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四次，我决定撕了剧本》十四雀

29、第 29 章

　　与此同时，在玄天宗，梅姬和越魂正相谈甚欢。

　　梅姬脱了雪色大衣，内衬虽是黑色，却有暗纹涌动，显露出华贵来，珍珠流苏耳垂换做了琉璃石，更加清透璀璨，眉眼中带了几丝说不出的妖媚。

　　梅姬把手搭在越魂身上，从背后绕过，装若无意地贴着他：“目前七样信物中大夏龙雀剑、不死羽、风月宝鉴还不知所踪。但后两个性质特殊，目前也没有任何记载，无法探查，只能等使用者留下痕迹。”

　　越魂：“鸣鸿刀呢？”

　　“在昆仑掌门李丹曦手中。”

　　“当真？”

　　“当真。”

　　男人陷入了沉思：“真是怪事，她有什么机缘拿了信物？”

　　“恐怕是玄女所为，”梅姬低头，“我先前以为李丹曦手上的那把是比较逼真的影刀——也就是赝品。可我们的人过去之后发现玄女已经不在了，可能自知无望将鸣鸿刀转赠他人。你也是知道的，大夏龙雀剑和鸣鸿刀是最大的两块碎片，也只有这两部分的气息无法隐藏。”

　　“她懂什么鸣鸿刀，”越魂摆手，“用别的东西和她换，想要钱，权力还是美人？我都能满足。”

　　梅姬笑笑：“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杀了她。”

　　“您真是，”她修长的手指拂过桌上的虎符，“她手上还有鸣鸿刀，谁敢去？”

　　越魂不以为然：“掌门位子都是别人传给她的，说到底不过是个丫头，神器能在她手上发挥几分？况且她都不知道神位之争，若无厮杀的觉悟，鸣鸿刀也不会认主。”

　　梅姬没说话，想到上次见面，李丹曦把鸣鸿刀抵在她的脖颈上。

　　“……这很难说。”

　　“那就先找无主的信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而后梅姬离开玄天宗，独自前往自己的门派。

　　梅姬行走于山路中，此时夜已沉沉，更是无人，偏偏她觉得身旁阴风阵阵，她快她慢，那声音如影随形，梅姬最终没忍住：“是谁？”

　　一个白色的人影悄然飘过。

　　梅姬见状：“此处不允许弟子进去，你是谁的徒弟？”

　　“是我。”她款款走来。

　　梅姬听声音却有些熟悉，但来人周身泛着白色微光，面容模糊不清，显然不是普通弟子。

　　“你……”她皱眉，握紧了手中的钥匙，一个名字在电光火石间浮现，又稍纵即逝。

　　人影穿过梅姬身体，然后“啪”一下，消散成细小的光点。

　　原来是幻影。

　　另一边，昆仑进展速度很快。

　　瑶池是一个独立空间，为了找到它，昆仑挖掘了不少空间裂隙，其中不乏其他世界的入口，从中涌出异质，山海阁本就不够的战力还被分散去看管裂隙。

　　李丹曦也被派了任务，大家热火朝天地挖开裂隙，处理异质，然后再填上。

　　裂隙往往都在世界的薄弱之处，涌出的东西还怪好玩，有时候是闪亮的晶体，有时候是液态火焰，也有时是奇形怪状的动物。

　　弟子们很乐意交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非常偶尔的时候，隔着屏障会看到街道，奇装异服的人好奇地围绕裂隙，但这种裂隙不稳定，很快会被自我修复。

　　开拓世界的热情点燃了昆仑，和前几日的死寂不同，大家热衷于讨论新世界。

　　越魂允诺，会和西王母谈条件，让她提供通往其他世界的渠道。

　　“超脱这个世界……”李丹曦听了直摇头，“做不到的，我试过了。”——然后被天雷劈死了。

　　唐照月：“因为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法则’？”

　　“嗯……”李丹曦想了想，“你相不相信穿越？”

　　“那是什么？”

　　“一个原来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莫名其妙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比如我们是修道的人，一觉醒来，发现来到了一个没有灵力的世界。”

　　“神明才能做到吧。就像梅姬用来打开裂隙的钥匙。”

　　说到这里，李丹曦又沉默了，钥匙是信物之一，她怎么把梅姬的信物拿到手？

　　唐照月笑笑：“不想杀人？你下不去手的话让我来？经常杀人的人都知道……”

　　“别别别。”李丹曦慌忙阻止。

　　唐照月：“但话说回来，既然是位格之争，也要做好准备吧，如果连刀不敢挥出，又有什么资格坐在神位上呢？”

　　李丹曦垂眼，知道唐照月是对的：“我会的。”

