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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斐映出嫁最高兴的不是杜氏,而是她的便宜爹斐侍郎。

      泰安侯府外表看似光鲜,究竟落魄成何模样他们在朝为官的哪个会不清楚?基本上除非世子闻陵能够一夜之间打通任督二脉成为武学奇才,并且恰巧这时候有战事能够让他一举得胜,否则几乎是不可能再复起的。

      盛朝自圣上继位以来已经有十几年不曾有过战事,国家安定武将便无用处,而从文科考慢慢往上爬那可就有年月耗去了。

      这样算来基本可以断定泰安侯府崛起无望了,心腹大患得以解决斐志泉可谓是志得意满,连着抬了两房鲜嫩姨娘入府,好不快意。

      四天悄然而过。

      一大早上老管家就带着信鸽跑来,“少夫人,有您的信。”

      斐映放下筷子接过来一看不禁大喜过望“大舅舅和舅母还有两个表哥马上就到了!”

      “可说什么时候?我们去城门迎一下。”闻陵笑眼弯弯的放下碗筷,看着她。

      斐映点点头,既紧张又激动,她在现代就没有亲人,被养母收养后才算有了一个家,可是养母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她每天忙于学习养母教的新技艺,维持着店里的收支,甚至没等她做出多大成就养母就已经撒手人寰。

      来到这里之后她不仅有了丈夫,还有舅舅,舅母和表哥们这么多亲人,虽然素未谋面,她依然激动于有亲人的喜悦。

      心中像是翻涌着无数的情绪难以言说,一抬头对上闻陵专注含笑的目光心尖轻颤,好像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人会认真倾听捧场的感觉很新鲜,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将情绪压下,低声道:“大舅舅说他们今天下午就能到。”

      闻陵点点头,伸手将她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温柔却守礼,小心的没有触碰到她,偏偏扫过的碎发像是从她心上扫了过去。

      一辆四乘马车缓缓从官道上驶来,在城门口停下来,穿着短褂的小厮率先下来。

      闻陵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抬起袖袍将大半的阳光遮去,目光沉静而专注的落在斐映身上,斐映紧张的踮了踮脚张望,素白端丽的脸庞被太阳晒的微微泛红全然没有注意到。

      “舅舅!”斐映欢呼一声提着裙子小跑着迎上去。

      林老太爷的长子林远,斐映的大舅一身竹青色蜀锦长衫远远的都能感受到不同常人的气场,斐映其实和他很像,尤其是那一双漆黑的杏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林远半侧着身朝马车中伸出手,一只略显丰腴,戴着金丝翡翠镯子的手搭上来,盘着富贵朝云髻的妇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多,脸庞方圆贵气,正是林远的夫人白氏。

      听见呼唤,夫妇两人同时抬起头看过来,一身青缎绣团花锦裙的女郎提着裙子向他们跑来。肌肤赛雪的小脸静美端丽,让他们恍惚看到了未出阁的小妹林娴。

      “是……映儿吗?”白氏有些迟疑,神色却笃定而激动的将跑过来的小丫头拥进怀里,忍不住就红了眼睛“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快让舅母看看。”

      林娴没出阁之前与白氏是手帕交,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林娴刚生下斐映的时候他们还曾去看过,那时候斐志泉还需要林家的资金襄助,谁曾想这一别竟然是天人永隔?

      林远沉声道:“好孩子,舅舅和舅母来了,别怕。”

      “嗯!”斐映也有些感伤,不知是原主遗留情绪在影响她,她自己也是渴望亲情的,白氏和林远丝毫不掺假的心疼和慈爱让她动容“舅舅舅母,这是我……夫君,泰安侯世子闻陵。”

      “啊,见过……”林远和白氏正欲行礼,被闻陵赶忙扶住。

      闻陵道:“舅舅舅母折煞我了,您们是阿沁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

      林远点点头,眼中带着几分审视的看过去,闻陵精致而俊美的脸庞闪过几分无措却没有躲闪,清澈的目光一眼能够望见底,芝兰玉树的青年自带着王孙公子的矜雅。

      “别在这儿站着了,有什么话回府慢慢说。”林远和白氏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满意之色,也有些怀疑杜氏竟然干了一件好事?

