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鹊》乾归

51、窥十一

　　时卿被阿玠幽禁那一晚，二人和衣躺在一个被窝里。

　　阿玠知道时卿气极，所以不激怒他，只是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就厚颜无耻的从他身后拥上去，将人紧紧地圈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他耳畔低语。

　　“卿卿，我知道你生气，但是谁让你先欺负我的？！”阿玠说着还有些委屈，将额头紧紧地贴在时卿的后颈处，可怜道：“我跟在你身后跑了十多年，你愣是正眼都不曾瞧过我一眼，对旁人脸色那么好，我也会生气吃味的。你就是不喜欢，我知道，所以现在我要你学会喜欢我，对你来说也不算过分，只是对你这么多年忽视我做的一些小惩罚罢了，你不准生气。”

　　他说得冠冕堂皇，时卿听着只恨自己现在没了灵力，不能使用术法。不然他能怒急攻心，当着阿玠的面直接在手中凝聚灵力，一掌拍上自己的天灵盖，将自己给打死在他面前。

　　这主意虽说不理智，但是时卿此刻也是毫无理智可言。

　　身旁还躺着一个喋喋不休的疯子，他如今的状况能好到哪里去？！

　　没有急得将自己一头撞死，已经是很给阿玠面子了。

　　“卿卿，卿卿，我明日就要走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时卿这样一声不吭的，阿玠和他说多了，心里也是烦闷的厉害，还是想他开口说两句。

　　就算是咒骂他此次有去无回，咒骂他去死的话，他也是愿意听的，只要时卿说话就行。

　　“你不可以生气的。”阿玠蹭蹭他的后颈，声音里满是委屈道：“卿卿，明明就是你的错，你还要这样和我怄气吗？我都不生气，你就更不能生气了。”

　　时卿：“…………”

　　“我给你个机会说些好话哄哄我，不然……”阿玠学着孩童样子威胁起时卿，吻了吻他的后颈，然后幽幽道：“不然，我就锁你两个月，让你只能看见我，除我之外，谁也见不到！”

　　不过，这威胁好像并不奏效，时卿依旧还是一声不吭，就连动都不带不动的，还是留给阿玠一个孤寂又清冷的背影。

　　阿玠：“…………”

　　窸窸窣窣的身后一阵动静不小的响动，时卿闭眼不去看，但还是抵挡不住那声音灌入耳朵里。

　　他如今被这突生的变故气得难以静下心来休息，阿玠一举一动的声音更是在他耳边放大数倍。虽然他很是不解为什么阿玠会这样生气，但是他不想问，毕竟他觉得这事儿与他无关，他未曾承诺过什么，没必要负什么责。

　　索性就当这疯子发癔症，非得从他这儿讨些好处，不至于生如此大的气，不生气。

　　时卿试图说服自己还没有说服完，只觉得身子一轻，他下意识睁眼去看，就和阿玠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阿玠眼中含笑，时卿更是恼怒，便是要闭眼不去看。

　　哪料到阿玠心眼坏到这种程度，双手托着他的腰，将他往自己身前挪了挪，还颠了两下，就让时卿那样趴在他身上，两具身体混着衣物紧贴着不留一丝缝隙。

　　铁链带动的声响在这夜里更是极为醒神，凭空触及某些未知危险的地带，饶是时卿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洗脑，霎时也有些无济于事了。

　　他气得睁眼怒视阿玠，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活剐了。

　　“美人就是美人，就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阿玠显露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跟世家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简直是一模一样。他怎么早没发现这死小孩居然还有另一面，不怜惜他，从未给过他几分好脸色果然是对的。

　　早知道他是这幅死德行，当初见他第一面，就偷偷一掌拍死他最好，不然如今也不用懊悔当初，怎么没发现他是头啃食人肉的狼？！

　　便是负气，时卿还是一声不吭的当个哑巴。

　　阿玠让人趴在他身上，他倒是喜欢高兴了，无视时卿眼里的怒火，原本扶在他腰间的手却不知轻重的顺着他的脊背，一寸一寸的爬上他的后背，指尖摩挲着他的衣物，撩动心弦似的挠在他心上。

　　时卿登时怒不可遏，原本还撑着身子的两只手一泄力砸在阿玠的胸膛上，然后不等他蹙眉，直接伸着双手死死地扼住他的脖颈，若是力道再大些，说不定阿玠真的能被他掐死在榻上。

　　感受到心口贴着心口那急促的跳动，以及掌中按住的颈侧皮肉之下，不断鼓动地幅度，时卿险些被烫到撒手，手中的力道不自觉的松了一些。

　　或许是感觉到他的恻隐之心，阿玠故意要自讨苦吃似的，说话不着调，“怎么了？动了恻隐之心，舍不得掐死我？”

　　时卿本就气恼，在他这话出口不过一瞬，松了钳在他脖颈上的一只手，然后冷脸沉眸，快速动手在他脸上来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屋内，阿玠被打得一时发蒙，但是时卿压根没使多大劲，那俊脸一侧还是泛红，显现出一个鲜明的巴掌印。头靠得实在，一点挪动的痕迹都没有，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发愣地看着时卿。

