壁受巨力冲击，顶上碎石不停滚落，地面摇晃不断，叫人难以站稳。如此冲击之下，她也紧紧抵住剑柄，将剑身死死钉在蛟蛇的额角之上，只待耗尽它的所有精力。
　　玉无蘅甚至还有心情有着，幸好是她是剑修，出了名的抗揍，区区皮外伤诸如此类的想法。
　　终于，蛟蛇精血耗尽，轰然倒下，一时尘土飞扬，不见玉无蘅身影。
　　吕驰光缓过劲来，神色紧张，踉跄着向蛟蛇倒下的方向走去，走到近旁看见玉无蘅执剑半跪在蛇头上，低头咧嘴笑着看向他，非常欠扁。
　　对上视线，两人并不动作，粗重的呼吸在这宛如废墟的回响着，空气中仿佛滋生着什么。
　　终于，玉无蘅耐不住，收剑，跳下蛇头，语气张扬至极：“多谢了，吕师弟。”
　　“不必。”似是觉得太过生硬，吕驰光又添了句：“无非只是牵制些许。”
　　玉无蘅得寸进尺，上前揽住吕驰光的肩头，笑嘻嘻道：“多亏了吕师弟多番牵制，否则哪能让这蛟蛇死得不能再死。”
　　话音刚落，那刚刚倒下的蛟蛇竟然又活将过来，以极快的速度向后方巢穴退去。
　　吕驰光挣扎的动作一停，看向玉无蘅，一时竟有些了无生趣：“玉无蘅，你的嘴莫非开过光？”
　　玉无蘅哪知自己说的竟一中再中，一下子也有些语塞，挠了挠头，尴尬道：“只怕有什么后手，追去看看。”
　　吕驰光不待她说完早就向那蛟蛇追去，玉无蘅只得认命追去。
　　虽说只是耽误一会，待两人追到时，只看见那蛇吞了什么东西，额上的断角竟有重生之意，身上残缺破碎的鳞片隐隐有修复之势。
　　那蛇自觉状态良好，竟然显出几分志得意满的人形姿态，主动吐出带有寒冰之气的毒液向两人攻来。
　　玉无蘅心知躲将不过，虽不知这蛇为何突然奋起，但她是绝不会退的。
　　既然能杀你一次，自然也能杀你第二次！
　　一时剑气万重，反将蛟蛇的攻击打回去。毒液入眼，让它更加狂躁，周边琴音缭乱更让它火气大涨，竟然让它放弃正面攻击它的玉无蘅，转而攻向一旁掠阵的吕驰光。
　　那蛇尾速度极快，吕驰光本就是强弩之末，一时竟躲避不开，只好立在原地，施法起盾。
　　玉无蘅心知以吕驰光此刻的状态，怕是难以抵挡这蛟蛇的全力一击，驰援已是来不及，不如赌一把。
　　是蛇便有七寸。
　　那就直取蛟蛇七寸。
　　思及此，玉无蘅将外放的剑气内敛于一身，整个人锋芒大盛，悬停于蛟蛇之上，挥手间，一股磅礴的剑气向大蛇七寸斩去。
　　这一剑，出鞘，即斩神魔。
　　哪管你是龙，是蛟。
　　玉无蘅力竭之下，再难支撑，从空中落下来，站不住直接跪坐在地上，好在危机已除，看着焦急奔过来的吕驰光竟然还有心情说笑。
　　“这次可真没力气了。”
　　恍惚间，吕驰光的神情一变，仿佛是什么碎了，一时之间磅礴得可怖的灵气向玉无蘅冲击而来，要将人碾碎。
　　不知过了多久，玉无蘅在一片寒意醒转过来，下意识想要坐起来，才感觉到身上被什么重物压着。
　　是吕驰光，他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抬手想要将吕驰光叫醒，才发现手上是一团湿冷，是吕驰光身上流下来的血，已经冷却了。
　　是吕驰光在千钧一发之刻扑过来替她挡下了灵力暴动，就算是翻滚之下躲避了正面冲击，但那样庞大的灵力冲击，就算只是余波，全盛状态下的他们也要吃不小的亏。
　　何况吕驰光早已身受重伤。
　　感觉到力气回来了些许，玉无蘅轻轻移开身子坐起来，不待查看自己的情况，便一边低头查看着吕驰光的情况，一边一刻不停地输入着灵气。
　　吕驰光此时身上结满了寒霜，脸上半点血色也无，眼见着呼吸越来越微弱，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冰渣，大量的灵气输进去，竟然毫无用处，
　　“吕驰光？吕驰光？”
　　“喂，你说话啊。”
　　“你不许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就......就......”
　　就，能怎么办呢？玉无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时除了不断输灵气竟然没有别的办法。
　　急切之间想起师长说过，人之精血天生阳火旺盛，舌尖精血更是最为机要之处。
　　玉无蘅本还有些纠结，要是吕驰光知道她趁他昏迷渡舌尖血给他，不得炸开来锅？不过看着他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只道保命要紧，心一横咬破舌尖，俯身覆上吕驰光的唇，舌尖微微挑开紧闭的唇齿，送入精血。
　　一开始只是玉无蘅单方面的进取，不知何时吕驰光回应起来，唇舌纠缠间，玉无蘅一时失了轻重，听得吕驰光闷哼一声，总算是清醒过来。
　　“玉无蘅，你怎能如此浪荡轻薄于人。”
　　低低呢喃驳斥了自己一下，玉无蘅总算是调整好了心态，看吕驰光脸色好转，身子也不再冰凉透骨。
　　松懈之下竟也倒了下去，抬头才发现，洞穴之上竟然开了个大窟窿，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剩阳光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