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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 ...

  •      无尽长巷,阴云漫天,一道高墙,两个世界。数月荒唐的流亡在跨过这道坎便就短暂结束。二人心知,天下之大唯有仓王府是个好去处,今后路在何处无向,唯有乱世安平金贵。
      青灰色高墙之间夹带着雾蒙蒙的雨稠,青铁壁灯,风拽着火苗摇曳。
      幽暗长巷,缓缓行来两盏明灯,走进时,两小厮拥着一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
      来者无不是锦绣华服,贵气散发。
      小厮撑着墨竹纸伞微斜伞身将风雨阻挡,他手里拿着方才拿走的文书。
      脸带冷漠且言语颇为冷淡,“想必,二位就是贺县来的学礼。在下,周纹予。”
      方才府门前视线昏暗,周纹予未看清贺兰婴的相貌,现此刻二人面对而站,不免下意识间挑眼轻瞟,心中忽想,“冥阳的男子脂粉重,他却没有一点相似。”莫名的想法袭来,周纹予即刻打消。
      站在一旁的吴运是以随从的身份一同前往,因此进入王府并未有人阻拦,之前的府门守卫不看重二人,很大原因就在吴运身上,毕竟从未有过哪家公子带一个半入黄土的随行,因此心生疑惑,贺兰婴回礼道:“在下正是贺兰婴!”
      周纹予并未去看以随行身份的吴运,也是这时候吴运察觉着微乎其微的眼神。
      他轻轻点头一下道:“贺兰公子,请随我来!”短暂会面后,一行人便往南厢园去。
      寂静深宫,暗不见景。唯有花雀草虫声得以提醒听觉的存在,此外都静生凉意。
      穿行几道林荫拱门后,便到一处名为太晨院的地儿。书院内雨丝密布,石灯四处闪亮,借着光亮他看见里面种满青竹,红梅,白菊菊花,幽兰,风格古典雅致,却带一丝四不像。
      周纹予侧目说道:“太晨院,共八十一间学礼舍,除去北厢的半数,其余都在南厢,也都住满了各国公子,仅剩下碧江旁的独屋,也只能委屈贺兰公子暂住在哪儿。”
      他淡笑道;“古人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能来王府学礼,才是贺某人荣幸,住哪儿都一样,何来委屈一说。”
      周纹予原是肃冷的神色,也好看了些:“这几日,周某见过许多世家公子,唯有贺兰公子最好说话。”
      他依旧微笑,只是说话间望了望如同木盒般规矩摆列的客舍,都打扫的干净整洁。
      忽然隐约传出微弱的交谈声还有些吟诗作对雅兴,周纹予看着学礼舍哪儿道:“应该是公子们刚从永巷回来,才吵了些。”
      “原来如此。”
      一行人穿过一条铺满青砖的竹林道后停在碧江旁室外竹屋前。
      竹屋立在深山之口,身后是高耸昏暗的迷林,他愣了一下子。这地方显然是一间荒屋,甚至都称不上学礼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依旧脸带善意看着周纹予,“周大人,这地方倒是很清静,有山有水的。”
      周纹予却是不愿多言模样,“既然如此,贺兰公子暂且就在这儿先住下。”
      他将手里的文书递过去又嘱咐道:“每日鸡鸣之时,会有仆人来伺候贺兰公子的梳洗与餐食,待日落西山后,便是就寝的时辰。在下就不过多打扰了,告辞!”
      “周大人,慢走。”
      吴运接过灯笼,二人站在孤零零咱在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望然生畏。
      一望青山,裹着渺小的竹屋子,碧江蜿蜒流穿山间的缝隙。
      四周静无一丝人烟,只有浓浓蒙蒙寒意。他无奈叹气的接过灯笼,“吴叔,先进屋吧。您的衣裳都打湿了,”
      “哎,好的,少爷。”
      这会儿搀扶着吴运,正走着却又皱眉道:“吴叔,您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少爷,叫我贺兰吧,少爷听怪变扭。”
      “少爷说的是!”
