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钰》青木南

12、第 12 章

　　百闻剑，林钰挑眉，他是知道这把剑的。
　　相传很久以前有位书生，爱书成痴，他唯恐自己大限之后没有书读，便托了当时一位厉害的灵器师铸造了一把剑，以自身血肉喂养，亡故以后化身为剑灵，被人放置在天下藏书阁，日夜与书为伍，久而久之，竟将天下藏书阁几十万卷书读了个遍。阁主感慨他的执着，又因为他确实精通古今轶事，给取名百闻。后来天下藏书阁被毁，这把剑也下落不明。
　　当时看到这剑灵形成的原因时，林钰还惊奇了一下，感叹怎么会有这种程度的书呆子，可是顾君言却说这不过是曾经天下藏书阁主的一家之言，可信度不高。
　　林钰不解的问顾君言：“这把剑虽有灵识，但是品级似乎并不高。”
　　“我找这把剑，不是为了使用它，是有些问题想问它。”顾君言笑了笑，点了一下林钰的脑门，“百闻剑已经失踪几百年了，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若是没有便算了。”
　　林钰点点头，顾君言不多说，他也不多问。
　　秘境就漂浮在山脉正上方，众人聚集在山脚，却也没人贸然进入秘境。
　　林钰在近处看的更清楚，眼前漂浮着的楼阁共有九层，最低层许是因为那扇楼门的缘故，建的异常高，门上设有牌匾，上书“剑阁”。看来此地果然如大家所料，是一处剑冢。
　　“各位既然都不动身，那就让在下先去闯一闯。”半晌，一个略显粗哑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布衣大汉御出了一把灵剑，向着空中楼阁的大门飞去。
　　一开始还很顺利，但是待到大汉距离那楼门还有大约百十米的时候，楼门前方的空气中突然出现几道剑光，凌厉的向大汉斩过去。那大汉修为也是不错，御剑闪身，竟也避开了所有攻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得意，第二波攻击就来了，这一次，比上次的剑光更多，来势更快。那大汉一开始还能勉强闪避，但是第四波攻击的时候，就被从飞剑上斩落，勉强被同伴接下，才不至于被摔个粉身碎骨。
　　山下聚集的人看大汉闯关的阵仗，一些自觉实力不足的已经默默退走，而一些自认实力足够的，也纷纷御剑向楼门飞去。
　　林钰跟在顾君言身边，他自小熟读各种书籍，在其中见过不少关于剑阵的记载，此时看着剑光出现的规律有些眼熟，正捉摸不定，就听顾君言俯身在他耳旁轻声问道：“小钰，看出这是什么剑阵了吗？”
　　林钰愣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可是，《剑气宝录》中记载的，九元剑阵？”
　　顾君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拽起身边少年的一缕发丝，拿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小钰可有办法带一个人破阵？”
　　林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没错后，信心大增，九元剑阵不过是个六品剑阵，他如今的修为自然是能破的，不过他没有漏掉顾君言说的话：“带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顾君言放下手中的发丝，用手指给面前的少年理了理头发，略显羞涩的说道：“我不太方便动用灵力，这一路还要仰仗小钰保护我才是。”
　　林钰：......我信你个鬼。
　　顾君言见面前少年面无表情，只得卖惨道：“前几天遇到了几个老朋友，切磋了一番，受了些伤。”
　　林钰闻言果然皱眉，他天生长着一张少年脸，这个表情在他脸上有一种稚嫩的成熟感，顾君言的话他向来只信五分，这些天他基本都和顾君言在一起，怎么不见他什么时候跟人“切磋”了。
　　不过顾君言既然开了这个口，他是不带也得带了，随即也拿出一把灵剑，带着顾君言飞了上去。
　　林钰在即将进入剑阵范围时，双手掐诀，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变得无比炽热，无数的火元素灵气凝聚在林钰的掌心，一个个灵气强盛的火团向周围飞去，把刚汇聚成型的剑光硬生生打散了。
　　九元剑阵，以气化剑，若想破了这剑阵，只要打散化剑周围的“气”就可以了。说起来简单，做到这点，需要足够多的灵气，林钰把灵气压缩成火球，以点破面，也算是在最小的消耗下破了剑阵。
　　顾君言自然是知道林钰的打算，不禁点了点头，莫名生出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感。
　　林钰自然是不知道身后的让人在想什么，他此时已经来到了大门面前，刚试探的伸手想要推一下，手就径直穿过门板，把两人吸了进去。

　　林钰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点晕，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大门开启之后，他坐起身，发现自己刚刚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揉了揉脑袋，晕乎乎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空间非常巨大，高耸的穹顶由厚重的木头搭建而成，经过岁月的洗礼，木质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古铜色。他的面前是一个圆形的石阶，不大，刚好放下一张桌案，桌案上有一个空置的架子，不知何用。
　　林钰慢吞吞的站起来，绕着这石阶周围，摆放着好几圈书架，这些书架高达数米，书籍密密麻麻的堆砌在一起，散发出沉甸甸的书香。每隔几个书架边上都摆着一个烛台，烛台发出的光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林钰往四周绕了几步，轻皱了一下眉，顾君言呢？
　　“呦，小公子醒了啊。”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从书架后方传来。
　　林钰猛然看去，只见距离他不远处，一道胖乎乎的身影正从第二排书架后方走出来，正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做糖人的摊主。
　　“真巧啊小公子，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摊主依旧是面色和善，笑呵呵的说道，“看来老天这是提醒老夫欠你个糖人呢。”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林钰立马想到当时摊主的话，看向他眼神中带了些戒备。他左手不动声色的凝聚着灵气，右手握着一张顾君言之前给他的瞬移符，也不知道在这秘境空间里瞬移符能不能用，这样想着，他面上平静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夫的名字可记不得喽，你可以叫我老夏。”老夏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手掌一挥，一个做糖人的小摊子出现在他面前，显得本就不大的书房更加拥挤。只见他不知从哪拿出一块糖稀，手脚麻利的开始捏了起来，完全无视了一旁略显敌意的林钰。
　　林钰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上前两步，像上午一样站在了摊子边上，状若随意道：“听夏前辈之意，晚辈的魂魄有不妥之处？”此时的他已经换了称呼，没有否认老夏之前“魂非此地”的批语，但是也没有打算承认。
　　老夏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正常来说，魂不对身，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死魂夺舍，一种是生者献祭。”老夏顿了顿，“可是据我观察，小公子似乎两者都不是。”
　　这时候老夏手里的小人已经成型了，林钰看着，正是自己的摸样。
　　“夺舍之人多残暴，而小公子却眼神澄澈；献祭之法先不说失传多年，凡是用此法回来的人，不可能只有这种修为。”老夏最后在糖人上细细勾勒着发丝，边说道：“所以小公子二者都不是。既然如此，老夫大胆猜测，你是方外之魂。”
　　林钰不可置否，在他的认知里，他这属于穿越，还是魂穿，之前的林家小公子早不知道去哪了。
　　老夏见林钰不说话，便当他是默认了，“小公子也莫要对老夫抱有敌意，”他把已经完成的糖人放到林钰手中，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老夫虽然修为不高，但是这只眼睛，有点奇异。能看到你的身体遍布着红色的火元素，魂魄却泛着淡淡的白光，这是不可能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的。”说罢，还略微有些得瑟的说道，“老夫这就是天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