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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墟二 ...

  •   等到怀中的人呼吸平稳均匀了之后,檀玠才轻轻地将人放开,然后慢慢挪他去榻上休憩。

      “千错万罪,我一并抗下,不会让你再入险境一步了。”

      檀玠目光温柔,指尖轻轻拨动他额前散落的碎发,动手替他去了外衣,脱了鞋袜,盖上被子掖了掖。

      “安睡这段时日,我会替你处理妥帖一些事务,不用担心。”

      俯身与他额间贴在一块儿,片刻之后才将他放开。

      就此和衣躺在他身侧,想要伸手环过他,将人揽在怀里,只是一抬手,又想起时卿醒时不虞的面色,还是斟酌片刻又收回了手。

      单手枕着脑袋侧躺着看他,眼神慢慢地描摹着他脸部的轮廓。或许是眼神太过炙热,时卿在梦中也有所感应,呓语几声,翻身与他贴脸相待。

      如此一遭,檀玠呼吸不免轻了许多,看着时卿眠时乖顺的眉眼,心头悸动不已。

      “辛苦你还要多看我几日,熬过这几日就好。”他还是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时卿的眉,“别恨我,就此,忘了我吧。”

      “阿……玠……”

      回应他的是时卿梦中呓语不断,一直呢喃他的名字,触及他心中柔软,也只是温柔了眼眸细细看着他。

      翌日

      檀玠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时辰起,原本还以为其他人还在睡,结果步入院中,就看见其他三人各个脸色凝重的站在时卿屋门外,时不时侧首说两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事情?

      他心中存疑,脚步无声的走近一些,侧耳去听。

      虞柏首先发声:“我昨夜就听见师尊的屋中有东西摔落的声音,他不是说去闭关了吗?怎么夜半时刻屋中还会有异响呢?!你们昨晚听见了吗?好大的一声响!”

      琥珀摇摇头,“我睡得沉,没听见。”

      “我怎么没有听见?”子衿疑惑,单手摩挲着下颌,质疑道:“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总不可能是仙尊闭关,半夜三更起夜,结果腿麻绊了桌脚,给自己摔了一跤,扫落了桌上的烛台,发出一声只有你能听见的震天响?”

      面对他的质疑,虞柏带着力排众议的架势,反驳道:“我是真的听见了,好大一声!难不成是师尊飞升了?可是这屋顶也没有被掀翻,应该不是飞升?要不然就是师尊躲避我师兄如蛇蝎,大半夜就收拾东西,跑去哪座山间的洞府里闭关了。定是昨夜收拾东西,收拾的匆忙,扫落了烛台,他也来不及捡,就那么一溜烟地跑了。”

      “仙尊何必那样躲着檀师兄,檀师兄对他多好。”琥珀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还企图为檀玠辩白,“尊师重道,重情重义,唯一不大好的,就是昨日出言顶撞。不过我也知道,仙尊素来不擅与旁人亲热一些,昨日檀师兄大胆妄言,触他心中不快,所以就辞言厉色的一通训诫。何必将此事归咎于谁,不过是性情使然罢了。”

      子衿蹙眉看她,见其心思纯澈至此,就明白昨日时卿真的没有将实情告诉她,所以这实情说与不说也是个问题。

      但虞柏显然不思考这个问题,张口就来,“师尊没和你说实话吗?”

      “说什么实话?”琥珀茫然。

      虞柏看她眼眸中透着清澈的愚蠢,忍不住一笑,小声道:“昨日,我师兄对他直言,心悦于他。还说自己争不过死人,怕师尊觉得有悖伦理,他也可自请脱离宗门离去,只是希望师尊看看他,至少将他稍稍放在心上记着,不要总是搪塞避而不见云云的。师尊当然就这样被他的虎狼之词吓到退避三舍,当即厉声呵斥,要他跪在院中三个时辰自省。后来你就醒过来了,替师兄求了情,师尊也就让他跪一个时辰,就让人回屋面壁思过,后边发生了什么,咱们不就都知道了吗?”

      琥珀:“!!!”

      见她如此震惊,也是意料之中的,子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所以昨日,你要去找仙尊给檀玠求情的时候,我俩是想拦着你来的,但你走得太快,没来得及拦住,你就进去了。仙尊没将实情告诉你,我本来也不打算说的,但是你身旁那个愣头青,不懂得审时度势,顺嘴就这么一出溜,全部抖搂的干干净净。我时常在想,要是我手上的针线活好,动手将他的嘴巴缝上,是不是能让耳边少些吵吵闹闹的声音?孩子,你涉世未深,他看着就像是个不学无术的地痞无赖,要不你再擦擦眼睛,仔细看看?!”

