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有林》芊稷

24、监控

　　曲衍培训回来当天就约了叶溪。

　　叶溪第一反应是拒绝，对曲衍很厌烦。

　　没和席以箖确定心意之前，叶溪多少有点边走边看地拖延心态，不敢得罪领导是真，享受这种有人照顾和指点的小心思也是真。

　　可现在有席以箖。

　　和他亲过才知道什么是恋人间的亲吻。

　　无论是刘嘉敏的浅浅一啄，还是曲衍的强吻，想起她就难受。

　　席以箖的怀抱、抚摸、亲吻，无论哪一样都是享受。

　　这是两个好看的人天然相互吸引。

　　消息编辑几遍，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编好几个理由都觉得不妥，正绞尽脑汁、内心烦闷时，语音电话进来。

　　“出来，在地铁口等你。”

　　曲衍的声音冷硬凛然，隔着听筒都感到迫人的威压，他从不给她思考时间，话音刚落，电话挂断。

　　又换一个地方。

　　湖边的一处别墅，一个房间就是一个包房，私密性很强。

　　“托朋友订的，培训十天，上足了十天课，最后一晚找借口溜出去才拿到。”

　　言下之意，叶溪你别想拒绝，拒绝就是辜负心意。

　　到底才工作一年多，又刚有男友，心头不快，做不到面上一点不显。

　　曲衍从上车就看出她的不情愿。

　　人就是那么奇怪，越不想上心就越上心，对方越躲，征服欲越强。

　　“喜欢吗？”

　　叶溪翻开盒盖，一只和他腕上同款的表，只是表盘略小一圈。

　　情侣表？

　　叶溪实在不能接受，无论是礼物还是背后的意图。

　　“太贵重，我不能要。”

　　合上盖子，想放回原处，被曲衍一把抓住手腕。

　　“戴上。”

　　叶溪不动，脸撇向另一边，眼神、表情全是抵触，曲衍在心里冷笑。

　　他把表从盒子里拿出来，抓起叶溪的手腕，帮她戴上去。

　　扣好表带，托起欣赏。

　　“这么漂亮地手，就该戴合适的表，你说是不是？”

　　叶溪被捏得生疼，表情痛苦，目光对上他眼中的狠厉，拒绝的话抵在齿尖，最终没有出口。

　　“最多一个月，你就可以去16楼上班。”

　　曲衍放开叶溪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呷一口，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这个月好好准备，以后出差的时间就多了。”

　　**

　　曲衍把叶溪送到家属院门口。

　　车渐渐走远，叶溪脱下手表，放进挎包。

　　回到家，席以箖给她烤了芝士蛋糕。

　　见她进门，在玄关换完鞋，牵着她来到厨房。

　　“我稍微改一下配方，做得偏甜。”

　　叶溪喜欢甜食，不像大多数人喜欢不甜的甜点，她就喜欢特别甜，席以箖知道后调侃，去美国你就开心了，全是齁甜的。

　　席以箖切好一块放进盘子，平平整整的刀口，精致得亦如这个人。

　　叶溪拿起小叉。

　　席以箖站在一边喝水，安静地看着她把蛋糕一口一口送进嘴。

　　俩人确定心意后，关系突飞猛进，每天不是在二楼叶溪的房间，就是在三楼席以箖的卧室温存。

　　在自己的地盘，他很兴奋，好几次差点把持不住。

　　吓得叶溪不敢再去。

　　今天有点不一样。

　　叶溪说要去露台吹风，风没吹多久，被席以箖拽进卧室。

　　平时那么抵触的人，今天全身发抖，却没有明显拒绝，更像是半推半就。

　　欲望像一层纸，一旦捅破，会一发不可收拾。

　　叶溪在席以箖的房间待到天亮。

　　起身时，看到床单、被套上的痕迹，有些赧然，更多还是惆怅。

　　她没有叫醒他。

　　悄悄回到二楼，洗了澡匆匆出门上班。

　　这一整天都不太舒服。

　　没有小说里写得那么夸张，什么利刃劈开，什么浑身淤青。

　　席以箖看起来没什么经验，莽撞又粗鲁，开始完全不得章法，疼是真的疼，远不到劈成两半的程度。

　　印痕有一些，他太亢奋，亲得太用力，留下好几处。

　　早上洗澡时已不太明显，只有粉粉的一圈。

　　相比身体上的不适，更多是心里上的变化。

　　曲衍的话给叶溪很大压力，她自然明白调到分行将面对的局面，没有人会只付出不图回报，业内的八卦故事多到数不清。

　　想到有朝一日，她可能变成别人嘴里的奇闻轶事，叶溪一阵心悸。

　　她今年23岁，还有大半年才满24。

　　刚刚有第一个真正意义的男朋友，她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她。

　　他们颜值匹配，相处融洽。

　　叶溪不愿也不想破坏这种美好，这种原来想都不敢想的梦幻般的经历。

　　她自然不会告诉席以箖，关于曲衍的任何。

　　完全不敢想象，席以箖知道她和有妇之夫纠缠，会怎么看她，莫名的，想起当年陈素洁的话。

　　轻浮俗艳。

　　席以箖冰封一样的表情和眼神在脑海里出现，叶溪心疼头疼，下定决心，必须处理好，绝不让他知道。

　　**

　　席以箖起床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

　　昨晚的情景历历在目，光想着，身体有了变化，他飞速走进浴室。

　　整理床铺时，有些发怔，很快变成欢悦。

　　他了解自己。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他清楚想要什么，当事情比他预想的更完美，他本能地激动万分。

