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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问完了现在轮到我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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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许秋声坐在沙发中央，饶有兴味的看着林未觉帮顾菘蓝忙活。
这半路杀出来的客人，顾菘蓝招待得非常欢喜。不光从冰箱上层拿来了他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偷吃的糯米糕，还从书房的抽屉拿来了一罐全新的茶叶，上边写着【桐木金骏眉】。
林未觉给江篱去了个电话说明了当下的情况，电话里江篱见怪不怪地说：“糯米糕一看就是蓝蓝自己想吃！未觉你帮我盯着点，别让他吃太多了。”
“许家那小子不吃甜的，橱柜上有鱿鱼丝和牛肉干，他喜欢吃那些。”挂电话之际，江篱福至心灵，“差点漏了这小子放假，既然你俩都在，今晚我跟你叔叔过二人世界就不回来了啊！让他给你和蓝蓝炒菜，他炒菜可好吃了！”
“江阿姨我……”
嘟嘟嘟——
我吃过这家伙炒的菜……
茶叶的包装精致，密封性也很好，顾菘蓝翘了半天没翘开，林未觉见着，收起手机走过去，从他手中拿过轻松开了盖。
看来许秋声跟江篱一家的关系比想象中熟络。
不过许秋声不吃甜的？他平时把仔仔棒当饭吃的劲儿，可不像不吃甜食。
他这几天听过最大的骗局，一是顾菘蓝会闹脾气，二是许秋声不吃甜食。江篱被他儿子和隔壁邻居的两副面孔蒙蔽多年！
橱柜里放着满满当当的干货，林未觉拿下边缘两袋开了封的，熟门熟路地从消毒柜里拿出两叠瓷盘，满满当当倒了两盘，双手托举着走向沙发。
“江阿姨让你给菘蓝做晚餐。”他放下盘子坐在旁边，看着许秋声跳过了面前那盘糯米糕，伸向旁边的鱿鱼丝。
“还真不吃甜食？”他嘟囔着。
“不太爱吃，齁牙。”
林未觉碰了一下他衣服口袋，塑料包装的声音清脆作响，一听就不止一根。
他眸子微挑：“齁牙还分品种？”
“不一样。”许秋声撇了眼还在厨房等茶的顾菘蓝，音调放小了说，“用来戒烟。”
这答案在林未觉的意料之外，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被许秋声捕捉。
“很惊讶我抽烟？”许秋声问。
“倒不是，毕竟你秋哥声名在外，抽烟这一项在你的人设光环里属实微不足道。”林未觉说，“只是没想到你会戒烟。”
“爸妈去世那年染上的烟瘾，这么些年过去了，总得戒，也不能每年都一身烟味儿去祭奠，他们知道该说我不像样了。”许秋声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对父母离世这件事已经彻底放下。
他停下吃东西的速度，靠在沙发上抱着双臂：“林未觉，问完了现在轮到我了吧？”
林未觉后背一紧，那锐利的眼神让客厅一下变成了审讯现场，头顶的吊灯也变成了刺眼的探照灯。
他熟知能屈能伸的哲理，在他人地盘，于其抗拒从严不如自己坦白从宽。
“我……”他顿了顿，“冯老师推荐的寒假工，给菘蓝补一个月的课，我们开学的早，后面一周有点事儿，时长差了点儿就提前离校了。”
虽然江篱说着给他算满月的工资，但总归不好。
沙发上的人依旧保持着环臂姿态，下颚一抬，两眼一眯，就差没把“继续”两个大字写在脸上。
林未觉声音难以置信地扬起：“你还有问题？”满眼尽是”蹬鼻子上脸“。
“当然有！”许秋声坐直身子弯下腰，“林未觉，咱两过命的交情你打个寒假工都得瞒着我？你知道我开门看到是你的时候多伤心欲绝嘛！”
“……”说伤心的时候麻烦收一下眼尾抓到把柄的愉悦好吗？
林未觉横了一眼，接着解释：“还不是因为你住太近，待会告诉你不得天天往这跑？那顾菘蓝还要不要学习了。”
没曾想许秋声听完直接笑了起来：“还真挺了解我。”他说，“不过轻重我还是拎得清，放心，不会打扰你补课。”
只是不打扰补课？
林未觉想继续争辩，厨房里的电茶壶发出滴滴的响声，他起身，茶已经热好了。
眼看顾菘蓝准备拿起来，林未觉率先伸出手：“我拿茶壶，菘蓝你帮忙拿一下茶杯可以吗？”
“好的未觉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刚放下茶杯，顾菘蓝就开始喋喋不休：“秋声哥你终于放假了！”
“上回说好的带我上分你可不能忘了！”
“今晚我想吃油爆大闸蟹！”
“秋声哥秋声哥，我跟你说这次学校的篮球比赛我带的队伍进了决赛！”
“秋声哥……”
许秋声一一答着，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迹象。
一边说，顾菘蓝一边拿起糯米糕，两个下肚，嘴巴周围就染上了一片糖粉的白，跟抹了墙灰似的。
他还想伸手拿第三个，林未觉开口：“菘蓝，今天先吃两个，剩下的改天再吃可以吗？”
顾菘蓝看着白白胖胖的糯米糕，又看向林未觉期待且鼓励的眼神，他叭叭嘴，老老实实收回了爪子，又主动把点心盒收进了冰箱，邀赏似的看着林未觉。
“今晚让你秋声哥给你做大闸蟹。”