      话里话外的嫌弃之意凝成实质,化作几支锋利的箭羽直直插在虞柏的头上。

      他险些石化,当场碎裂成渣渣。

      “你,你,你,你……”

      说话也是,一个字在舌尖上打转半天,下文那是一点也没憋出来。

      “我,我,我,我不结巴。”子衿嫌弃的撇他一眼,“你不学无术,也不上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要你干点小事,就龇牙咧嘴的一个劲儿叫唤累,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缺胳膊断腿的不能自理。我寻思着就你这德行,琥珀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她就眼瞎脚一崴,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在我看来你身无长处,头脑也不行,不会看人眼色。”

      “所以,你当真是看上他这张脸了吗?”他又低头看着琥珀,痛心疾首道:“怎会如此?就此一脚踏入歧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造孽!”

      琥珀:“……”幸好是亲哥,不是亲爹。

      虞柏:“……”他意思说我是绣花枕头?!他怎么敢的?!

      虞柏企图反驳,刚张嘴一个字都还没蹦出来,子衿就抬手阻止他说下去。

      “你别说话,我听你的声音就觉得头疼脑热,你是怎么能做到让我这样看你不顺眼的?当真是个中翘楚,叫人甘拜下风。”子衿越说越气,脸色越来越臭,最后更是咬牙切齿,自顾自的小声碎碎念叨起来,“要你不是时卿的徒弟,我真想给你几个大嘴巴子,一脚给你踹去乱坟岗。让我清净自在一些,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怎么就收了你做徒弟?!”

      “你说什么?”琥珀没听清他的碎碎念,询问道。

      子衿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真情实意的假笑:“没说什么。”

      虞柏:“我听见了,不是,为什么啊?!”

      “拱了别人的白菜,还要人夸你拱得好?!”子衿这番变脸,可谓是离谱。

      虞柏:“…………”

      “小子,你可有点自知之明吧。”子衿翻了个白眼,“庆幸我不杀人,不然一早就把你脑袋拧下来了。”

      虞柏:“……”

      琥珀看他被怼得狠了,赶紧出声缓和如此焦灼的气氛,“先别说这个了,既然虞师兄说了昨夜有声响,那檀师兄说不定也听见了,他应该起了,我们去问问?”

      “不去。”子衿抱臂转向一边,摆出拒不合作的姿态。

      虞柏:“我就说我师尊没闭关的时候,你还老老实实的,如今是原形毕露了吧?别以为你活了个几千年,我就会怕你,根本没在怕的。”

      “笑话,你打也打不过我,我会在乎你怕不怕我?说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真是我对你极高的评价,算是夸你的,你就知足吧!”

      子衿嘴毒,虞柏头遭领教过,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自己至多也就是碎嘴子几句,这哥嘴巴是真的毒!

      二人僵持不下,琥珀不知道怎么缓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只能束手无策。

      “昨夜里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围在师尊的屋门外,他昨夜就闭关了。”

      “檀师兄。”琥珀这一刻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将人先叫过来,说明原由,“虞师兄说昨夜听见仙尊屋中有异响,就打算来看看,又怕此举不妥当,你来的正好。”

      檀玠颔首,阔步过去,“师尊昨夜就去宗门特意给修士准备闭关的洞府,闭关了。我昨夜铺了神识,正巧碰上师尊离去,但是没听见有什么异响,是不是听错了?”

      虞柏反驳:“真的是一声巨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声响,听着像是从师尊的屋中传来的,就是砰的一声,像是烛台倾倒滚落在地,又像是什么铜制的物什被人摔在地上。师尊屋里没什么东西能被碰倒在地上,除了烛台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你也说师尊夜里就离去了,万一是什么东西潜进师尊屋中蛰伏在此,我们都不知晓,师尊回来碰上了,怎么办?”

      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檀玠沉思片刻,敛去眼底的异色,颔首道:“言之有理,那便一探究竟,总不能让师尊回来,就见到满屋狼藉。”

      说罢,他错开几人,抬手抚上时卿屋舍的大门,稍稍一使劲,就推门而入。

      四人一探究竟,就见一烛台倒在地上,被大开窗户吹进来的风,拨动了几下,晃晃悠悠的还发出几声在木板上来回滚动的倏倏声。

      “夜里风大,窗户未关,吹落了烛台,不必大惊小怪了。”檀玠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就旋身回看,还站在门外伸长着脖子往屋里瞅的三人。

      “师尊闭关,宗门大比在即,我们亦不可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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