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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傀四 ...

  •   坑是打算坑的,只是还没动嘴皮子,二人就被时卿传音上了银杏峰。

      檀玠只听说时卿休整了一会儿之后,换了身衣裳,就又下了峰,还顺道领回了一个貌美的姑娘替他抚琴听。

      他不置一词,只是微蹙眉头,以此表现心中不满。但是时卿我行我素惯了,又岂会在意他想了些什么,只是坐好听好自己的乐子,其他一概不管。

      二人匆匆上峰来,只在院里小站了一会儿,便见琥珀乖乖的抱琴站在时卿身后,远远一看像是块不会哭笑的木头,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举动。

      檀玠心下一动,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这些怪异之处收进眼底,也不多问时卿其他。

      倒是虞柏心系貌美姑娘,略显狗腿的凑到时卿身旁,不请自来的捏起一个杯盏,眼神却是频频往琥珀身上递。

      “师尊,我能回峰上住下吗?保证夜里不闹腾。”

      时卿睨他一眼,小抿一口淡茶,不说话。

      虞柏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师尊,我保证不捅娄子,不会打搅您的清净,您就让我回来住吧!”

      说着说着,还厚着脸皮学着些未出阁的小姑娘撒娇,学的还维妙维俏的,看着真有那几分意思。

      时卿眉头微蹙,还是没说话,这会儿已经侧脸看他,眼底微微有些动怒的意思了。

      虞柏还是没个眼力劲儿,还想着继续絮絮叨叨的说下去。

      檀玠却来横插一脚,面对着时卿坐下,神色缓和了许多,浅笑道:“峰上新添了些好风景,也无怪师弟想回来住下,师尊往日嫌弃他多事,不如就放在身旁看着。哪日嫌他吵的厉害,就略微的小施处罚,自然也能让他长些记性,免得日后冲撞了旁人,落人口舌的不好。”

      虞柏就碎嘴子耽误事儿,本是要打算坑檀玠也没成功,反倒被他将了一军,自此满盘皆输。

      这会儿更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檀玠对他和对时卿的态度十分不同。和他说话,就像是嫌弃自家的败家儿子;和时卿说话,就像是哄孩子一样,说的更贴切一些,像是哄小姑娘的惯用手段,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偏生时卿还觉得他言之有理,颔首同意他回峰上小住,也只是小住一些时日,若是要常住,得看表现如何!

      虞柏:“……”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你大爷都满意!

      “还干坐着,等着我动手替你们收拾?”

      这句话一怼俩,檀玠不以为意,浅笑出声,面目上带了些溺死人不偿命的纵容。虞柏恰恰相反,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自吐槽: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面瘫脸居然笑出了声,还有那张像是送走了家里百八十位长辈的死人脸,至今还是年青人模样的师尊,居然耳根子这么软,好哄的让人发指。

      若不是这气氛实在正常,虞柏都要在心中拨动些见不得光的狗男男算盘,让他继续仔细瞧瞧,这二人究竟还有些什么怪异之处没让他发现,以至于他觉得离谱又合理的过分了。

      时卿指尖微动,琥珀即刻像是会意一般,抱着琴走近两步,“仙尊,可是想听抚琴了?”

      檀玠蹙眉:“……”

      虞柏:“……”

      时卿食指轻点一下手下的桌面,微微颔首。

      琥珀十分有眼力劲儿的阔步行至院中那棵银杏树下,就席地盘腿而坐,将长琴横于膝上,纤细的手指轻拨琴弦,随即便是一曲悠扬幽静的清心小调。

      时卿指尖动作不断,还在轻轻地动作着,不知是听的入迷,还是刻意为之。

      曲调一响,虞柏自然识趣的先行一步,檀玠没他那样着急,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时卿的沉醉之色之后,唇角的弧度深了深,小抿了几口淡茶。

      曲调自成一派,清心寡欲的,听着与时卿十分搭配,但是仔细琢磨之后,又不像是清心寡欲,更多的还想是克制非常。

      时卿想要克制,克制什么?

