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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我遛就成，你只管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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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点的时间，正是小区里各家吃饱喝足散步的时候。楼道围着三两家好事儿的夫妻，还有几个路过往楼上张望，但是没有上前。
“哎哟，自从陆家讨了这个老婆，吵吵闹闹的就没断过。”
“糟心的勒。”
“娶的时候周围人就不看好，又是癌症老公，又有一个快读高中的孩子，一看就克夫。”
“啊？还带来个儿子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个儿子从来不回家，再说了陆家小子能让他回去？听说是高材生，回去分家产呐？”
陆川霖走到楼下，听见的就是这番吵闹。
“你们说够了没有？”他阴沉着脸，用一种近乎潭底的声音问，“说够了可以从我家楼下滚了吗？”
离近的一位大爷冷不丁回头，拍着自己的胸口，责备道：“哎哟陆小子你要吓死人啊？让谁滚啊，你老师没教你礼貌啊？”
“就是就是。”
后面的人跟着附和。
“一个男孩子，还化妆，你们看还打耳洞勒，别整天不学好，好好读书，不然到那时家产都给你后妈那个儿子分光勒！”
陆川霖昨天玩了通宵，在会所一觉睡到下午，才回来。
他眼睛带着拉长的黑色眼线和烟灰色眼影，整张脸打了高光和阴影，因为手法不熟练，显得格外诡异，像是爆改失败。
耳钉一边是蝙蝠状，另一边是十字架。脖子上戴着他爸的金链子，皮带流苏垂到裆口。
如果再来个色彩斑斓的鸡冠头，妥妥的杀马特贵族，愣谁看了都得说“时尚”是一个轮回。
“后妈那个儿子”戳到了他的痛楚，他扯开嗓子：“我需要你们这些八公八婆在这里多管闲事？我没有后妈！我爸的东西都是我的！他林未觉就算读个博士又怎么样？我就算不读书我爸的家产只能是我的！”
这喊叫声一听就师承一门，二楼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陆淏半个头出现在扶梯处，见邻里在，他面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笑了笑，对着陆川霖凶道：“站那做什么，还不滚上来！没大没小！”
陆川霖抬头瞪着陆淏，在陆淏零花钱的威胁下不情不愿踏上楼。
“这个儿子算废了勒。”
“是啊是啊。”
二楼的门砰一声摔得震天响，围在楼道的几人面面相觑，顿口无言。
202的战争因为陆川霖的加入更上一层楼，刘倪依旧站在桌角。
“陆川霖你又跑哪鬼混回来？你这一身给我换了！”陆淏拍着桌子，见陆川霖要发火，又站起来苦口婆心地说，“你知不知道警察现在还在盯着你？警察局那帮人向来带有色眼镜看人，待会你一身混混样他们准在心里给你定罪！这段期间你就好好呆在家，过了寒假上学就好了，乖，啊？”
“过了寒假就好了？”陆川霖冷哼，“过了寒假看着林未觉开开心心去高考快快乐乐上大学？你没听见楼下那群八婆怎么说的吗？说他林未觉是高材生，说我不学好，你到时候家产都是他的！”
陆淏赶紧澄清：“别听他们瞎说！我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这是重点吗？现在是林未觉死咬着我不放，就算上了学，只要他林未觉不松口警察照样不会放过我！”他撰起拳头，砸在柜子上，一旁的刘倪浑身跟着柜子的震动而抖动。
“爸，你还不知道吧？”陆川霖走到沙发边坐着，“这次的警察就是林未觉托人找的，他就是要整死我！”
本来阳启明在警察局已经打好了招呼，那三个人也被顺利放了出来，没想到还没过两天，又有新的警察找上了他。不光找他，也找了阳启明。
这三个警察脸生得很，阳启明说，那警衔肩章，一看就不是普通级别。
林未觉什么时候有这能耐了？
“刘倪。”陆川霖突然开口，“你该不会瞒了我们什么吧？你那个短命的前夫认识警察？还是你认识警察？这次警察不会是你帮他找的吧？”
这突如其来的质疑让刘倪后背浮起冷汗，她跟筛糠似的抖着肩膀，头左右摇摆，挥动双手解释：“没有，没有的，我们都不认识警察。”
“他爸就是个儿科医生，没什么能耐的，他家里就那么两三个亲戚，都不在西城，而且亲戚里没人做警察。”
在西城，林未觉跟孤儿的区别就是，知道自己父亲葬哪母亲嫁哪。
难道这次的警察只是凑巧？
陆川霖眼睛转动，又看向陆淏：“爸！上回你不是说要去一中闹吗？怎么林未觉还在一中好好的？”
矛盾转向陆淏，他目光飘散，心虚地拿起茶杯。
