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轩尼诗干邑（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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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最近的工作相当繁忙，绿川君。”神宫深庭从书架里侧的架子上抽出了一本相册，慢悠悠走到吧台边。
他把相册打开，放在吧台上，又从下方的柜子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是啊。”诸伏景光苦笑了一下。“不过接下来应该会轻松一段时间了。”
这一个月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在八王子市的任务是最后一个，做完了那个任务他就可以休息了，而且因为这一个月的繁忙的工作，他的休息期也会相应的尽可能拉长。
他在前天回到东京的安全屋之后，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床上倒头就睡，等下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他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脖子，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个澡之后就随便找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他下意识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信息，看着好友列表里zero的备注，最终还是放弃了联系幼驯染。
时间回到现在，诸伏景光望着那个坐在旁边的懒洋洋的人。
其实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深蓝喝酒，也许是因为这里安静的氛围，也许是因为这里永远都盛开的黄玫瑰，也许是因为这里有神宫深庭。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他反应过来时坐在深蓝的吧台左边的第二个位置——那个最靠近那束黄玫瑰的位置上放空自己成了他的习惯。
其实现在想来，与其说他喜欢这里的氛围，倒不如说是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不断挣扎的内心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就像是神话中摆渡灵魂的船只，抚慰着他一直紧绷的精神。
这种放松对于他而言就像是沙漠中的甘泉，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他自然会尽可能的听从自己的内心。
他摇晃着酒杯中的“深蓝”，目光偏向神宫深庭手中照片。
照片是用什么延长摄像技术拍摄的，风景很简单——是一片广阔的大海。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张看起来是在黄昏时拍的照片，在海面的部分是红色的，闪着金色的波光，诸伏景光猜测那也许是夕阳的反光。
而照片属于天空的部分却是近乎于黑色的深蓝色，上空依稀还有几颗星星。
这两种差异巨大的颜色仿佛被强行挤在一张照片中，原本和谐的照片出现了一种古怪的割裂感。
他不由得有点好奇这张照片的产生，他也的确这样问了。“这是拍的什么？”
神宫深庭自然的从桌上拿起照片夹在相册里，他笑了笑，解释道。“这算是记录了一个有意思的漏洞罢了？”
“漏洞？”诸伏景光愣了一下，最终没能明白神宫深庭的意思。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神宫深庭大多时候说话都很隐晦，如果对方不想解释，他也没有必要自找麻烦。
神宫深庭没有在意诸伏景光的迟疑，继续说道。“我前两天去了一次濑户内。”
诸伏景光听到这话，有点好奇的问。“你去旅游了？”
神宫深庭擦着玻璃杯，漫不经心的回答。“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可惜只是一次没什么目的地的出行而已，当然，还顺便去处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诸伏景光扬扬眉毛，他才意识到，其实神宫深庭算得上是一个相当宅的人，他从没有见过对方出远门。而成年人的社交对话中也很少会出现说明自己去某个地方的具体目的。
神宫深庭是一个相当有分寸的人，这也意味着对方最后那句话很有可能别有深意。
“你知道吗？绿川君，在有些时候你其实可以不用想那么多，而是直接来问我的。”深宫深庭的声音打断了诸伏景光的思绪。
他看着那个人站在吧台后面看着自己，由于镜片的折射，他看不清那个人眼中的情绪。
神宫深庭漫悠悠地补充完了最后一句话。“你是知道的，我从不说谎。”
