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钰》青木南

15、第 15 章

　　顾君言找过来的时候，林钰正在学着捏糖人。
　　看着自己惦念着的少年和之前那个摊主一起坐在地上，二人前方还放着一盆糖稀，盆边摆放着各种形状诡异的糖块。顾君言觉得画面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又好像有些问题。
　　见顾君言突然出现，林钰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低头继续忙活，现在可是正要紧的地方，倒是老夏吓了一跳。
　　顾君言没在意这里多出来的人，走到林钰身边点了一下他的脑门，责怪道：“我心急火燎的来找你，你却在这玩糖，小没良心的。”
　　林钰被怼的手一抖，手里正要和身体黏在一起的头一歪，往上斜了几度，看起来像是在拿下巴看人，有点滑稽。
　　“都怪你！”林钰见状有点生气，拿着看了看，懒得再改了，便往顾君言怀里一塞，“丑东西送你吧。”
　　顾君言举到眼前看了看，笑眯眯的说：“那我谢小少爷赏了。”
　　林钰站起来拍拍屁股，“你让我等着，干坐也太无聊了。”
　　“是是是，我的错，这不是赶着就来找你了。”顾君言上下打量着他，确认没有受伤。
　　看着两人对自己的无视，老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口：“这位公子，敢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顾君言这才看向老夏，略拱手行了个礼，问道：“在下顾君言，足下怎么称呼？”
　　老夏还没开口，林钰便介绍道：“这位是老夏前辈，跟我同时掉在了这个地方。”林钰顿了顿，接了一句，“刚教会我捏糖人。我应当叫夏师傅。”
　　说完晃了晃脑袋，笑出了声。
　　顾君言闻言点点头，“多谢夏兄照顾我家小辈。”这次语气倒是多了几分真诚。
　　老夏连连摆手，之前林钰拜托他不把灵魂的事情说出去，其实说实话，他修为毕竟有限，能看出之前说的那些大多是天生异瞳的功劳，至于林钰究竟姓甚名谁来自何方，他一个神棍可算不出来。
　　林钰不知道老夏在想什么，他不想让顾君言知道，是觉得自己现在挺好没什么问题。
　　他瞅瞅顾君言过来的方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话老夏已经问过一次，但是被顾君言无视了，此时林钰再次问起，顾君言自然不会不答：“我的神识一直跟着你，解决完小麻烦，自然就过来了。”
　　神识？老夏耳朵一动。
　　林钰没有注意到，他问的也不是这个：“我是说，这也没有出入口呀。”
　　“你呀。”顾君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带着他走到石阶中间，让他向四周看。
　　林钰细看之下才恍然大悟，石阶上刻着的纹路，加上周围书架的摆放方式，分明是一个传送阵！
　　“我所在的那一层，传送阵可比这里明显多了，我试着催动了一下，然后就换了个地方，很幸运，一下就找到你了。”
　　听闻此话，林钰和老夏对视了一眼，这么明显，他俩竟然都没看出来！
　　林钰这边正懊恼着，顾君言凑到他边上低声道：“阿钰，你跟我说的惊喜，在什么地方？”他可是为了这个快速解决了“麻烦”呢。
　　听到这话，林钰顿时兴奋起来，拽着顾君言的胳膊往桌案边上跑，把他之前的经历给他讲了一遍，
　　顾君言见着此时双眼亮晶晶的少年，心里不禁柔软了几分，习惯性的给他整理有些散乱的头发，边夸奖道：“阿钰真是聪明，换了旁人必定是发现不了的。”
　　终于听到夸奖，林钰已经在心里骄傲的翘起了尾巴，但是面上还是强装淡定：“也不是很聪明，正常人都能想到。”
　　老夏：......行吧。
　　顾君言重新给他绑好头发，又顺手揉了揉他的发丝，沉吟了一下，说：“阿钰，你先去边上等我。”
　　林钰说：“是要它逼出来吗？我可以帮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败他以后怎么逗都不说话。”
　　顾君言摇了摇头，说：“我并不想带走它，也带不走它。”看眼前少年露出不解的表情，他笑道：“只是问几个问题，阿钰先去书架后面等我，嗯？”
　　林钰被他这一声“嗯”迷的晕晕乎乎，拉着老夏跑到书架最外边一层才反应过来，这点事顾君言还要背着自己，那灵剑可是他找到的！
　　林钰撅了撅嘴，有些不高兴，在外面大声道，“你就一直在里面呆着好了。”
　　听着少年气鼓鼓的声音，顾君言不禁失笑。再回头，脸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双眼平静的扫视了书房一周，强大的神魂瞬间释放，说道：“你是想自己出来，还是我毁了这剑阁，让你不得不出来。”
　　“别，别，我出来。”伴随着一声啜泣，一道透明的身影出现在桌案边上，身影书生打扮，个子不高，面庞稚嫩，像是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只是半边身子都躲在书架后，只露出来一个半透明的脑袋，表情看起来惧怕极了，全然没有在林钰面前的气势。
　　顾君言看着眼前的剑灵，收回神识，往四周放了个隔音的结界，然后随意的坐在石阶上，问道：“听闻百闻剑灵阅尽天下藏书阁中藏书，在下有一问题，想要请教。”说的是请教的话，但用的完全就是不答，就死的语气。
　　剑灵似乎被吓坏了，但还是哆嗦着问：“凌雨他，真的......了？”
　　他似乎是避讳着那个字，好像不说出来，凌雨就会回来一样。
　　“他死了。”顾君言没有什么感情地说，接着轻声问道：“神魂损伤者强行渡天劫，可有办法？”
　　剑灵听到顾君言的回答，整个魂好像都受到了打击，更加透明了几分，再听他的问题，只是下意识地答道：“凝魂草......聚神丹。”