　　“清醒了？！”

　　阿玠眨眨眼，盯了他好一会儿看，蓦地笑出声，舌头抵了抵被他一巴掌甩上脸打麻的牙根，竟尝到几分鲜血的腥甜，笑容突的放大，张扬又别扭。

　　心口的跳动越来越强，几乎要将时卿的心口震麻，就冲他这发癫一样的狂笑，时卿断定这死孩子肯定没清醒，说不定还有他意想不到的玩意儿在后头等着自己。

　　“讨厌我，你怎么不动手直接掐死我？！这轻轻地一巴掌会让我长什么记性？！嗯？！卿卿，来，继续打！”

　　时卿忍不住，但是刚刚那一巴掌打得他手掌发麻，没了更多的力气捏着那张喜欢胡说八道的嘴。

　　于是，他果断放弃动手掐死他，另一只钳住他颈侧的手也松了。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猛地掐住他的双颊，狠狠地捏在手里，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

　　阿玠像是感觉不到那痛楚，目光还是丝毫没从他脸上挪开半分，胡言乱语的张口就来。

　　“怎么了？当真是舍不得我去死吗？！所以捏着我的颌骨，打算卸了我的下巴吗？！啊，卿卿真是聪明，刚刚打我那一下，手是不是麻了？！何必和我硬碰硬，单凭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我有什么不能让你几分的？！自讨苦吃，只会让我心疼，知道吗？！卿卿，唔……”

　　没说完话，时卿就嫌他聒噪的直接用掌心将他嘴巴给捂上了，眸子阴沉的看他眼中闪耀的扭曲，厉声道：“再胡言乱语，我就将你的舌头拔了！”

　　阿玠还是那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眼眸中带着些时卿看不懂的情绪，混杂着笑意，时卿直觉他要捣鬼。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要做什么，扶在腰间温热的手掌轻轻一捏，时卿心中大惊，而后身子霎时一发软，手中的力道全部被迫卸去。

　　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耳廓染上些淡淡的颜色，丢脸似的躲避阿玠戏谑的目光，恼怒地偏过头去看其他地方。

　　越是到这好玩的地方，阿玠就越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时卿还没从刚刚的情境中缓过劲儿来，掌心蓦地传来一种湿热的舔舐感，那劲头感觉着还越来越过分。他猛地侧脸看去，就瞥见阿玠伸出一小截舌头，正在肆无忌惮地舔着他虚掩在嘴边的掌心。

　　宛如触碰了什么禁忌之物一般，时卿立即松开捏着他双颊的手，还嫌弃的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掌心附着的口水，眼中的嫌弃清晰可见。

　　阿玠丝毫不在意的舔了舔唇，兴致浓厚地咧嘴一笑，“我还以为有多硬，没想到嘴巴那么软，就连手也软的一塌糊涂。要是说两句中听的多好，偏偏你就是学不会？！”

　　“……”

　　“卿卿，我哪里对你不好了？怎么总是不给我一个好脸色，总是摆着长辈的架子来糊弄我，训诫我，惩处我？！不过没关系，你这些看我如畜生的眼神，我都喜欢，深入骸骨。”

　　时卿不看他，也不吭声。

　　阿玠的手还在他后背的衣物上慢慢摩挲，一寸一寸的移到了他的后颈，然后五指骤然收紧捏着时卿的后颈，迫使他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另一只还扶在腰间的手，还在一点点的摸索，在那处一捏就令他全身发软的地方打转。

　　时卿的双手一对比起来，就老实的太多，还是握拳收在胸前，隔开了一些二人紧贴的身子，至少不要胸膛贴着胸膛，阿玠心口的跳动太强烈，震得他心中生起些畏惧。

　　“卿卿是在嫌弃我吗？！”阿玠咧嘴，当着他的面舔了舔自己的犬齿。

　　时卿还是一声不吭，但是这次手上的动作出奇得快。阿玠几乎只是看见那手掌在眼前虚晃一过，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牙根一阵发麻，还有些难以忽视的血腥味。

　　时卿就已经将手缩了回去，还是眸色沉沉的看着他，那意思不言而喻。

　　二人就这样在眼神的厮杀中，气氛一变再变，最终阿玠还是示弱似的温和一笑，说出的话却有一股子狠意。

　　“卿卿，这是你逼我的！”又像是故技重施，阿玠捏着他后颈的手松了松，慢慢的摩挲着他的脖颈，“既然你不愿意说好听的哄我高兴，那我也不介意自己索取些我想要的东西，毕竟强取豪夺才是我的性格。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我给的机会，别怪我心狠，好不好？”

　　话说的那样温柔，但是行动上却不见丝毫，时卿反抗不过他，只能任他宰割。

　　嘶拉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响彻房中。

　　挺直的脊背被迫微微弧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被迫埋在皱起的被褥间，攥紧又匆匆散开，指尖泛白始终不见丝毫血色。

　　此起彼伏间，人影斑驳耸动。

　　夜里的蝉鸣声中，断断续续的混杂着其他的怪声，惊飞了檐下休憩的燕，辗转反侧到深夜未见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