　　叶溪和刘嘉敏谈过一年，他在外求学这七年，她肯定被很多男生追求。

　　她大学没有住校，每天都回家，但不可能没谈恋爱，实际他并不在意她有没有恋爱过。

　　可真看到，并联想到背后代表的含义。

　　席以箖承认内心的阴暗。

　　她是第一次。

　　这极大地满足他的虚荣心和完美主义。

　　收拾好房间去上班，路上，他想到一个问题，昨晚是意外，如果怀孕怎么办？

　　怀孕就结婚。

　　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一瞬间就做出决定。

　　席怀周怎么想，其他任何人怎么想，他无所谓，如果有人介意，大不了他申请博后，带着叶溪离开这里。

　　他知道自己庸俗。

　　庸俗到只喜欢美女，还要是叶溪这种程度的美女，他不在乎她能不能在学术上或者工作上给他助力。

　　美貌就是助力。

　　昨晚他看到叶溪因难受而咬唇坚持的样子，心脏跳得快要破喉而出，原始本能在那一刻占了上风，理智全无。

　　只想破坏，占有，一遍又一遍。

　　**

　　叶溪发现席以箖像吃不饱的饕餮。

　　倒不至于每天，但确实缠得厉害。

　　他倒是不怕她怀孕，说怀孕就结婚，还说现在就领证。

　　叶溪吓得不轻。

　　结婚生子，于她，暂时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

　　席院长那里没过关，还有她妈，甚至于席以菲。

　　她没准备好公开两人的关系，更不愿意一下子就直接结婚生孩子。

　　叶溪要求席以箖必须做措施。

　　又一次结束。

　　叶溪找睡衣准备下楼洗澡，被席以箖用衣服裹着抱进浴室。

　　洗完也不准走。

　　纠缠半天，叶溪困得厉害，睡了过去。

　　**

　　席以菲去实验室没找到人，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最后一个，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随意地回一句，“席老师早走了，和女朋友约会去了。”

　　“约会？和谁。”

　　“这我哪知道。”

　　说话的人眼睛一眨不眨，一头乱发，有些地方还打着结，听到席以菲离开的脚步声，自言自语，“长得帅就是吃香，女朋友那么漂亮，还那么多女的扑。”

　　有人接嘴，“羡慕妒忌恨。”

　　乱发男子不屑，“有啥可恨的，老子才不羡慕，科研就是我女朋友。”

　　从实验楼出来，席以菲走得飞快。

　　这段时间，席以箖总说忙，她要回家找他，他推脱在实验室，这会儿来实验室，他竟然去约会了。

　　有女朋友就直说。

　　她难道会阻挡他约会？

　　生气他隐瞒，更多是好奇女朋友是谁，他说不要科研伴侣，喜欢弱的听话的，席以菲只当是托词。

　　天天泡实验室的人，接触最多的是同组小伙伴，除了这些人，还能和谁谈。

　　席以菲在脑子里逐个过滤大老板名下的女学生，一会儿觉得这个可能，一会儿又觉得那个更像。

　　回到家，只有鲁美娟一个人。

　　鲁美娟问她吃饭没有，她敷衍地回一句直接上三楼。

　　席以箖不在。

　　刚要退出去，又回头。

　　想起一份重要资料，她忘记存到哪里，是席以箖发给她的，电脑里肯定还有备份。

　　她在他电脑前坐下。

　　开机，试了好几个密码都不对。

　　觑眼愣神回想半天。

　　改了大小写，对了！

　　找到文件，发邮件到自己邮箱，顺手点开桌面上的几个论文底稿。

　　电脑右下角时钟显示21点55分。

　　食指在鼠标上轻敲。

　　不知道电脑里有没有女朋友照片。

　　席以菲摇摇头，就算是哥哥，也不能偷窥他的隐私，迟早知道是谁。

　　点开工作盘又退出。

　　目光在桌面上睃一圈，一个娱乐软件都没有。

　　不愧是他，纯纯的工作机器。

　　光标移动到最下方的电源键，正要点，她忽然看到一个陌生的软件。

　　名称是两个大写字母，图标是个摄像头。

　　席以菲想到之前，席怀周提起家里装过监控，顿时来了兴趣。

　　**

　　坐在沙发上看音乐节目的鲁美娟，听到楼梯上传来急迫的脚步声，举起遥控，把声音降下几度。

　　席以菲脸色很不好，煞白发青，像是撞了鬼。

　　她径直冲到玄关，换鞋，最后门响。

　　鲁美娟回头睨一眼，骂了一句。

　　“看见鬼了，那个死样子，没教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