　　边上的林钰并不知道顾君言在问什么，他无聊的怼了一下老夏：“前辈，你说顾君言问它什么呢，这把剑品级这么低，有什么可问的。”
　　老夏依旧拎着那个酒壶，却没有打开继续喝，听到林钰此问，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小胡子，“林小公子总说这剑级别不高，可是老夫看着，此剑怎么也有九级了吧？”
　　林钰点点头，“百闻剑，兵器谱记载九品上级。”
　　老夏苦笑说：“这哪里是级别不高，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这已经是可以做本名灵剑的级别了。”
　　林钰睁圆双眼，不解的问“就这级别？他们修为高了以后不会后悔吗？”
　　老夏不答反问他：“不知林小公子现今修为几品，可有本命灵器？”
　　林钰刻意说低了些：“现今七品，没有本命灵器。顾君言说，我的本命灵器还没出炉。”
　　老夏饶是之前就猜到他修为不低，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高。心说不愧是拥有神魂的大人物，养弟弟的手笔可真大。嘴上道：“林小公子灵根极佳，修炼神速。但是大多修士的灵根斑驳，是很难修炼到高品级的。据老夫所见，很多修士穷极一生，也无法迈过八品的门槛。”
　　林钰听着老夏的话，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他之前都是从书本里获取知识，加上自己修炼并没有遇见什么大阻碍，便以为只要灵气充足，所有人修炼速度应当和自己是一样的。
　　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优秀。
　　林钰心里的小尾巴翘的更欢了，突然想起什么，说：“如此说，我是不是应该劝顾君言，把它抢走算了。”卖钱也是好的。
　　听着林钰略有些匪气的话，老夏憨厚的笑道：“千羽真人已经陨落一百多年，这把剑在这呆着的时间只会更长。这种看起来没有什么锋芒的剑，想让它认主可不容易哟。”
　　林钰没当回事，他觉得，认不认的无所谓，打一顿就好了，他打不过，就让顾君言打。
　　两人正在闲聊，这厢顾君言问完了。顾君言前脚过来，后脚林钰就趴在他耳边小声说：“听说这剑挺值钱的，咱们真不拿走？”
　　看着少年财迷的摸样，顾君言笑着揉揉他的头：“就让它在这里吧，也是把念主的剑。”
　　就在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正是那剑灵。
　　只见那剑灵已经从之前失魂般的状态里恢复了。正站在门口，向外看着他们。
　　“那家伙的本命灵剑，叫千羽的，现今......在哪里？”
　　顾君言斟酌了一下，缓缓道：“千羽剑以身护主，被天雷劈碎了。”
　　那剑灵闻言低头苦笑：“是它的性子...”随后抬头看向林钰，“喂，你可以带我去九楼看一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