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做雷锋嘛，有失才有得 ...
-
这个念头在中午许秋声起来时得到了证实。
“我这几栋几单元？”许秋声叼着牙刷，睡眼惺忪地回，“5栋一单元，要点外卖？”
林未觉试探着问：“402的住户是不是姓江？”
“你认识江姨？”许秋声哗哗漱着口，把杯子牙刷一放，阔步到林未觉旁边坐下，“还是说你找江姨有事儿？我可以帮你找她。”
“不认识。”
微信的界面点开就是冯洪光回复的“未觉啊，都安排好了”，林未觉现在非常后悔在教务处那会没有问清楚地址，顺便查看一下高三通讯录，就这么草率的接下了这份寒假工。
“你寒假打算去哪？”他突然问。
“不好说。”许秋声盘着腿，打开电视，点进了一款像素画射击游戏，拿起桌上地手柄接着说，“峡谷遨游、汴京单挑、球场solo或者跟朋友出去吃吃饭飞飞无人机，都有可能。”
说不定还会有不长眼的上门约架。
林未觉白了一眼：“你不如找个好一点的风水宝地颐养天年。”省得出现在同一个小区。
峡谷、汴京都是游戏，可以在房间玩，球场，楼下就有，跟朋友出去，下午指不定还得回来。
怎么都得碰上。
而且这人真是除了学习什么都做点。
自己昨天居然还怀疑他的0分试卷是不是故意考的？这鸭蛋明显是他应得的。
电视里蓝色的通关大字盘旋闪耀，许秋声放下遥控手柄，碰了碰林未觉肩膀：“寒假想约我啊？”他笑着说，“如果是咱林纪委约我，那必须随时奉陪，我可以推掉百八十个局，专门陪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百八十个局？峡谷6分投的局吗？”
“而且不好意思。”林未觉扯了扯嘴角，“我一整个寒假的安排都很满。”
“你还玩游戏？”许秋声眼中诧异。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我玩游戏有什么奇怪的？”
许秋声看着桌上摆的满分作文，就这翻开的厚度，估计读了一早上。
他努了努：“抱歉啊纪委，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
“好榜样。”老古董。
“榜样不遑多让啊秋哥。”林未觉说，“毕竟看着你就能让我知道新时代问题青年的模样。”
两耳不闻窗外事，当他是孙奕洋呢。
“所以榜样同学，你段位多少？”许秋声继续问。
“钻石。”
找到个林未觉不擅长的领域，一种胜利底感在许秋声心油然而生，他显摆似地开口：“我荣耀王者，五路全能，寒假拿小号带你飞。”
“谁带谁还不一定。”
摆在桌上的手机嗡地震了一下，林未觉拿起来，解锁后点开群消息上多出的红点：
【简简睡不醒（佐简）】：失踪人口可算回归了，再不出现我跟我哥都要报警啦！
【别动！奥特蛋！（佐易）】：@林@我爱学习@ 。待会我跟佐简去旧书市场，一起吗？
【 。（莫辞）】：行。
【林（林未觉）】：几点？市区那家吗？
【别动！奥特蛋！（佐易）】：2点行不，市区那家。
【林（林未觉）】：OK。
屏幕显示此刻12点45分，旧书市场在市中心一条地下街里，从这儿过去加上转车大概要半个小时。
说是旧书市场，其实就是个废品二手回收站，因为单价给的比其他地方高，有不少人愿意攒着些废旧品拿到这儿卖。
而几年前店家偶然发现回收的旧书称斤卖出去比倒卖废品值钱，一边感叹书中自有黄金屋一边在废品回收站的招牌旁边挪了个位，贴上了新打印的‘旧书称斤’标牌。
一传十十传百，加上书的种类挺齐全，就成了大家口中的‘旧书市场’。
佐简和佐易踩着点来到了地下街入口，看着不远处林未觉打着绷带的左手，以及身后正在跟莫辞聊天的许秋声，嘴张得下巴都出现了三层。
“林哥！”她冲了上去，扯着林未觉的书包把人拉过来喊着，“你这手怎么回事，姓许的打的？”说着仇视地瞪了眼许秋声。
这里是地下街的入口，周末来这儿的人很多，上下楼的人群络绎不绝，大家听见佐简这话以为这几人是街头混混，瞬间离得远了些。
一位母亲拉过自己的小孩，走下楼梯时说了一句：“看见吗！做人得自己能力过硬，能力不行的街溜子还得被其他街溜子打。”
连续两天被打上不良少年、能力不行的街溜子标签，林未觉感到一阵心累，他看向口罩拉下来挂在下巴上，帽檐遮住眼睛的许秋声，瞬间明白了出门全副武装的意义——随时防止丢人。
“简子，你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不学艺术真屈才。”林未觉说，“我这就是碰碎了杯子，捡玻璃割着手。”
不知怎么地，这托词顺口就说了出来，完全没有昨晚吃饭时面对许秋声的心理负担。
林未觉回头望着许秋声方向，许秋声正好回望过来，帽檐下的表情带着玩味，好似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谎言。
他目光慌忙地避开，书包肩带因指尖用力而皱起。
回答完了佐简，佐易的问题也抛之而来：“未觉，秋哥怎么在这？”
