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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这叫仪式感,懂不? ...

  •   点开微信,林未觉被一排的灯笼闪瞎了眼——这是微信过年的话题活动——他这才发现上次跨年那个群还没有解散。

      【简简睡不醒[灯笼](佐简)】:@所有人有要一起挑年货的吗?明天2点求水街。

      【我爱学习[灯笼](孙奕洋)】:家里年货我妈妈一手操办了,我得在家帮忙打扫就不去了。

      【985预备队员[灯笼](杜仲)】:我家也是[允悲]。

      【 。[灯笼](莫辞)】:算我一个。@ 折木[灯笼] 一起?

      【折木[灯笼](薛余厚)】:可以可以,我爹今天还在催。@学习雷锋好榜样秋哥来吗?

      接下来的对话像是玩起了接龙,一个@一个。

      不光薛余厚和莫辞,程瑾和连鹤岚也凑了个热闹。林未觉这才发现这两人改了个情侣网名和头像,让他稍微惊讶了一下。

      上一次看两人的头像还八竿子打不着的二次元和欧美风,这会就统一成了小新和妮妮。

      程瑾和连鹤岚虽然都在一班,但连鹤岚在一组,程瑾在四组,如同牛郎织女隔着两条银河,平日里更是默默不语,半年来的交集似乎还是上次跨年。

      难道是跨年那会……佐简岂不是做了一次红娘?

      林未觉失笑,他试图从记忆里搜寻一些蛛丝马迹,刚开始探索,便被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他抬头,原本属于顾菘蓝的位置此时被许秋声占据。

      这人坐的极其不端正,凳子从90度摆放旋转到了45度倾斜,一直腿抵着书桌,一直腿撑在椅子上,眉头轻微皱起,似乎在控诉着这张40厘米宽的书桌无法容纳他那双长腿。

      “想好了不?”许秋声又调整了一下位置,问,“你去不去?”

      “不去,在宿舍里挂灯笼贴窗花太诡异了,要不我再定一桌预制菜发个圈儿面前摆着春晚补充一下孤独的第十一种等级?”林未觉语速极快,像在说单口相声。

      无论是手机锁屏界面的节日提醒、楼下年货摊的吆喝、广场老旧喇叭声嘶力竭地唱着喜庆的歌曲、还有群里微信昵称后面的灯笼,都像是一个新年活动的预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林未觉还有4天就是除夕。

      除夕除夕,除旧布新、阖家团圆,这些寓意无论怎么拆解重组,都跟他没有关系。如果非要沾点儿,他只能是那只叫“夕”的恶兽,落下个被人用炮仗驱除的命运。好比初三那年除夕刘倪紧闭的大门那样。

      除夕这个词,比跨年还让他生疏。

      林未觉埋下头继续刷题,然而许秋声却不想那么容易放过他。

      “宿舍怎么不能置办年货了?”许秋声地敲着桌面,“人在哪,哪就有除夕,不说彩灯那些,窗花福字儿总是要点的,图个好彩头。”

      接着他又说:“林未觉,一个人更要好好过年,不光过年,过节也是,总得让一年365个日夜的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这叫仪式感,懂不。”

      这句话是《小王子》里的,林砚南也说过,他还说:“每天重复着一样的日子夜以继日,久了容易忘记生活的美好,在重复的规律里加点惊喜,这样才能给孤独的灵魂一份寄托。”

      林砚南就是一个非常注重仪式感的人。

      清明节会带他踏青,端午节会开车去县里参加龙舟大赛,就连二十四节气都会摆放二十四中不同的花用来纪念。

      立春放迎春,惊蛰插桃花,雨水种株玉兰,春分点缀海棠……

      大概因为林砚南做得太满,自己反而没那么注重了。好比微信那颗灯笼,他就没参与,哪怕参与的方式只用简单发个朋友圈。

      不光林砚南,回过神来,许秋声对仪式感的追求也格外重。

      两人第一次见面其实要比三中巷子更早,是在教务处,教师节那天。
      他帮孙奕洋送资料,正好碰见杨青黛教育许秋声。原以为会看见许秋声和老师吵起来的场面,没想到,杨青黛说完,许秋声堆着笑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朵花,祝她教师节快乐。

      教师节会送花,中秋节发月饼,就连儿童节都有不同的甜品。
      这都是从莫辞那知道的。马卡龙、巧克力,他没少往宿舍带,刚开始杜仲还以为他交了女朋友,一番旁敲侧击才知道都是许秋声的节日礼物。

