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您放心】改造公司欢迎您！》一个桐板

9、人鱼出逃了？！

　　系统一板一眼地解释:“你是我的临时协助改造者，除却长期协调改造关系，我们彼此都不能知道对方除却名字以外的个人信息——例如容貌。”

　　程轻舟并没看到系统庐山真面目，他戴着一个十分简陋的笑脸面具，白色的，上面被人仓促地画了两个小圆和一笔大大的弯线，构成一个笑得稀奇古怪的笑脸。

　　程轻舟不免想到了不久之前瞥到的一双眼，早知道这是系统，他该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清楚了的……他之前以为是这个世界里的哪个外国人。

　　他回味着系统那双特别极了的眼睛——黑眼仁是纯正的漆黑，就像宇宙般，黑暗里包含着的是万物。他的眼神那样宁和沉静，仿佛一切事物都不足以令他心神狂澜起伏。

　　程轻舟压根没听见系统的话，自顾自说:“所以你现在用的是你自己的声音说话、自己的身体、”他把那个“救”字压回去，“帮助我？”

　　简陋滑稽的笑脸上下晃了晃——是系统在点头。

　　程轻舟终于对“协调者其实是人”这个认知有了实感，他捏了捏系统真实度百分百的胳膊，吹了声口哨:“这肌肉练真结实哈～”接着无比惊奇地说:“原来你真是人啊。”

　　系统的声音还是没有多少明显的情绪起伏，听起来就是温温和和的:“说的什么话。”

　　程轻舟忽地想到什么，“等等，那你现在……是用真实的身体，进入这个世界？而我们，是借用寄体才可以进入世界的？”

　　系统却说:“一会跟你解释，我该走了。你还要杀掉异形章鱼吗？——记得刺它的右眼。杀死它后30秒内躲好，我也不希望我的改造者变成[章人]。”

　　程轻舟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一株海浪拔地而起，它先是一小束水流缠绕在程轻舟的腰上，渐渐的壮大，变成滔天巨浪，托着程轻舟将他送往章鱼头部所在。

　　程轻舟手下接触着凉凉的海水，被这一幕震得说不出话，垂眼一看，刚才拉着他的人却不见踪影，他心里有些慌，忍不住唤道:“系统？”

　　熟悉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我在这。】

　　程轻舟悬着的心落回实处。海浪轻柔地将他放到章鱼头上，期间章鱼的行动就像是被锁住一样一动不动，做完这一切，海浪仿佛不舍般轻轻蹭了蹭程轻舟的脖子，才缓缓褪去。

　　在最后一滴水归于海面的瞬间，章鱼开始动作了。

　　而程轻舟，也早就找到了它右眼珠的位置，抓着西瓜刀滑到那个位置，然后对着那有人类半个身子大的眼珠刺了下去。

　　那章鱼一声尖啸都没发出，只是开始剧烈的抖动身体。

　　程轻舟正思考着怎么办时，就听见一声呼唤:“博士，这里！”

　　他转头，只见艾米丽正摇着手臂，旁边站着奥森，手里拿着一卷绳子。

　　奥森站在三楼上，对他甩出绳子——程轻舟还看见那绳子上系了两根歪歪扭扭的镰刀。

　　就这样，程轻舟有惊无险的回到轮船上，他低声对系统炫耀道:“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帅气的身影震撼了！”

　　接着他大喊:“所有人，现在立刻马上躲进船舱！”

　　系统很是无情地回答他刚才的话:【你崩人设了。】

　　程轻舟:“……”

　　几乎是系统话音刚落的瞬间，那头章鱼的眼眶就喷射出一股浓稠黏腻的灰色物质，鲜血从章鱼身下冒出，一下子蔓延了整个海面，肉眼可见的，章鱼充盈的身体干瘪下来，这时，它的口中才发出惨叫。