      檀玠仰头抿下最后一口淡茶,继而动作轻慢的起身离去,独留时卿一人继续沉醉其中。

      克制的最终便是不要克制!

      徒劳无功罢了。

      檀玠不如虞柏着急上峰去见琥珀,他只是慢悠悠的收拾了一些常穿的素色衣裳,动作不紧不慢。

      虞柏收拾好了,见他还是那副模样,有些心急的催促着,“师兄,平日里,你收拾的可快了,如今怎么慢悠悠的?仔细想想那峰上的景色多好,趁着日头赶紧上去多看两眼景色,要是去晚了,在夜里收拾东西,师尊说不定又要念叨,不出一个时辰又将我撵下峰头,我可不要!”

      檀玠听他这样说,索性停了手里的动作,纳闷得很,“平日,师尊靠你近些,你都是要私下念叨半晌,今日怎么变了性子,难不成是为了那位琥珀姑娘吗?!”

      “那是……”虞柏高声开口,低声接下去,“怎么可能呢?我不过是觉得峰上景色好,想去住几日罢了,你不要胡说!”

      说的理不直,气也不壮的,心虚非常!

      檀玠嗤笑。

      虞柏反倒不服气,就拿他对自己与时卿的态度做起了文章。

      “师兄,你也别磨磨唧唧的。我今天算是瞧出来,平日你靠近师尊,那脸上总是一脸的溺死人不偿命的纵容,今日得到师尊的亲口传信之后更甚。要说我是贪图美色的话,你比之我,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还是贪图师尊的美色,你……你,你大逆不道!”他喋喋不休的,又是一顿好说辞。

      檀玠不甚在意,只是坦荡一笑,“我自是尊敬仰慕师尊的,与你所说的贪图美色并不匹配,你此言差矣。莫不是我看透你心中所想,恼羞成怒之后,开始口不择言了?!”

      “嘁,怎么可能?”虞柏全身上下最硬的大概就是那张嘴了,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是觉得奇怪罢了,师尊好端端的怎么想着捡个姑娘回来当琴侍。万一那姑娘来者不善,师尊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伤人暗箭?要是受了伤,担心的还是我们,还有谁会担心他那副看着病弱几百年的身子骨?!”

      檀玠:“你是这样想的?”

      “当然啦!”虞柏高声道,“我如今可是满脸真诚的!”

      檀玠:“……”

      檀玠轻嗤一声,“难得你有这份心了。”

      说罢,他又捡了两件里衣叠好放进包袱里,然后系上之后,单手拎着,示意虞柏能走了。

      虞柏看他收拾的如此简单,疑惑道:“我们不是下山历练,我们是回峰上长住,你就带着几件,你半夜不怕没衣服穿啊?!别到时候找师尊要衣服穿,师尊的衣服,你可穿不下。别拖累我被撵下峰,不然我能念你一辈子,师兄,你要不再塞两件,趁着现在还有机会。”

      “不用,这就够了。”檀玠不理会他说的,坚持己见。

      虞柏:“……”

      虞柏小声嘀咕:“罢了,不干这种劝人吃饱饭的蠢事。”

      檀玠:“……”

      二人动作也是相当快速,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又返回了银杏峰上。

      琥珀此刻还维持着他们离开时候的动作,指尖还在轻轻地拨动琴弦,只是听闻抚琴的人,此刻已经不在院里的石桌边坐着了。

      人不知道是去哪里了,虞柏踌躇着,想要与琥珀搭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檀玠不在意男女有别,只是站的远一些,朗声问了一句,“琥珀姑娘,家师……”

      话没有说完,琴声戛然而止,琥珀像是刚从琴海中抽身出来,遂缓缓抬眸看去。见是檀玠问她,只是抱着琴缓缓起来,欠身站稳了。

      “仙尊去给你们收拾住处了,让我自己在这儿练会琴。”琥珀眉头微蹙,“仙尊说我的琴弹得不够娴熟,他听着曲谱,觉得有些一言难尽。二位可是懂琴之人,能指点一二?”

