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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侍卫 ...

  •   尉迟嫤正双臂交叠在胸前,恶狠狠地瞪着漆凡。

      尉迟嫤嫌恶这个一句话都没有整日只会摆张脸来的漆凡。且对方完全不懂看脸色,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尉迟皞这是给我侍卫?给的分明是狱卒吧?!”见漆凡又不说话,尉迟嫤是更气了,“你把门关上,然后爱滚哪儿滚哪儿去!我今日不出门了,不用你盯着我!”

      漆凡不知道该怎么办。尉迟皞让他盯着尉迟嫤,可尉迟嫤又不许他盯着。尉迟嫤见他愣在原地不动,拿起手边能拿到的什物就往他身上砸去。

      有茶杯砸到了漆凡的额头上,血顺着伤口一路滑至脸颊。

      尉迟嫤随即一愣,只得将手里没得及砸出来的,愤愤摔在了地上,又吼着叫他赶紧滚远些。

      这动静引来了狐主夫人。虽然漆凡立时微微撇开头,但狐主夫人还是瞧见了漆凡额头上的伤。

      因此落了一顿数落了尉迟嫤登时愤恼起来。她本以为自己的阿娘是来帮自己的,没成想……

      她阿娘变了……向着尉迟皞了,向着尉迟皞带来的小乞丐了……

      “走!都给我走!”

      尉迟嫤叫嚷着,用力地关上了房门。狐主夫人见尉迟嫤这般刁蛮,本还想再教诫两句,可尉迟嫤抵在门上任由狐主夫人怎么拍门就是不开,也再不作一句应答。

      漆凡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是我的错……”

      狐主夫人有些无可奈何地停下手。她查看起漆凡额头上的伤势,不禁心疼。

      漆凡在尉迟府的这段日子,除了按照尉迟皞请托过的,跟在尉迟嫤身边,便是给府里四处帮工。

      府里的狐狸念他的好,亦以好待之。只是漆凡每次都一副被宠若惊的模样,给府里帮的工是越发地勤。

      “嫤儿以前,不是这样的……”

      狐主夫人把百露水掺进伤药,抹在漆凡的伤口上,再拿裹帘包扎上。

      这并不是漆凡第一次挨尉迟嫤的打骂。只是漆凡不说,狐主夫人也不是次次都能正巧撞见的。

      除了漆凡,府上的家仆,就是从小跟在尉迟嫤身边的观亭,也挨过尉迟嫤的打骂。就前些日子,观亭因失手碎了一个花盆,挨了尉迟嫤一个巴掌。

      “你就拿这儿当自己家,拿嫤儿当妹妹。她有什么做得过分的地方,你不用让着她。”

      “是我的错……”

      “是不是你的错,她都不该这么伤着你。你是太内敛,嫤儿是太恣意,总之是都不肯告诉我。若是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就坐下来好好讲清楚。还是那句话,你就拿这儿当自己家,不用那么拘谨。”

      回到尉迟嫤房门口的漆凡不敢敲门。他想致歉,可不知该怎么开口,又该说些才什么能避免尉迟嫤再愤恼。

      尉迟府的日子,和以前的日子不一样。以前他只忙着干活,干完了就回家照护母亲;如今他好像有活儿又好像没活儿,浑浑噩噩又忙忙碌碌。

      等尉迟嫤出门的时候,发现漆凡靠在一旁的屋墙上睡着了。尉迟嫤被吓了一跳,连忙噤声,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生怕吵醒了他。

      尉迟嫤掀起漆凡额前的头发,查看起漆凡额头上的包扎。

      漆凡仍是睡着,只是蹙着眉。漆凡的肤色微黑,和糟乱微卷的头发混在一起,换上再好看的衣裳也像个小乞丐。

      尉迟嫤看着那双还阖着的眼睛,嘟囔道:“又不是什么百拙千丑之貌,遮着大半张脸干什么呀?”

      漆凡转醒,瞧见正盯着自己看的尉迟嫤,连忙想起身,结果头撞到了头。

      尉迟嫤吃痛,摸着无辜的额头,嗷道:“你这脑袋是石头做的吗?!又硬又不开窍!”

      漆凡连忙道:“抱、抱歉……”

      其实在尉迟嫤把狐主夫人他们都赶走后,就懊悔了。她也知道自己近些日子总是猝然火大,只是火大时不察。

      等觉察过来时,手里的巴掌落下了,跟前的狐狸也负伤了。

      她方才出门,也是想找找漆凡,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怎么样不怎么样的,反正有她阿娘照看,也用不着她……她一出来,还得多遭这么一难……

      想到这里的尉迟嫤再揉了揉额头,又愤愤地瞪起了漆凡。又被瞪的漆凡连忙再把头低去些,可尉迟嫤见他这一低,火气又蹿了上来。

      “低什么低?!把头抬起来!”尉迟嫤上手,这就将漆凡的脑袋抬了起来,“下次别再这么蠢了,再有狐狸打你,你得还手!还不来手,那你就躲!哪有站着挨打的道理?!这脸若留了疮疤,该要不好看了,知道了吗?”见漆凡点头应下,尉迟嫤放下手,忖了忖,道,“你之前说,什么都听我,对吗?”

      漆凡又是点头,应道:“对。”

      尉迟嫤一笑。尉迟嫤本就生得姣美,眼下这一笑,倒有了几分狐媚的意味。

      尉迟嫤抓起漆凡的手腕,把他往屋子里拽去。漆凡不知所措,只得跟她进了屋,又被她摁在了椅子上。

      尉迟嫤一阵翻找,找来了一把剪子。漆凡见那剪子冲着自己来了,身子不住地往后躲去。

      “哎哎哎!刚还说什么都听我的呢,这么快就不算话了?”