      还有跨年那会儿,许秋声也会特意换上红色系衣服。

      一对比,林未觉忽尔感到自己活得像个糙汉。这样的认知让他忸怩不安,好似自己身处泥潭沾满一身泥浆,浑身不自在。

      “到点了,你出去。”他恼羞把人拉起来往外推,“我要准备上课了。”

      “那明天你去不?”关门前许秋声探进个头问。

      “我会考虑。”

      这份考虑持续到当晚,江篱同意明天的课程改为早上那一刻。

      【林(林未觉)】:@简简睡不醒明天我也去。

      回完佐简,群里又炸起锅。林未觉简单回了几句,便把手机放在一边。

      南郊向来“物种多样化”,加之温度适宜,明明不是夏天,却能听到蛙叫;黑夜中仓鸮尖锐得像要把天空划破个窟窿,还有些听不出品种虫鸣,刚下过雨,水滴融入水坑的滴答声也格外明显。

      他是唯一一个留校生。毕竟这一路都没再见到另一扇亮着灯的窗。

      宿舍其他三张床只剩下个床板,只有孙奕洋桌上各种文件夹、杜仲桌上各式各样的漫威手办、还有莫辞桌上摞得如同部队叠褥子一样的错题集留存着三个人生活的气息。

      而林未觉桌面如同放假前一样,摆着各大出版社的练习题,还有学校各种印刷版本的试卷。
      唯一不同的就是侧边的隔断原本摆放的笔筒被挪了位置,一块银色钢带表安安躺在上边,墨蓝色的表盘如今晚的夜空。

      手表停留在6点15分,12小时制,无法判断它停走的时候是朝阳升起,还是夕阳落下。

      表是在元旦后一周寄来的,林未觉准备补完课就去把它修好。如今却动了不修的念头。

      这念头刚动,许秋声一个语音弹了过来,语气带着明显的愉悦。

      “林未觉,明天来接你啊?”

      林未觉回:“我应该起的比你早,还得给菘蓝上课。”

      就许秋声睡到中午的脾性,等他来接还不如自己走路快。

      “你都没有休息日的吗?”电话那头的人很是惊讶,“江姨什么时候成周扒皮了?”

      “别在这散播谣言。”林未觉说,“之前答应了江阿姨上满一个月,除掉过年休息的时间,再休息时长不够。”

      “行,那你几点结束?”

      “12点这样,我结束了跟你说。”

      “得勒。”

      挂掉语音,林未觉又拿起那块手表端详起来。钢带外侧有些磨损的痕迹,表冠的颜色相比表盘部位亮,他记得表冠掉过一次,后来换掉了。

      “让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吗。”林未觉呢喃着。

      不修了。

      让这块表与其他的表不同,也是仪式感……吧?

      ……

      求水街位于市区与良莠区的交界处,政府早两年提倡摆摊文化,这儿便是第一个试点。

      街道不长,大约二三十个摊位,卖的东西大同小异,封面一样的红包,款式一样的福字等等。但每一家又有些自己独特的商品,比如桌面摆件儿,对联样式这些,主打差异化营销。

      在周围转了几圈后,许秋声终于找到了停车位置,从这走到约定的街口还要5分钟。

      “说出去谁信啊,我在这找电动车位找了十来分钟,四轮难停车就算了,这片区停车位就几个,可这电动车竟然比四轮还难停!”许秋声一见到莫辞就开始吐槽方才的艰难事迹。

      他们来的早,哪怕耽误了时间,这会也才过一点半。不过难得的,佐简佐易已经背着包蹲在路边了,看样子等了很久。

      “林哥,你来的真晚,我都在这儿蹲半天了。”佐简抬着头控诉,一点也没打算起身。

      平时总是迟到的人今天难得早到,却跟向来早到一样,骄傲得上天。

      “简子,俗话说得好,言不由衷必有鬼。”林未觉拆台,“这么大费周章,逃避钢琴课?”

      佐简虽然爱玩,但这种采购的活儿却不是她的爱好。平时春秋游、野营,她都恨不得离采买这件事儿越远越好。

      她有严重的选择困难症,哪怕是品类一样的蔬菜,都得在摊位上挑选半天。再联想这段时间群里抱怨的钢琴课,答案一目了然。

      “还真给你猜对了。”佐易说。

      他睨了睨佐简,刚掀起的白眼在死亡射线下又收了回去,弱弱地公布答案:“她之前答应了我妈去钢琴课,这才刚过一周就开始各种找理由偷懒。”偷懒就算了,还非得拉上自己!他也不喜欢采购啊喂!

      现在好了,他家太后列了一个包含8大样26小样的清单,让他们买不完别回家。摆明了已经看穿佐简的把戏,想给人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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