　　不过这一天比李丹曦想象中要快。

　　挖掘空间的行动已开展一月有余，瑶池暂时无影，小玩意儿倒是收获了很多，李丹曦掐指一算，觉得坞岩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差不多要到血池怙主闭关的时间了。

　　于是叫来唐照月：“我去一趟坞岩。”

　　“什么时候回来？”

　　“约莫二十日。”

　　“噢，”她应了一声，眼神如小动物般湿漉漉，“我会等你的。”

　　然后扑到李丹曦怀里蹭了蹭。使她心中充满了负罪感。

　　“十五日，”她摸了摸唐照月头发，“我尽快。”

　　唐照月拉着李丹曦在床边坐下，然后按倒李丹曦，像小孩子一样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李丹曦被发梢蹭得痒了，忍不住笑出声。

　　唐照月压低声音：“我会想你的。”

　　她静静地抱了会儿李丹曦：“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会好好打理广寒门的。”

　　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现在昆仑的任务派到了广寒门，得有人负责清理裂隙，一般门派里人员充足，可惜广寒门只有两个人，李丹曦外出，唐照月就要负起责任。

　　“我也是。”

　　李丹曦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速战速决。”

　　唐照月问道：“拿上不死羽么？”

　　她摇头：“昆仑现在裂隙众多，我怕出什么事情，你拿着就好。别太勉强自己，清理一些不太危险的裂隙就行。”

　　唐照月噗嗤一下笑出来：“师父自己一点不偷懒，反叫徒弟偷工减料，嗯？”

　　她倒是义正言辞：“做弟子就该这样。”

　　唐照月哈哈大笑。

　　“别忘了观天象。”

　　唐照月应下，然后又问道：“师父后来自己占星过吗？”

　　她摇头，准确来说从第二世之后，她就没再尝试过，在李丹曦看来：“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唐照月若有所思。

　　李丹曦上次离开燕镇的时候设下了双向传送阵，从燕镇去坞岩要比从昆仑出发近很多，阵法启动后，她睁眼，仍是扑面而来的热浪和漫天黄沙。

　　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她先不着急去尸陀林，而是右拐城隍庙，梦仙死了之后这里彻底失去了城隍庇佑，沙鬼游荡在街上，不知死活地靠近李丹曦。

　　此时四下无人，她挥刀，将沙鬼杀死，犹嫌不够，将正在化沙的部位大卸八块，甚至用力过猛，刀刃砍在地上，震得虎口发疼。

　　李丹曦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她收了刀，进入城隍庙中一看，没有塑像，果然，昆仑并没有派城隍过来，以致于虫鼠栖息，啃食着梦仙的尸体。

　　曾经的城隍落到这个下场，真是可怜可恶。

　　当初留下尸体是为了让昆仑派人辨认，而今已经没了必要，她捏火决，将梦仙的尸体连同蛆虫一起烧毁。

　　确认完梦仙的情况，她马不停蹄，前往尸陀林。

　　尸陀林介于生与死之间，往过走是阎罗的幽府，不过那就不是凡人能够涉及的领域了。

　　尸陀林平日中是一片无日无夜的干枯树林，被赤色的天空笼罩，在地平线尽头，有一轮不知是月是日的惨白天体，从中间裂开的地方流淌下同样血红的液体，滋养干枯的树木。

　　这里更接近于尸陀林主自己创造的领域，和西王母一样，尸陀林主也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职位。

　　每一任尸陀林主都是双生一体，寓意阴阳调和，修行使祂们寿命漫长，但不能与天地齐寿，死后会从尸体中孕育新生，意喻轮回。

　　虽然看起来很邪典，但其实尸陀林主属于人畜无害的那种，祂并不接受供奉，也不占地为王，更不拉帮结派，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人（或者说两个？）修行，甚至偶尔还有加护的力量，一心钻研成神之道。

　　李丹曦一边走过林子，一边在心里嘀咕，目前她对尸陀林主来说是陌生人，该说什么好？

　　她朝着裂开天体的方向走，如果不出意外，林主会坐在天体下，呈打坐状，周围的几棵树还会开出好看的血色花朵，算是尸陀林中唯一有点生机的树了。

　　不过和记忆中还是不太一样。

　　越靠近天体，血色液体颜色就越深，同时也更加粘稠；树木被砍掉了许多，而且不是整齐的砍伐，像是有个发疯的人在树林中挥舞斧头，削掉枝丫，用身躯撞击树干。

　　不是很好的征兆。

　　她停下脚步。

　　被结晶挡住了。

　　就像将一粒石子透入水中，溅起的水花瞬间凝固，面前的障碍物就像巨大的固态水花，挡住了路，而那颗巨大的天体近看已经千疮百孔。

　　她绕过障碍，继续往前走。

　　——尸陀林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