　　它凄厉的声波似乎有些许异常，不少人当下便腿软跪坐在地，更有人直接呕吐了起来，程轻舟倒是没有这些反应，他只是感到仿佛地震了一般，头晕得站不稳。

　　“砰”、“砰”、“噗呲”、“噗”“刺啦——”……程轻舟听见连续的声音，像是布帛撕裂，又像是……血肉在皮肤的包裹下炸开的声音，闷闷的。

　　他勉强抬眼向窗外看去。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被定在了原地。

　　本就巨大的黑紫色章鱼干瘪下去的身体此时膨胀了一圈，它的皮肤上满是被撑开的一道道纹路，就像西瓜条纹。
　　不止如此，皮肉被撕裂开的纹路一条又一条，全都胀鼓鼓的，将整个章鱼撑得变了形。
　　那些鼓包东鼓一块，西鼓一坨，像是有东西往章鱼身体里吹气，又因为它的身体构造不规整而导致它现在好像身上长满了水泡。

　　程轻舟看得遍体生寒。章鱼触手上的一个个吸盘都鼓起一个半透明的巨大的泡，那触手因此被撑得想动却动不了，只好变成僵硬而扭曲的样子。

　　系统还在耳边增加恐怖氛围:【异形之所以被称为异形，不只是它们恐怖的力量，还有临死前怪异诡谲、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
　　【它们死前的样子与生物沾不到边，完全就是个异形……因此，这些海洋生物才会被称为异形。】

　　程轻舟面如菜色地转头不再去看异形章鱼，声音艰涩地问:“你说什么，那东西是海洋生物？！”

　　系统:【对，那是这个世界里的海洋生物。只不过管辖者欺骗了大众，较为温和无害的海洋生物被称为海洋生物，像外面那只章鱼一样拥有强大或怪异力量的，就是异形。】

　　程轻舟憋了许久，吐出一句:“为什么会这样？”

　　系统很平和地说:【这里的人曾罔顾自然规律，导致异形的诞生。或许再过千百年，他们能够得到宽恕。也或许，另一个文明已经在那时诞生。】

　　程轻舟没有再说什么。他看向被这里的人称为异形的“海洋生物”。

　　出乎意料，外面的章鱼并没有爆出毒液，而是就这样慢慢下沉沉进了海里，不见踪影。

　　程轻舟转头看向身后脸色发黄的奥森，吩咐道:“奥森，我要回房间休整休整自己。

　　“诸如呕吐的负面状态不会持续很久，让像你一样状态轻的人收拾下自己负责的区域，状态严重的聚到一个房间里留下观察。

　　“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片水域，难保章鱼的尸体不会引来其他难缠的异形。”

　　一旁的艾米丽早已晕在地板上。

　　奥森点头离开了。

　　程轻舟还有事要问系统——例如他为什么能以自己的身体出现在穿越世界，这么想着，他唤道:“系统？”

　　过了会，系统的声音才响起:【程轻舟，我这边出了点事，执行者找我。我得离开一小段时间，期间你自己注意这里情况。】

　　程轻舟犹豫了下:“……是因为你刚刚用自己的身体出现在海里？”

　　系统的声音没有一丝停顿:【不是。】

　　程轻舟赶忙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系统说:【不会太久的。……我走了。】

　　程轻舟点点头，末了想起系统也许是从他的眼睛看世界，并不知道他本人的动作，就补上一声:“好。”

　　系统没有回应。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程轻舟心想，走得这么急，执行者喊他干什么去呢？

　　他没有舍弃那把西瓜刀，一瘸一拐地回房……至于为什么是一瘸一拐，他之前被章鱼凌乱的触手绊倒了，摔到右膝盖，现在隐隐作痛。

　　程轻舟推开门，迎面就是一只人鱼坐在钢琴上。

　　琴盖是关着的，它侧身对着推开门的程轻舟，双手自然地撑在两边，此刻正转头看向他。

　　银色鱼尾太长，为了不使鱼尾搭在地上染脏，那条鱼尾就呈一个向上翘起的姿势。绫罗般的蓝色尾鳍顺着整条鱼尾向上翘起，见到程轻舟后，尾鳍轻轻地又往上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