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其实许多时候他的分析只是出于职业病而已，他也并无意窥探神宫深庭的隐私。
不过他也真的有很想问的问题，比如说他到底做了什么让组织注意到了他，或者说组织又想从他身上拿到什么。
只是可惜，就现在这种情况而言，这种问题终究是说不出口的，于是他的目光四下瞟了一眼，看到了桌上喝了只剩半杯的深蓝。
现在想来，他其实只在这家酒吧喝过一种酒，那就是深蓝。
自从那一次在深蓝躲雨的经历之后，在大概两个星期后，他又一次光顾了深蓝，除了来还这把黑伞之外，还顺便感谢一下那位古怪的老板。
他推开了深蓝的门，玻璃门上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那个坐在吧台后面的人抬起头，看到来的是他，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随后站起身，带着点莫名其妙的笑意。“好久不见。”
诸伏景光微微怔愣了一下，他们只是在两周前见过一次面而已，又怎么会算得上好久不见呢？
但他没有多想，下意识的也露出一个微笑，解释道。“我是绿川光，前两周多谢您的关心了。”
他把那把伞放在置物架上。
那个面容精致的长发男人没有在意那把伞，只是对他说。“你好，绿川先生，我叫神宫神庭，所以……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呢？”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全当这位酒吧老板是在推销，不过自己乘了他的情，之后又没有什么任务，于是他还是坐在了吧台左手边的第二个位置上。
神宫深庭微笑。“喝点什么？”
诸伏景光看着那束正在盛开的黄玫瑰——这种花在冬天可不常见，听到这句话犹豫起来。
“那，要不要尝尝我的特调？”
诸伏景光抬起头，这个叫神宫深庭的男人倚在吧台上，微笑着看着他。
他这才发现这个人的眼睛其实是罕见的琥珀色，在柔光灯的照射下更像是鎏金。
那双漂亮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温和，却因为藏在镜片后面而变得模糊。
他还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邀请他坐下来喝酒，又莫名其妙的擅自决定了他的酒。不过他居然并不讨厌。
诸伏景光没有在意，于是他顺着神宫深庭的话说。“那就有劳了。”
神宫深町点了点头，开始制作。
诸伏景光收回了观察神宫深庭的视线，又看向了那是黄玫瑰，他依稀可以闻到这种玫瑰独有的含蓄的香味。
那束玫瑰的淡黄色花瓣舒展着自然的弧度，在室内的灯光下变得柔和而温暖，冲散了室内蓝调的装帧所带来的冷感。
“好了，您的‘深蓝’。”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诸伏景光回过神，看到神宫深庭把一杯蓝色的酒液推到他面前，他正在反应过来，这句话中的深蓝不是店名。
他看着那杯酒，酒在玻璃杯中分层，形成自然的渐变色。
诸伏景光试探性的抿了一口，眼睛不由的亮了起来，这杯酒的味道意外的好。
丰富的口感和变化自然而然，他并不懂酒，也知道这大概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能调得出来的。
神宫深庭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看来您还算满意。”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对面前的这个人也生出几分好奇。
不过，刚刚认识就拉着别人问东问西实在是不礼貌，于是他只能客套的问。“这杯酒里加了什么？”
神宫深庭似乎对他的问题有点惊讶，随后又像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笑意加深了几分。“这杯酒的基酒是轩尼诗干邑。”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而神宫深庭收回了他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回了酒吧后面那本没有看完的书上。
又坐了一会儿，诸伏景光把酒杯中的酒喝完，他站起身对神宫深庭说。“麻烦了，多少钱？”
神宫深庭则合上书，漫不经心的说。“不用了，算是我请您的。”
诸伏景光扬了扬眉毛，正欲坚持。
神宫深庭又说。“我很少见到和我兴趣相投的人，如果想要结账，那就下次吧。”
诸伏景光哑然，所以他果然是在推销吧。
而在那之后，他也如同神宫深庭所说的一般时常光顾深蓝，而神宫深庭每一次给他的酒也都是深蓝。
时间回到现在，诸伏景光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有什么更好的问题，于是他只能问。“你为什么在第一次调酒的时候就给了我深蓝？”
这其实是一个相当奇怪的问题，调酒师把自己的特调介绍给客人是常有的事情，但诸伏景光冥冥之中觉得神宫深庭是个例外。