“好耶！”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决定好了许秋声晚上的行程。
关于顾菘蓝，江篱可没夸大。顾菘蓝从小就被爷爷奶奶惯坏了，爷爷奶奶走后，江篱和顾衡常觉得工作忙亏欠了这心尖上的独苗苗，对他更是有求必应，养成了狂妄自大的性子。
遥想顾菘蓝与许秋声的第一次见面，初一还是初二记不太清。那会父母还在，顾菘蓝刚从老家接上来，要知道许秋声也是一个被惯着长大的，一屋不容两个二世祖，从饭桌下来，两人明里按里，餐盘桌底都斗了一遍。
最后这场明争暗斗结束在顾菘蓝转学刚入学。江篱夫妇工作走不开，许秋声被父母安排领着他走完了报名的全部流程。刚从校长室出来，就在教室窗外看见两个原住民冷嘲热讽这个外来者，许秋声跟顾菘蓝合作打了一套组合拳，从此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那天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都历历在目，顾菘蓝动漫看多了，正是中二的年纪，坚信后排靠窗的座位才是王的故乡。
后排有两个原住民，许是看不惯这个新来的把书包一甩两腿一翘双手一抱的中二气质，许秋声到的时候两人正撑着桌子一副要干架的势头。
而我们的中二少年顾菘蓝，只是鼻孔冷哼，用着下巴说出：“你们是刚研发的二维码吗。”
两人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许秋声插着兜走过去，用同样的下巴说：“白痴，他的意思是不扫一下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与顾菘蓝的发育迟缓不同，初中的许秋声长势已经十分唬人，加之严肃的时候深邃的五官压迫感拉满，简单撑着桌，都撑出了不好惹的气质。
自打那天起，顾菘蓝“狐假虎威”，在班里过上了众星捧月的小霸王生活。
如今，这个顾家小霸王，迷失在了一遍遍“可以吗”的温柔刀之下，哪还有当初狂拽的模样？
没眼看！
“林未觉，这才短短一个星期，这么难搞的小魔头就被收服了。”许秋声手在顾菘蓝头上胡乱抓了一通，打趣道，“打没打算考个师范做老师，专治各种问题少年。”
听见这人对自己的“诽谤”，顾菘蓝急忙伸出手指“嘘”着，在林未觉的注视下觍着脸说：“秋声哥，你这么冤枉一个又听话又懂事从小就会帮妈妈做家务的好孩子是不对的哦。”
这幅不要脸的模样惹得许秋声又在他脑袋上抓了两把，把一头服帖的软毛抓成金毛狮王，在林未觉的制止下这才撒手。
“这是强盗逮小偷呢，作为问题少年的头子好意思说别人问题少年？真做老师首当其冲治你。”林未觉说，“况且我有目标学校了。”
“嗯？准备考哪里？”
“江大医学院。”
江大医学院是江省一所双一流大学，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它的儿科临床医学。
许秋声思索了一阵，问：“你父亲是儿科医生？”
对于许秋声精准定位答案，林未觉只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嗯，江大是他母校。”
“难怪。”许秋声点点头，“那你父亲一定是很讨小朋友喜欢的温柔医生，看你就知道了。”
林未觉一时走了神。
手上的茶散发热气，白雾飘散，落在镜片上形成一道磨砂，眼前的人在“磨砂玻璃”的装饰下如同水中月一般散开，他回过神，举杯抿了一口茶。
他其实不爱喝茶，小时候偷喝父亲的茶叶觉得又涩又苦，而今天这金骏眉，却格外香甜。
……
到了晚上六点，小区挨家挨户开始散发出烟火香气，林未觉坐在书桌前与顾菘蓝做错题总结，窗口飘来阵阵香气，这家炒的油焖大虾，那家做的番茄牛腩，还有自家厨房大闸蟹的鲜香。
咕——
顾菘蓝的肚子终究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未觉哥，我饿了。”因为招待许秋声耽搁的半小时，终归是补了回来。
林未觉看着时间，说：“今天先到这里吧，你先去厨房，我待会来。”
待人走后，他又拿起错题集。顾菘蓝基础不差，知识点说个两遍也能记住，做上几题就能理解，只是能力有余耐心不足，做题做到一半，就连阳光下飘落的尘光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好几道错题都是因为这样才出现在了本子上。
怎么他初三不这样呢？
林未觉越想越纳了闷了，许秋声进来叫人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张愁山闷海的面孔。
“哟，稀罕啊，林未觉，初三的题还能给你难成这模样？”许秋声边说边走上前，拿过他手上的错题本，瞥了两眼，挺简单啊，这么简单的题顾菘蓝也能做错？
他又问：“说说呗，林老师，你的教学生涯遇到什么困难了。”
“不贫一下不会说话。”林未觉睨了一眼。
“菘蓝他……”他大致说明了情况，末了反问许秋声，“你初三也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许秋声笑得捧腹，“我可没有顾菘蓝没志气，因为阳光下的灰尘分散注意力也太逊了吧？怎么着也要楼下的篮球远方的飞机！”
得了，半斤八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