      这就触及虞柏的知识盲区了,他看着琥珀抱着那把通体漆黑的古琴,面色沉静了一刻,而后正经的摇摇头说不会。

      倒是檀玠一反常态,脸上没什么笑意,看着琥珀的那双眼睛里,还带着些审视的意味,“琥珀姑娘若是不够娴熟,不妨静下心来仔细琢磨。瞧姑娘指尖颜色非常,想必是太过心急导致的,手心还有一层薄茧,平常也是接触不到此类古琴稀罕物。”

      琥珀不回他,只是又一微微欠身,带上了些惭愧的意思,声音木木的,“仙尊救我于水火之中,琥珀无以为报,只想着侍奉仙尊左右,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不至于当个废物,将养在宗门内添乱。”

      檀玠:“……”

      “是啊,我觉得琥珀姑娘说的在理。”虞柏赶紧顺着琥珀的话说下去,可是将偏袒展现的淋漓尽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师兄,你好歹怜香惜玉一点啊,不然以后怎么找道侣?真打算光棍一辈子吗?说出去多丢人,叫人笑话咱们归青天界的宗门大师兄是个不近情爱,脑子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白瞎长得那么一副丰神俊朗,英俊无双的容貌,当真是浪费了!”

      檀玠:“……”

      虞柏:“师兄,我是把你当师兄才这样和你说的,要是旁人我都懒得说。你看看就你这条件走出去,就是给咱们归青天界争光,说不定其他宗门的女弟子见过你之后,就茶饭不思了。你说说,你这条件多优越,你还不高兴的整日板着个脸,给谁欠你一个大媳妇儿似的?!好歹多笑笑,道侣不就来了嘛,这福气多好,旁人是想有都没机会啊!”

      檀玠:“……”

      琥珀:“……”

      虞柏:“我所言,皆是出自肺腑,句句属实!”

      檀玠拒绝:“这福气给你吧,我不要。”

      琥珀:“……”

      虞柏:“……”

      虞柏:“我……我不敢要……”

      檀玠看他,那表情好像在说:“那你说那么多屁话,有用?!”

      “……”虞柏琢磨了一下,疑惑道:“师兄,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檀玠偏生坦诚的承认了,颔首附和他说的对。

      虞柏:“……”

      琥珀适时在旁煽风点火,“仙尊说,不可口出秽言。”

      虞柏:“……”

      檀玠:“……”

      琥珀:“仙尊还说过,要想在银杏峰上长住,就少说话,多做事。闲得无聊也可以去找他切磋法术,不要在此闲谈一些有的没的。不说话,也没人会以为不说话的人就是哑巴。”

      檀玠:“言之有理。”

      虞柏企图当个心死嘴不死的例外,“琥珀姑娘,你不要以讹传讹,师尊只是上了年纪,见不得我们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他看着心烦罢了。其实师尊就是喜欢清净,他常常嫌弃我多嘴多舌的在他跟前念叨,念叨的他心烦意乱,每次见我都恨不得打我一顿,以泄心头之愤。我都知道,他只是心口不一,想要鞭策我罢了。我都懂,都懂!”

      琥珀:“……呃,或许吧。”

      “懂什么?”冷不丁的声音刺破耳膜,时卿那冷清的声音吓得他一个小激灵,“修为如今还是半吊子,懂得千里穿行如何施展?!”

      时卿总是知道如何打虞柏七寸!

      这会儿,七寸已经被打的准确无误了,虞柏一时被噎的无话可说,看着走出廊下缓步而来的时卿,默默地退了半步,藏匿一半的身子在檀玠之后。

      意图让檀玠独自面对时卿投射而来的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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