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杂烩》笔杆尖尖

68、5

　　李云髻第一次见到吉洁是在一个烈阳高照下的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她骑着自己的小马儿疾驰在羊群边缘。因为高原反应和天气炎热的作用下使得李云髻开始有中暑同时伴有缺氧的状况，她不得不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氧气瓶贪婪的长长的吸了一口。
　　吉洁远远看见李云髻像一朵红莲一样被金光裹在绿色的打地上摇曳，起风了，她的红裙飘扬的高度足以掩盖自己的憔悴的面容。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吉洁像上天的娇女一样风姿绰约，皱着眉头骑着马儿疾驰而来，“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吉洁以为她没听见，又强调了一遍。
　　烈风将李云髻推的左摇右晃，似乎是惩罚她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无形的风让出一条风道让吉洁和她的小马儿迎到李云髻的跟前。
　　“我是一名新商人，来这儿是为了找你。”
　　吉洁五黑亮丽的秀发被一阵疾风吹，向后方，唯独额间的彩松石额饰稳稳的贴着。
　　“草原不欢迎商人，你赶紧走！”吉洁呵斥着。
　　风似乎更大了，李云髻只好跪在地上，双手撑地稳住身子，此时此刻她向臣仆一般对居高临下的天之骄女——吉洁，俯首称臣。
　　李云髻仰头看着她道：“科尔沁不欢迎商人，但弓箭手需要弓箭。”
　　吉洁和她的马儿替李云髻挡住了烈风，“为什么找我？”
　　没了风，她站起身子刚好与吉洁平视，那是一张颇有异域风情的面孔，深色的眼眸和煦的看着吉洁微笑道：“你的父亲乌兰哈达在遥远的南海，他委托我来接你去见他。”
　　吉洁抽了抽鼻子，有些哭意，稚嫩的眼神里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沉着道：“阿布自己会回家，额吉一直在家等阿布。”
　　李云髻从风吹乱的裙里拿出两张相片，一张是吉洁父亲抱着她站在陈旧的蒙古包前大笑，另一张是病榻上骨瘦如柴的乌兰哈达，尘肺病晚期，活期将至的癌症患者。
　　吉洁忽然失声痛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牵着疆绳，不知所措的哭泣。她黝黑的骏马儿也悲伤的地上头流了几滴马泪儿，小主人的伤心向草原疾风一样，不停的刮它身上。
　　李云髻走近马儿，轻轻抚摸它额头黑亮的鬃毛，“吉洁，和我走吧。去南海见你的阿布，带上你的额吉，他需要你们。”
　　李云髻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头，温柔的说着，“你的阿布很想你，是科尔沁的风指引我来的，相信我吧，吉洁。”
　　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忽然出现，还要将她带里草原，不知是何种力量，像一位来自远方的神秘的熟悉的陌生人牵引着她向着南方去。
　　遥遥无望的青坡蓝天处处点缀着白色羔羊的黑色长影，西方的坡线被晚霞晕染的好不真实，美轮美奂的草原之景让李云髻久久移不开眼，她不断的回头张望身后的红霞。
　　吉洁牵着小马儿，领着人群走在前方，坚定的眼神没有一刻不看向坡下方家。
　　蒙古包右侧的小马厩已经被两匹俊逸壮硕的黑马挤得狭窄，但中间仍旧留着一个空，那是属于吉洁的小马儿莎荷的位置。
　　羊群回到了羊圈，莎荷被牵进厩里，吉洁独自去了蒙古包后面的菜园，在哪儿的角落出生长着阿布去年春节为她带来的一包玫瑰花种，看着两株奄奄一息，憔悴不堪的花骨朵，她小心翼翼的用木瓢盛了一些水，轻轻把手打湿，抚摸在长满皱纹的红花瓣上。
　　额吉的抽泣声从蒙古包里面隐隐传来，她坚强的把眼泪擦干了又擦干。
　　李云髻看着饱经风霜的中年女人和两个风烛残年的两个老人，心里一紧，颇是心软，在未进门前都在思考着如何组织语言表达清楚自己的意图。
　　已经许多年没有游客光临这片属于自然的原生地界了，阿思娜多年前学习的汉语已经变得极为生疏。面对一脸善意的李云髻，他们只是将自己的淳朴友善的笑容传递。
　　棠安的红裙就像红霞的温柔一般柔和，看着一家三人拘束害羞的站在门前迎接她，便主动伸手去握，“阿思娜，您好。我从祖国最南边的海岛而来。”
　　“你……好。”看着落落大方的南方姑娘，她用蹩脚的汉语回着话。
　　“请进。”
　　“嗯。”
　　日落之后，一团篝火冉冉升起。
　　不会汉语老人表达善意的微笑时不时的看向她，接着就到处找蒙古包里最好的吃食去招待远方客人的到来。阿思娜，端来一碗热乎乎羊奶。
　　太阳一旦落山，草原的山谷里便会气温骤降，姜黄色的火光让整个环境都变得热乎乎的。
　　阿思娜已经哭过一小阵了，吉洁站在额吉的怀里替她搽拭眼泪。
　　“胡珥沁在医院，非常想念你和吉洁和她的父母。”
　　阿思娜紧紧攥着照片，久久平平复不了心情。时不时的看看两位老人，便更伤心。
　　“他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李云髻一边比划一边说着，“那边出了不好的事情，我来这儿想要帮助你们，去年胡珥沁回来过，留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但那些不是好东西，胡珥沁是好人，他不应该受到不公平的惩罚。”语速很慢，很好温柔，很平常，没有情绪波动。.
　　阿思娜点点头，又道：“他们找不到这里，只有以后不好的萨满，摘走了几朵花，杀了一匹小马儿，很生气…他的行动。”她说的断断续续，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让想法能更准确的表达出来。
　　吉洁听见自己的沙风去年的那个坏商人杀了以后，回想不好的记忆，便抱着阿思娜的脖子轻轻的抽泣。
　　“原来如此。”
　　所谓的坏商人要的玫瑰叶和马血都是，但也不至于如此残忍。
　　“我知道了。”李云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阿思娜，你和吉洁愿意去南岛吗？见见你的丈夫最后一面，也让吉洁见见她的父亲。你想好了，我明天来接你们。”
　　看着一锅热腾腾的羊肉汤，和羊奶，还有一些烤好的肉串，李云髻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几声，她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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