而神宫深庭到这句话，仿佛是在惊讶他想了那么长时间却只问了这个，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他慢悠悠的解释道。“这没什么难理解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想要送给你一杯深蓝。”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既然神宫深庭说了，那他就不会说谎，他并不相信真相就这么简单，于是他又问了一遍。“从一开始？为什么？”
而神宫深庭推了推眼镜，自然的说。“这个问题我当时就回答你了，绿川君，因为我们兴趣相投。”
诸伏景光沉默了，他之前以为神宫深庭所说的“兴趣相投”是指对于酒的口味，但现在看来恐怕不是了。
那么，在他推开深蓝的门的那一瞬间，那时的神宫深庭又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呢？
眼看着迷团是越问越多，诸伏景光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了。
神宫深庭又一次把目光放在了一只打开的书上，思绪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初次调酒就给绿川光上了深蓝的确是出于他的考量，这是在绿川光第二次推开深蓝的门就命中注定的事实。
大部分推开深蓝的门的人只是误入，神宫深庭也见惯了那些萍水相逢的瞬间，因此就算是他看到绿川光身上不一样的地方，他也下意识的认为那个蓝眼睛的青年不会再出现在这里第二次。
可这一次他猜错了，绿川光再次进入了这里，并且把他的伞还给了他。
这是在此之前从未发生的变数，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漏洞，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奇迹。
神宫深庭突然就产生了几分好奇，他想要看看这个青年能否跨越所谓命运的洪流，成为这个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人”。
所以他选择给绿川光调了一杯深蓝——那是他在许多年前发现自己不同时调制的酒。
他并非是没有见过和普通人有几分不同的人，比如说他曾经见过的那个绿色眼睛的孩子，但绿川光的确是其中非常特殊的一个。
他希望绿川光可以找到自己的自由。
他看向绿川光，那个蓝眼睛的青年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看起来很疲倦，神宫深庭几乎可以看到他眼下的青黑。
他知道这个人睡得一定很浅，但神宫深庭看着绿川光穿着在这个季节算得上单薄的蓝色卫衣，想了想，还是上了楼，将一张藏蓝色的厚毯子盖在他身上。
……
美国某地机场，vip候机室
“水谷本一，长期贩|卖人|口……23年前失踪女孩姓名……”
一个有着粉色头发的高中生模样的少女坐在候机室的沙发上，她样貌精致，涂着蜜色的唇釉，樱粉色的微卷头发垂在脑后。
她穿着一件灰棕色的羊绒外套，修长而白皙的大腿上放着一台便携的笔记本电脑。
她纤细的手指不停的敲击键盘，快的都要出现残影了。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电脑上的文字印在她香槟色的瞳孔上，她看着上面的文字飞快的闪过，最终目光落在一个名字上。
“啊，找到了！”她轻声惊呼。
坐在她不远处的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看向这里，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少女歉意的冲他笑了笑，合上了电脑。
她看着手上的女士表，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短裙。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目的地上标的是日本的机票，少女看着上面的字，轻声说。
“这样一来，晴子小姐也能安心了吧……”
……
等诸伏景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睁开眼睛，神宫深庭发现他醒了过来，冲他笑了笑。
诸伏景光拿起差点滑落的毯子，毯子十分柔软，手感很好。
他其实没有睡多长时间，而且睡得很浅，他看着墙上的钟——还没到11点。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时他的手机发出了邮件提示。
神宫深庭坐在一边，懒洋洋的看着绿川光打开手机查看邮件，尽管对方掩饰的很好，但他还是看见绿川光的瞳孔在看到信息的时候微不可查的缩了缩。
诸伏景光上了手机，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冲神宫深庭笑了笑。“我先走了。”
神宫深庭抬起头。“下次再见，绿川君。”
目送着绿川光离开，深蓝里传出了0928的声音。“他这是怎么了？”
神宫深庭眯起了眼睛，声音里带着点儿笑意。“演员都到齐了，这场戏剧也该拉开序幕了。”
另一边，诸伏景光走在路上，风很凉，吹散了他身上的暖意。
他再次打开手机，刚刚他看到发现人是琴酒就并没有打开，他这次看到了邮件的内容，手指猛了攥紧。
作者有话说第9章 chapter 9. 轩尼诗干邑（一）