      “不……我……”

      剪子一开一合,漆凡的脖子一缩一缩。尉迟嫤又上手,抓着漆凡的衣领子,将那一并缩走的身子硬生生地拽了回去。

      漆凡紧紧阖上眼,只觉得冰凉的剪子时不时触到自己。什么被剪断的声音接续传入耳里,整个头皮跟着酥麻起来。

      “别怕。”尉迟嫤难得轻声细语,“我时常给自己理头发的,这一技可算娴熟。”

      若是尉迟皞听到这话,恐怕只会接着想方设法地逃离尉迟嫤的魔爪。可听这话的是漆凡,他鬼使神差般地睁开了眼。

      尉迟嫤抬抬手再拍了拍还粘在脸上的碎发,欣赏起来。可她觉着还不够,又捏起漆凡的脸,左左右右地瞧着。

      “阿娘看狐狸的眼光还真准,这长得确是不错。”漆凡再要躲回去,没松开手的尉迟嫤再一把拽了回去,“我呢,是看你长得还不错,勉强答应你留下来的。记住了,是我,让你留下来的!才不是因为尉迟皞那个混小子!你是我的侍卫,你以后要听我的,知道了吗?”

      漆凡点头,尉迟嫤这才满意地放开他。

      虽然留下了漆凡这个侍卫,可是尉迟嫤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往后两日,漆凡盯着尉迟嫤,尉迟嫤又端量着漆凡。漆凡猝然明白过来为何之前尉迟嫤这么抵触自己,被一直盯着看的滋味确是不好受。

      不好受的漆凡率先别开了视线。

      “我知道了!”尉迟嫤掰回漆凡的视线,“你的剑呢?”

      被捧着脸的漆凡几分犹豫,只说道:“坏了……没带过来……”

      “早说啊!再找应佚上神讨两把不就是了?”

      尉迟嫤说罢,边喊着观亭和观鹤,边要往外头去。

      漆凡连忙叫住尉迟嫤,挣扎道:“不,不必了……”

      上一把仙器,就是应佚得知他报名参加了比试,给他送来的。可那剑坏在了他的手里,断在了尉迟皞的剑下,他实难开口再向应佚讨要一把。

      “不必怎么行,哪有侍卫没有佩剑的?!而且我听说了,就是尉迟皞那小子把你的剑弄坏的,是不是?”尉迟嫤不等漆凡作答,叉起了腰,自顾自道,“定是那小子的剑更厉害,这才赢了比试!麟儿也说,一会儿剑一会儿琴的,神神乎乎的……不行,定要寻个更更厉害的来,好好治治那混小子!”

      尉迟嫤又说罢,又边喊着观亭和观鹤,边往外头去。

      还是两日,观鹤和几个家仆搬来了一箱子的仙器。

      尉迟嫤拉来漆凡,兴高采烈地,让他挑个趁手的。

      “应佚上神说了,比试终了后,他就一直在给你找新的仙器。这个,嘶好重,算了……这个应佚上神说,跟你之前那把差不多,想来是更衬手些。还有这个,我觉得这个最帅,剑柄、剑鞘都是黑的。嚯,连剑身也是黑的!”

      “那就这把吧。”

      尉迟嫤瞧了瞧手上的剑,又瞧了瞧箱子里的仙器,问道:“就这把?不再挑挑吗?”

      “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啊!跟旁的比起来,这把要与众不同些。可毕竟是你要用剑,选我喜欢的,没关系吗?”

      “我是你的侍卫,用你喜欢的剑,理所应当。”

      尉迟嫤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有了后悔理掉漆凡头发的念头。

      漆凡的肤色微黑,头发也黑,眸子更是黑的。可偏是,那样的眸子……

      尉迟嫤把那把剑塞给漆凡。

      她用着轻巧的语气,说道:“比划比划,让我瞧瞧。”

      漆凡是只内敛的狐,尉迟嫤总觉得他无趣,像是无星的黑夜,除了黯然还是黯然。可这样的漆凡,在拔出那把通黑的剑时,像是拨开了层层阴云,星光熠烁,山色沮丧。

      漆凡是闷的,那把剑的声音也是闷的。声声扣来,只剩静默深远。

      狐主夫人来的时候,漆凡一套招式也将终了。狐主夫人看着尉迟嫤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漆凡舞剑的模样,放下心来。

      再之后的日子,尉迟嫤不再那么抵触漆凡,反而会带着漆凡上街。

      尉迟皞曾担心过的,以尉迟嫤这样的脾气,加上修为不高,会被什么存心不良的狐狸惦记上,受了欺负。

      可是尉迟皞算漏了漆凡。有漆凡在,尉迟嫤这样的脾气,就算修为不高,就算被什么存心不良的狐狸惦记上,也轮不着受欺负的份儿。

      尉迟嫤坐在桌边,一边嗑着瓜子啜着茶,一边看着进进出出搬什物的漆凡。

      啧,瞧瞧,早知道漆凡这么好用,能打能扛的,还耽误这么多天做什么?都怪尉迟皞,洗干净了也不理理那头发,一早就把那张脸摆出来,能闹这么些事儿?

      尉迟嫤啧啧着,摇着头,又啜了口茶。漆凡见她摇头,以为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漆凡!”

      “是。”

      漆凡放下手里的什物,屈膝跪在了尉迟嫤的跟前。

      “我和尉迟皞,你听谁的?”

      “听你的。”

      “听‘你’的?”

      漆凡一个激灵,连忙改口道:“听公主的。”

      尉迟嫤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倚在了椅子上,继续嗑起了瓜子。

      “继续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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