      “您听,您听,又叫少爷了。”
      一听责备,吴运满脸愧疚解释,“少爷,你请见谅。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贺兰婴沉下一口气,无奈。“哎!吴叔您怎么乐意怎么叫吧。”
      雨势渐渐增大,二人加快脚步往竹屋子里面走。
      青砖上的浅滩被溅起涟漪,将他的裤脚打湿,竹林叶顶响起唰唰声。
      一进屋子,他赶紧将桌上的蜡烛点起,又将包袱里的干衣裳换上。
      “吴叔,我刚才看过了,这院子是破了些,小了些,但好在有两间屋子,咋们一人一间,刚好。”
      贺兰婴领着吴运抬着烛台往隔壁屋子走,嘴里喋喋不休,“真好,这地方供吃供住,还分配佣人伺候,还真是老天下馅饼,白得便宜。”
      脚下干脆的枝丫声,被贺兰婴蹦跶的乱响,虽是陋室,但和破庙比好过百倍,数日以来他从未松心一刻,追兵紧追不舍的危机感让他早已疲惫。在今天这所强大庇护所,他终于可以释放自己的好心情。
      吴运人老了,白发也开始爬满头。手脚也开始不灵光了,佝偻着腰,蹒跚信步。
      “少爷说的是,这仓王府是这朝廷不能逾越的地界儿。咋们啊,算是苦到头了。凭少爷的慧根,在其中一个世子哪儿某得一份好差事,不是难事。到时候,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老奴也算对得起地下的主子儿了。”
      贺兰婴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那个单薄的老人,低着头看着滑溜溜的廊道小心翼翼蹒跚前行,脸上却是慈祥的笑意。他每一步都走得吃力,却没有表现的难受。
      见这一幕,他心窝子哪儿热烘烘的,便过去搀扶着,声音也轻了些:“吴叔,从不称我爹叫主子,今儿是怎么了?”吴运只是笑笑,“老糊涂了,叫混了。”
      待吴运回屋后,一切都简易梳洗后,便都熄灯睡下了。次日一阵急促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而他还在睡梦中,沉溺在血红的黄泉之下。
      在他前方是青面獠牙,双眼空洞之间吊着黑眼珠子的冥王,他阴森森的盯着贺兰婴。而身后是残肢少块的恶鬼,数百只手举着三叉戟恶狠狠指着自己。两旁都是些残缺破腿缠绕后形成的肉椅,那上面坐着一些高帽黑衣的无脸判官。
      一块人骨罪令状砸在他的脚下,刺耳沙哑的声音胡传来,“你可知罪,贺兰婴!”
      回想一秒后,他便想起自己从未做过杀人放火的死罪,便理直气壮回答:‘我没有做过坏事,何罪之有?’
      不由分说,冥王下令怒吼,“大胆!来人,鞭刑!”
      “啊~啊~”痛苦的惨烈声。
      单脚鬼,紧握虎鞭,发狠一般抽打在他的背脊,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他看见自己的四肢开始翻开肉花。
      “贺兰婴,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可知罪!”
      他不会认莫须有的罪名,“我没罪,凭什么认罪!”
      “来人,蜕皮!”
      无鼻无耳的小鬼,拿着月牙冷刃首慢慢靠近,一只张这血口的鬼将粗暴的抬起他的手臂,一刀利落从脉搏处划出一条细长血口,继而将人皮一翻,往上拉扯。
      贺兰婴看见自己的皮肤正在脱离身体,血淋淋的骨肉一览无余,他被吓晕了过去。 “啊!”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砰砰响的竹门。才回神过来,喃喃细语一句,“原来是一场梦。”
      将额头的冷汗一抹,他才下床将门打开,便看着矮之间半头的白面男子瞪着一双牛眼睛怔望着自己,又着实吓了一跳。
      “我的妈呀,你是什么人!”
      “小的是,周大人派来的下人,来伺候公子的梳洗。”
      贺兰婴单手撑着门沿,两眼迷糊的往后看了看正下的起劲的雨丝。
      “进来吧!”
      “遵命!
      小厮进屋子后,他便又躺去补觉。
      正闭眼假寐一会儿不到,就觉眼前晃着一道阴影正慢慢靠近自己。
      他眼疾手快,弹坐起身,握住手拿脸帕的细胳膊。怒目质问,“你干什么!”
      小厮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立刻双腿跪地,仰头哭脸道:“小的是要给公子洁面,绝无非分之想。”
      贺兰婴眯着眼,可疑的看着这个一身脂粉的下人,接过脸帕,“我自己来!”
      “是!”
      “你先下去,我有事再叫你。”
      “是!”他并未多想,便起身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将秀发随意束起后拿着剑出了门。方才那小厮,行欲未通,心中惶恐,就战战兢兢的跪爬在门外,亚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心中暗自发憷,这公子与之前接触的不大一样,但好在是个未雕琢的原石,便又松下一口气。
      见这贺兰婴推开房门,腰间别着翡翠般幽绿的黑青剑,又多看了几眼。这多数学礼公子佩戴的都是些镶金带钻的宝剑,这种样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贺兰婴将剑身往后推了推,转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赶紧收回视线,又底下一个维度,唯诺道:“小的叫金倌。”
      贺兰婴哦了一声,圆圆的口型还未合拢,颇有俏皮媚态。
      “金倌,我问你。”
      他指着碧江的下河流道:“顺着这条江走下去,是哪儿?”
      “回公子,这再下去就是王府猎场。”
      “哦,原来如此。”
      “公子是....”
      “没什么!”金倌立刻闭嘴不多言回归本分做回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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