      林家虽然不是盛国首富却也富甲一方,在赤都也有专门的府邸,不长住担忧安排专门的人打扫,直接就能住。

      斐映和闻陵本就是来接人的,便一同去了林家的宅院,是个四进的大宅,远离了最繁华的几条大街而显得格外僻静,却并不偏僻,旁边不远就是户部尚书的宅邸。

      林远:“映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氏着人斟了茶,抬手轻拍林远的手道:“别吓着孩子。”

      林远眉目沉了沉,撇过头去宽茶不说话了。

      斐映斟酌了一下词句,从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她”如何在杜氏派来的婆子丫鬟的挑唆下寻死觅活,再嫁进门后盘查嫁妆发现问题的,没有添油加醋,原原本本的一一道来。

      听到后来闻陵已是满眼心疼,林远直接将茶盏甩了出去“简直欺人太甚!斐志泉怕是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巴望着我们林家的了!”

      “就是!虽然我们是商户,民不与官斗,但是被人欺负上门了还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白氏脸色铁青的重重一拍桌子,手腕上的金玉镯子叮当作响。

      斐映垂眸没有丝毫抱怨,声音平静淡然道:“我给舅舅舅母去信本也不是想要闹什么,只是母亲的嫁妆本是我应得的东西,如今却……我只想拿回来。”

      “映映别怕,虽然斐志泉现在官位不小,你舅舅舅母也不是吃干饭的!”白氏心疼的紧。

      她和老二媳妇徐氏接二连三生得都是儿子,本身对小姑子这唯一的女孩儿就心疼的不行,早就当自己的女儿般,现如今自家孩子受了欺负还想善了留几分脸面给那个不要脸的爹和继母,那怎么成?

      “映映别怕,舅舅和舅母带了先帝的丹书铁券来,还有我白家的尚方宝剑,别说是斐志泉一个区区三品官,就是当今圣上也得礼让我们三分!”

      林远虽然没说话,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起嫁妆,白氏叫人将林娴原本的嫁妆单子带上来,“映映,你的嫁妆可盘算过了?”

      “算过了,已经登好册了。”幸好斐映早有准备,喊云蜷将嫁妆单子拿来两相一对差的何止一星半点?

      不说值钱的金银宝器,就是大件的檀木,金丝楠木的箱笼柜阁,琉璃梳妆镜等等都一点不剩,唯独只有偏僻西山脚下的庄子因为收成不好没有被盘剥走。

      “呵!”白氏气笑了,狠狠啐了一口“斐志泉好歹也是当朝三品大员,连妾室的嫁妆也要贪,就缺钱缺到这份儿上?好生不要脸!”

      林远也气得脸色阴沉,根本不敢想斐映在林娴去世后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又是如何在那虎狼窝里挣扎出一条活路来。

      妹妹去世后,他们对斐志泉全无半分情分,便断了联系,却忘记了小小的斐映,逢年过节去的书信总是没有回音,便以为斐映是受父亲影响与他们不亲,一来二去除了年节的礼品外也不再送信。

      现在想来,未尝是斐映不想回,而是她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曾见过那些信和礼品!

      这样一想便更觉亏欠,愧对早逝的妹妹啊!

      斐映本有些担心闻陵听闻“她”不愿意嫁想方设法寻死觅活,会心有芥蒂,却不想转眼对上盈满了心疼和内疚的明亮星眸,就连眉梢都耷拉下来,像个没精打采的狗狗。

      她心中暗点微末的担忧便转瞬间烟消云散,浅笑抬手覆在闻陵手背上轻捏了捏,“没事了,我现在很好,嫁给世子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闻陵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嘴角克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两人的互动被林远和白氏看在眼里,心中勃发的怒火终于稍有减轻,甚至心中忍不住的轻嗤杜氏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误以为摆脱了破落户,却不知是丢了好姻缘。

      泰安侯府虽然目前看来已经不复昔日辉煌,但是闻陵的为人在他们看来却是不错,侯府兴复或非妄想。

      斐映和闻陵并没有在林家待多久,只是简单的说了回门那日的打算,林远和白氏只点点头让她放手去做,剩下的有他们这些长辈兜着。

      这种有长辈撑腰的感觉让斐映久违的感到温暖和开怀,拉着闻陵漫步在街上向侯府走去。

      闻陵见她这样高兴也没有扫兴,跟在她身边小心为她隔开了人群的擦撞,眉眼温柔的注视着她,心中泛起了涟漪。

      “嘿庭之!怎么好些天不见你?真的娶了媳妇忘了兄弟!”爽朗的男声从楼上传来。

      斐映和闻陵抬头看去,蓝衣青年从客栈楼上窗户探出头来,促狭的看着闻陵“上来一起聚一聚啊,我们也想看看弟妹!”

      闻陵的耳尖泛起红晕,不知是因为那句“媳妇”还是“弟妹”羞涩,转头低声问斐映:“你想去吗?都是我平时玩得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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