“像我这样德智体美劳的人，当然也是来买书的呗。”声音从楼梯口靠近。
许秋声走上前，摘下帽子顺手扣在林未觉头上，接着手肘撑在林未觉肩膀处，对着佐易说：“毕竟你林哥可是我榜样，老杨都说了，让我跟林哥好、好、学、习。”
“少在这里神经。”林未觉扯下帽子，把旁边的人推了出去，解释着，“七班也要用化学书，半路遇见。”
事实是出门前许秋声听到他要出门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为了不引起402房间的注意，只好把这狗皮膏药带了出来。
“还有还有，你……”
“我说。“林未觉打断，“你们兄妹两刚吃了十万个为什么出门吗？”
“嘿嘿，最后一个问题。”佐简扫着林未觉的行头，藏青色工装外套搭配黑色牛仔裤，明显可以看出衣服很不合身，工装外套的袖子和牛仔裤的裤脚都卷了起来，而且，这也不是林未觉的风格。
“林哥，你这是从哪偷来的衣服呢？”
林未觉：“……”可真会抓重点。
这身衣服都是许秋声的，他的衣服早上刚洗，烘干机运作要等一个小时，出门来不及。
他的脸微微发烫，听着许秋声轻笑耳垂也红了起来。
四人心思各异：林未觉想着什么样的托词符合逻辑；许秋声看戏，想知道这人能编出什么不靠谱的理由；佐简和佐易眼巴巴的看着，认定这中间绝对有猫腻，一副不听到结果就不下楼的架势。
只有莫辞仍靠在楼梯口的扶墙边，好似对这边的暗潮汹涌漠不关心。
他知道林未觉身上的衣服是许秋声的，也看出了林未觉不想说，就算佐简在这干站到晚上也等不出真实的结果，于是率先打破了沉默：“不下去吗，好几个学生下去了，说不定也买书。”
“什么！”佐简猛地跑到楼梯入口，紧张的看向楼下，果不其然有几个穿着校服的背影。
一时间化学老师的死亡凝视盖过了想听八卦的心，她拉着佐易赶忙下楼，招呼着原地三人：“赶紧赶紧！待会被别人捷足先登我们就白来了！”
林未觉瞬间松气，仓皇地跟了上去，路过莫辞身边点点头，眼里带着感谢。
佐氏兄妹在半道催着，许秋声与莫辞并肩下楼，他揶揄道：“莫辞，什么时候初中的学生也要预习高三的内容了。”
西城公立的初高中校服都是统一的，初中跟高中的校服区别就在于裤子的边纹，初中是两条白色的细边，高中则是一条白色的粗边。
刚刚那几个学生明显是初中生。
“你呢，新衣服不是向来不外借么。”莫辞回的面不改色。
熟悉的人都知道，许秋声有两样东西不借：游戏账号和刚买的衣服。
用他的话说，游戏账号就是第二条生命，放在别人手上等于自杀；而刚买的衣服就是第二张人皮，总得先染上自己的味道才属于自己。
那套衣服莫辞一次都没见许秋声穿过，但光看风格以及他与林未觉之间的互动，答案不难猜。
林未觉已经追上了佐氏兄妹的步伐，三人从入口处的通道拐了进去。
快走到最下层了，许秋声拉上口罩，口罩下声音低沉：“做雷锋嘛，有失才有得。”
楼梯尽头，右拐进地下街的入口通道，佐简看中了入口店铺的一个手机壳，正在粉色和蓝色之间挑选，林未觉和佐易一左一右站在身边。
许秋声盯着林未觉的背影，看见外套的帽子搭在书包上，他的眼角弯起。
刚刚忘记说了，借衣服不光因为做雷锋，还有一个原因：林未觉身上味道挺好闻的。
像小区里卖花阿婆手上的白兰，路过就会带走一缕清新幽然的花香。
两人走进，佐简还在两个图案一致但是不同颜色颜色中犹豫不决，佐易在一边敷衍着：“都行，都好看，姑奶奶，你干脆两个都买得了。”
“那不行，这种硅胶的放一段时间颜色就暗了，而且图案一样容易看腻，得一个一个用。”
粉色可爱，蓝色又很小清新，佐简越看越纠结。
“粉色。”
“嗯？”佐简看向声音方向，是莫辞。
莫辞又重复了一遍：“买粉色，跟你的钥匙扣很搭。”
那是一个粉色的小锤子，旁边挂着同色系的铃铛和吊绳，现在正被晃得叮叮作响。
“好像是嗳。”佐简兴奋地把钥匙扣和手机壳晃来晃去，“那就要粉色了！”
买完钥匙扣，佐简又被一家卖文具的吸引，等到了旧书市场，剩下三人手上都拿着点大袋小袋。
几个路人羡慕地看着佐简，长得又可爱还有三个追随者，颇有大小姐炸街的范儿。
“简子，你现在笑得好像被网络诈骗的受害者。”林未觉无情戳破幻想。
佐简瘪瘪嘴：“林哥，你这么直男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林未觉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
旧书市场听着高大上，但实际面积不到20平方，高达天花板的铁架贴墙面放着，书摆得毫无章法，横七竖八，屋中央有一架梯子，供人爬上铁架高层。
“最近的书都在里面了，你们自己找找。”老板一边崴着废铁一边看着他们，“我这小地方一次只能进两个，多了挤，待会碰着拌着，我可赔不起！你们看看哪两个先进去。”
“我去吧。”林未觉说着。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做雷锋嘛，有失才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