“阳哥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怂货！只敢在电话背后闹有什么用？嘁。”
“指望不上你帮我，我自己来，你少管我去哪。”陆川霖放下话便走回房间。
【1678453】：我同意你的方案，年后见面聊。
【1678453】：打听过了，对方没有警察资源。
【shgkvi】：上道。
这是他和阳启明的备用微信，用别人的实名，专门用来联系。
……
随着除夕进入最后一天倒计时，今天的阳光小区格外热闹，小区树上挂满了红灯笼，物业正在拉着彩灯，广场中心正在搭建舞台，听说是居民自主举办的跨年节目。
“今天的英语先到这儿，接下来一周好好休息，等下周回来我会给你一套模拟试卷，根据成绩制定最后一周的巩固计划。”
“好的未觉哥！”
“未觉哥要不要来我家过年？我妈妈做的年夜饭比饭店的还好吃！”顾菘蓝问道。
林未觉摇头：“过年是一家人团圆，外人在不合适，你跟叔叔阿姨好好过年，新年快乐。”
交代好安排，林未觉又给江蓠发了个信息，他看着空荡的客厅一时恍惚。
说起来，许秋声今天没来。
林未觉点开聊天框，想问问他去哪了，打好的字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算了，又没规定许秋声一定得来。
“菘蓝，那我先走了。”他换着鞋招呼。
“未觉哥年后见！”
刚走到楼下，手机铃声响起，正是消失了一天的许秋声。
“林未觉，下课了吧？”听背景音，似乎在广场，人声中还夹着几声狗吠。
“刚下，走到楼下了。”
“你在那等我一下，5分钟！”
楼道陆续有人进进出出，这两天家家户户大扫除，垃圾一趟接着一趟的倒，不远处六个垃圾桶已经满了四个。
五分钟，正正好。
许秋声从垃圾桶后面的草地窜了出来，为首的是那只叫做二大爷的哈士奇。
哈士奇一见到林未觉就扑了上来，跟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二大爷！坐好！”许秋声拍着它的背，把狗拉下来。
这刚从草地上爬过的爪子，一爪灰。
“刚做好spa，香着呢，这时候撸它手感好。”他把狗绳递给眼睛放光的林未觉，“今天宠物店人多，大清早带它去美容排到现在才回来，带它玩会？我上去拿对联。”
“行。”林未觉表情严肃地接过狗绳。
等到许秋声一离开，他立马蹲了下来，抬起右手小心翼翼挪到哈士奇耳朵上，刚靠近，耳朵就贴到脑后，看着脑袋秃秃，脸庞子都变大了。
这一下，直接让林未觉智商倒退十几年。
等许秋声下来时，见到的就是一人一狗摇头晃耳的场面。
见多了林未觉平日里假正经的模样，这会这幼稚样格外有趣，他站在楼梯口没有上前，而是开启了手机录像功能。
“二大爷，左边耳朵。”
“二大爷，右边。”
“两边耳朵一起。”
“你也太厉害了吧！”林未觉上手在脑袋上猛搓，“二大爷，握手。”
哈士奇把前爪搭上去，又换另一只爪子搭上去。
“真聪明。”林未觉挠挠哈士奇脖子，“带你去一班上课好不好？”
“噗。”
身后传来一声窃笑，林未觉反射性缩回手，拍拍裤腿站起身，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模样。
许秋声保存好视频，收起手机，走到林未觉身侧调侃：“雪橇三傻去一班上课拉低平均分，老师想算账还得去专门学习狗语。”
“它比你聪明多了。”林未觉护犊子地说，“要不是雪橇三傻名额有限，不然你得榜上有名。”
见林未觉这么喜欢狗，许秋声自然开口：“这么喜欢，毕业了买一只养家里，买只边牧，专管哈士奇！”
“上大学没时间遛它。”
“我遛就成，你只管撸。”
这句话犹如一块石子落在湖面泛起涟漪又慢慢消散。
毕业都不一定有机会再见面了。林未觉心里想着，心底莫名酸涩，他表情淡了下来，把狗绳还给许秋声，接过对联。
刚拿到手，一股松烟的香味弥漫进鼻尖。
“这对联是手写的？”他展开对联，看着苍劲有力的字问道。
许秋声“哟”一声：“行家？”
林未觉解释：“手写对联会有墨汁香气，市场卖的那些只有一股化工味。”
以前林砚南也喜欢手写对联，家里就会飘散这样的墨香。
“你可以闻闻。”说着把对联伸过去。
化学实验做多了，一说闻气味，许秋声下意识用手挥了挥，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有点儿。”
往年景女士虽然也会贴手写对联，但他心思都不在对联上边，什么墨香化工味，在他鼻子里都不如桌上那餐饭。
隔着点距离这味道若隐若现，为了确认，他直接伸手握住林未觉手腕，让手上的对联离自己更近一些。
鼻尖划过林未觉手背，林未觉猛的抽回手，语气激动：“你发什么神经！”
“闻啊，你隔着一条狗的距离哪闻的清。”许秋声咋呼着，“好不容易闻着点，还没闻出个味儿就没了，真当我狗鼻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